布局完成,做最后一次推演,似已无再完善的可能,就此定案。
此时齐联杵内心有一点点的小激动,行动之前他想着还要做一件事情,利用星期天休息的日子,他驾车去了老家——高淳。
母亲坟前,齐联杵焚香、烧纸钱,心中默默对母亲说:儿子大不孝,愧对母亲在天之灵,前日又假借母亲之名说了谎话,身为军人,守土之责亦不可撼动,还请母亲万万体谅,希望母亲在天之灵保佑儿子逢战必胜,待复我国土之日,必将母亲移葬至祖坟。
此时齐联杵两行热泪已打湿膝前黄土,再次叩首,齐联杵踏上南京归途。
早春时节,天气忽冷忽热,方琳不慎患了感冒。胡三也有心细如发之时,他亦懂得知冷知热,可贴心呢。敲门进了方琳的办公室,不只是嘘寒问暖,还有感冒药献上。方琳说“我没什么的,就是一点点的受凉,这你都能看出来?”
胡三回道:“感冒啊,挺难受的,不能马虎,前几天我也感冒了,刚刚才好,这个感同身受啊。”
基于胡三的关心体贴,方琳邀请胡三当晚看电影。
胡三则表现出更大的关心,说是改天,主要是担心方琳身体不佳。方琳说不碍事,这几天喝了很多的生姜红糖水,除了有点咳嗽,基本无碍了。
幽暗之所看电影!胡三自然是求之不得,客气话也说过了,便不再推辞。方琳嘱咐道:“看电影是咱俩的事,最好别让人知道,尤其你们保安处的男人们,那些人吧,乱嚼舌根,烦人着呢……”
显然这是两人之间的小秘密,“我懂我懂。”胡三答道。
按约定下班后两人各回各家,晚饭后就出来,七点半的电影,七点前胡三来方琳家附近的巷口来接她。
准时准点,胡三出现在了那条小巷口。
胡三看了看手表,再抬头,已看见小巷里的方琳,方琳也看见了他,便招了招手。见小鸟依人一般的方琳,胡三立刻走入小巷去迎方琳,十余步,小巷有一丁字路口,当胡三察觉之时,脑袋便遭一击,随即一条麻袋将胡三罩入其中,两个小伙子抬着就走,巷口驶来一辆装满货物的卡车,驾驶员正是贸易行的老板钱一靖。卡车看似满载,实际内有乾坤,两个小伙子将那麻袋扔上车,又挪至车厢暗格中,卡车便疾驰而去。
“万通达”贸易行租用的仓库内,胡三隐约醒了过来,发现双手已被反绑在身后,他自知不妙,顾不得脑壳火辣辣的疼,继续蜷曲在地上一动不动。此时胡三的小西装也脏了,油光光的头发也染上了灰土,五五分头也不在泾渭分明了。
一把短刀在胡三的脸上轻轻拍打了几下,贸易行里的小伙计说道:“再装死狗,信不信老子花了你的脸?”
胡三果然醒来,嚷道:“别别别,哎,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呀!”
“小声点,再嚎,老子捅了你。”小伙计说着,将短刀抵住胡三的咽喉。
胡三不敢动,只微微点一下头,再就是眨巴眨巴眼睛,轻声说道:“我不喊、我不喊。”
“嗯,”钱一靖点点头,说道:“我来问你,刚才巷子里那女的是什么人?”
胡三上翻着眼珠,此时他才想起来方琳,于是急忙问道:“她人呢?”或是过于急迫,声音没有过多控制,那小伙计的短刀立刻施压,钱一靖则作一轻声手势,然后说道:“告诉你吧,那女的就是喜欢嚎,又不经打,她脑袋像个花瓶,我兄弟下手没个数,一下就给拍碎了,没办法,现在丢到江里喂鱼了,你要再嚎一声,也把你脑袋拍碎了。”
极度的惊恐已浮现在胡三的脸上。
见胡三不作声,钱一靖便站起身来,坐回到椅子上,椅子前有一张破旧的四方桌,两个伙计把胡三从地上揪了起来,按到了钱一靖对面的一条长凳上。
经这么一折腾,胡三有点缓过神来,他轻声说:“大哥,有话好说,只要给我一条生路,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们,求你了,你要钱,我拆房子卖地都给你……”
“行了,别扯了,你不想想,你又不是什么大老板,你能有几个钱!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你这么个畜生,谁会绑你?”
钱一靖的话,胡三显然听懂了,他极希望的绑票案似乎不可能了,他或许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早。他非常清楚军统对叛徒的家法是什么,只是他相信了21号特务头子的承诺,苏得诚说,安全问题他负责到底,并且说军统已经撤离,南京地界他苏得诚保万无一失。现在看,苏得诚的承诺脆弱的不如一张手纸。
“你们……”胡三颤抖着声音,问道:“是军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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