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什么事,只要被戚笛这小妮子知道就约等于被全世界的人知道。 新生入学不到一个星期就撕逼这种事每所学校都有,说出去顶多也就是有损学校名声而已,可这事难就难在互撕人的身份。 江氏夫妇意外身亡不过半月,江家依旧处在风口浪尖,各大媒体的记者恨不得天天把摄像头怼到江蜜脸上弄出个惊天动地的大新闻来博人眼球,如今假扮江蜜的盛菲在学校被同年级的女生扇嘴巴这件事无疑帮他们制造了更好的舆论。 那什么“父母刚死,孤苦少女继承千亿家产,一去学校就被同学打肿脸”这种标题看起来就挺惊悚,挺有话题的。 商学院铺导员办公室,江蜜一副大佬的小模样蜷着小短腿窝在沙发里看戏。 以顾乐遥为首的三个女生排排站,被气得额冒青筋的铺导员喷得满脸口水也不敢吱声,只愤愤的瞪了盛菲一眼。 盛菲眼里满是得意,嘴上却说:“导员,我的脸伤得有点重,想先去医务室。” 她声音故意压得很低,一副受了天大委屈我见犹怜的模样。 导员连语气都跟着软了:“赶快去吧,这么漂亮的脸,别留疤了哈。” 盛菲走后,桌上的电话就叮铃铃响起来。 导员眉头一皱,拿起话筒粗声粗气的“喂”了一声。 “是顾先生啊?哎,您好您好。” 脸变得比变色龙还快:“有什么事您尽管说,别客气。” “哎,是是是,学校这边也是希望能私了,就是江老爷子和媒体那边比较难办。” “嗯,您愿意亲自出马带着顾小姐到江家道歉,那真是太好了,感谢您支持学校的工作,只要您能和江老爷子解释清楚,这边是不会劝退,也不会给顾小姐留下污点,好,再见。” 他放下电话长吁一口气,背着手,板起脸,语重心长的对身后的顾乐遥以及另外两个女生说:“同学间要团结友爱,互帮互助,新生大会都白听了吗?这次就放过你们,回去把大学生行为指南给我抄二十遍!” 顾乐遥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的挪出办公室。 那导员摇头,恨铁不成钢,回头跟沙发里的木斐抱怨:“真是不好意思,让您看笑话了。” 他凝视江蜜,感叹:“这年头,动物都比学生听话多了,人要是能像动物一样容易管教,不知可以省多少事。” 一直安静不说话的木斐反驳他:“未必。” “啊,什么?”导员没听清,反问。 木斐却笑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起身对江蜜说:“回去了。” 戏看完,人也走得差不多了,江蜜从沙发上跳下来先木斐一步出门。 那戚帆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两个小时过去了,居然还在门外等她,真是毅力可嘉。 江蜜眼睛一转,心里正想着是直接上去干呢还是先打声招呼再直接上去干呢,就见木斐已经走在了她前头。 戚帆背靠墙壁,单脚支着,嘴里叼了根烟。 听见声音,偏头,唇边慢慢浮出一个笑来,捻灭烟蒂反手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长腿一跨,挡在走廊中间。 “木教授,跟您商量件事。” 说是商量语气里却没有半点想要商量的意思。 “我有点私事想和你家宠物聊聊。” “哦。”木斐神色微动,眉峰凌厉起来:“你也知道这是我的宠物。” 身高相当的两个人对峙着,气场不分上下,视线在空中交织宛如火星撞地球,噼里啪啦。 江蜜看不下去了。 废话真多。 她踩了踩腿毛上的灰,秉足力量,双腿一蹬,越过木斐,跳起来抱住了戚帆的窄腰。 戚帆毫无防备,身体略微僵硬了一下。 江蜜抓住时机,抬起手,朝着那张俊脸“啪”的一声拍了下去。 …… “你呀。” 木斐手里夹着两本书,低头看着地上灰头土脸的蜜獾:“吃苦头了吧。” 江蜜捋了捋凌乱的毛发,闷不吭声。 方才和戚帆打架的时候,头顶被那家伙拔了几缕毛,搞得她现在看起来发型丑丑的。 木斐无奈的摇了摇头,把抽屉里那粉□□耳帽重新给她戴上:“好了,回家吧。” 他把金丝笼子挂起来,心里想着横竖关不住这混世魔王,就让它这么自由着也好。 傍晚,学生们都下课了,远处的食堂飘来一阵饭菜的香味,江蜜咬了咬木斐的裤腿儿,她中午没进食,现在有点饿了。 “今晚给你准备了蜂蜜。” 听到这一句,江蜜的的眼睛里重新燃起小火苗,颠儿颠儿的跟在木斐身后回教师公寓。 一人一獾,一前一后踩着落日的余晖,沿着小路穿过琴湖,踏上博礼桥,而在桥的另一端早有一辆车等候多时。 天色渐黑,男人的衬衫袖口被晚风吹得猎猎作响。 路灯亮起,车窗摇下,露出一张江蜜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 江老爷子年过六旬,头发半白,眼窝微微下陷,眼睛却深邃明亮,仿佛带着岁月沉淀下来的精明。 他坐在车里和桥上的木斐说:“木教授,能否借一步说话。” 司机随即拉开后车位的门,意思再明显不过。 木斐思索片刻,抱起江蜜坐进了车里。 车门关上,开始缓缓的行驶。 封闭的空间里,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江老爷子的五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手里的拐杖,似乎在拿捏话头。 当云朵散开,皎洁的月光透过玻璃洒进车里的那一刻,他终于缓缓开口。 “蜜儿是我唯一的孙女,如今她父母去了,留下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她年纪小,平日里又是个要强的,在学校难免有什么冲动莽撞的地方,我老了,不能时时刻刻管着她,只希望木教授在学校里能帮老朽看着她点。” 江蜜窝在车座里听见这些话只觉得鼻子略酸,她爷爷一向都是最疼她的,如今她长大了却不能呆在爷爷身边尽上半点孝心,又不能指望那个盛菲真的会对她爷爷好,如果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变回去就好了,如果她父母没有死就好了。 念及此,她心中恸然,挣脱开木斐的手,顺着座位间的缝隙爬到前面,亲昵的拿脸轻轻蹭了蹭江老爷子的腿。 江老爷子被蹭痒了,低头看它,微笑的摸摸她头:“这蜜獾倒是通人性。” 木斐看着眼前的老人和蜜獾,眼里光芒几番变换,问:“江老先生为何不找江佐或者秦引先生帮忙,而是找阿斐?” 江老爷子眯着眼,略一沉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学校里的事,木教授是目前最合适的人选。” 晚八点,车停在教师公寓楼下,下车前,木斐抱起了趴在江老爷子腿上恋恋不舍的江蜜:“江老先生今日所托之事,阿斐会尽量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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