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年初一，顾瑾瑜拎着两盒糕点，两瓶黄酒去找村长拜年。　　老村长每次见她都要先夸上一顿，直把她夸的天上有，地下无，难道不是么，你见过谁有这么大的造化？　　她每次都一脸娇羞状，等夸完了马上又一表正经说起正事，直把老村长跟他老伴逗的哈哈大笑。　　这不，顾瑾瑜就提出等过完正月十五就买地盖房子，还要买上几亩田种点粮食自己吃。村长当然支持她，一个女孩子独自住山上到底不好，在村子里有事大家照应起来也方便。　　问她准备把房子建在哪里，自然是高家附近了。她准备把高家到山脚中间那块地全都买下，大概七八亩的样子。除了把自己的房子建的大一些，还要在宅子里面办工坊。另外，还想留出靠近高家的一小块地，到时帮高大叔家扩建几间房。　　心里清楚如果把想法跟他们说，他们肯定不会同意，就像之前的银票一样。所以后来她都是不打招呼直接买东西塞过去，不要也得要。　　这几个月，高大叔高大婶帮助自己良多，每天她也是吃在高家。　　春妮姐的婆家也不富裕，每次回娘家看高大婶看她穿的衣服都不好。虽然她买了布料让高大婶给她也做了几件新衣服，但上一次她回来仍旧只穿着旧衣，问她也只是摇头不说话。看来是婆家的人不好相与，由于高家都是外来的在村里没有根基，家里的情况也不好，说话没有底气不能给她撑腰。再说嫁过去已经是夫家的人，只要不是随便打骂，娘家人能说啥？高大婶只心疼的流眼泪。　　子木哥在镇上还只是学徒，没有工资。眼看他年纪也不小要说亲了，但是家里这样的好几个媒人进来看看之后就没有下文了。只有高大叔一人平时出去做短工，日子捉襟见肘。所以这次建房子，顾瑾瑜打算先斩后奏，留出一块地给他们建好了，到时直接让人拆了高家的院墙合并过去，然后再叫人修一下原来的三间房。　　她以后要做高家的后盾，让高大叔高大婶过上好日子，让春妮姐在婆家可以抬得起头。　　回高家吃了午饭，下午顾瑾瑜又拿了些礼物拜访了王婶，李婶她们。这几天在镇上做学徒的顾子木正好在家，高家也热闹了不少。　　初二，出嫁女回娘家，春泥姐带着他男人顾有田及两个孩子在晌午之前来的。顾瑾瑜帮着高大婶张罗出了八个菜，有鱼有肉还有酒。　　高大叔热情的招呼女婿坐下吃酒，看着这么好的菜，顾有田边吃边纳闷，岳家的条件在村里一向算不好的，最近看着像是要发达了。不提自己婆娘前几次拿回来的好料子和新衣裳，还有岳母经常的送来的鱼虾跟肉，可惜两人太老实，在家里也说不上话，大部分东西都让他娘跟大嫂要去了。。。哎，怪自己没本事。。。现在又出了这么糟心的事，都不知道怎么跟岳家开口。。。　　知道她们肯定会有话说，饭后，顾瑾瑜就回山上去了。高大叔跟儿子女婿说起田里的事情。　　高大婶拉着女儿进房间说起了私房话。　　“妮儿啊，今天怎么跟有田来的这么晚，还有脸色怎么那么差？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不问还好，一问就见春妮脸色更难看，眼泪一滴接着一滴往下砸，拉着她娘的手直哭:“娘，她们太过分了啊，之前你和大丫妹子给我的布料新衣服被强要过去就算了，送我的肉吃不到我们嘴里我也认了，现在居然要卖我的大妞，我的大妞呜呜呜。。。。”　　高大婶气的直发抖，“你给我说清楚，他们为什么要卖大妞，凭什么！”　　“说小叔子读书家里银钱不够，大妞反正是女娃，长大了也是赔钱货，与其以后便宜别人家，还不如为家里做件好事，卖了给小叔读书。。。呜呜呜。。。”　　“他们休想！你呢，你跟有田没同意吧！”　　“我们怎么可能同意啊娘，大妞可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还这么听话，我就是死也不会卖女儿的！”　　高大婶吓的连忙呸呸呸，指着女儿的额头，半天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哎。。。。　　母女俩相对无声地坐了半天，高大婶又试探地说:“妮儿，要不你们分家吧，你们分出来，日子苦点就苦点。”　　春妮抹了抹眼泪，说:“这话我昨天实在气的狠了也跟他们说了，他们威胁我如果要分家，就让我们一家净身出户，粮食都不给一粒。。。”　　“这。。。他们。。。哎，当初怎么就选了这么一户把你嫁过去，除了有田这个老实的，一家子都是豺狼！你们也是，就是太老实，老实被人欺！”　　两人又相顾无言，直到吃晚饭也想不出好办法。顾瑾瑜吃饭时一眼就看出这俩人下午肯定哭过，眼睛还这么红，脸色也不好。　　快速吃完，趁高大婶收拾碗筷，她把春妮姐悄悄拉到一边问她怎么回事。春妮刚开始还不肯说，后来实在拗不住，只好说了实话。　　顾瑾瑜听了气愤不已，知道春妮姐日子不好过，平时有好东西也大半留不住，还是让高大婶平日多给她们送点肉，就当牺牲东西卖个好，希望他们能看在东西的份上对她好一点。没想到他们根本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吞了东西，吃了肉，还想卖了大妞！　　又问了大妞对分家的想法，知道她也想分家，就是要净身出户，怕到时带着孩子出来过不下去。这些在顾瑾瑜这里了算不上问题，“姐，回去就分家，其他有我呢，净身出户也不怕。”　　春妮有点犹豫不决，她知道大丫妹子的本事，但毕竟不是亲妹子，到时净身出户什么都没有，全部要靠着大丫，她很过意不去。　　顾瑾瑜知道她的顾虑，见高大婶收拾地差不多了，把她也拉过来，跟他们说起了自己的打算:“婶子，姐，跟你们说实话，我已经跟村长爷爷说好了，过完元宵我就买下右边到山脚这一大片地，准备盖个大房子。另外还要买十几二十亩好田，原本也是要雇人打理的，如果姐跟姐夫带着侄子侄女们分家，真的净身出户了，那就过来帮我种田吧。我知道你们不想太想占便宜，但这完全是凭自己的劳动 ，有什么不可以？你们觉得呢？”　　高大婶听了想了想也觉得可行，春妮也没问题。他们商量好就把高大叔跟顾有田，高子木他们都找回来，大家再商量一下。　　高大叔跟高子木刚才也听顾有田说了家里的情况，都是又惊又怒，但又没办法。谁让他们是外来的，不像亲家这样大家族，人多势众。打架打不过，说理，他们就跟你胡搅蛮缠。顾子木也气的眼睛都红了，怪自己没本事不能给姐姐撑腰。　　现在听了顾瑾瑜的解决办法，都表示是个好办法，这样净身出户也不怕。顾有田更是觉得惊喜，本来愁的头发都白了一小半，没想到还能有这么好的机会，对瑾瑜感激不已。　　既然分家之后生计解决了，住的地方就好办了，村里还有几间空屋子，到时找村长先租一间下来，只要好好干，总会有自己的房子的。　　顾瑾瑜本来还想到时自己建了大房子，让他们都住进来。不过想想就放弃了，她知道他们肯定不会同意，今天自己的提议也是看在不是不劳而获的份上，他们才接受的。他们不想白白占她便宜，就是平时给他们买的东西，都是她态度强硬，表示不接受她就不来吃饭才拿她没办法。　　　　如此这样，趁着天还没黑，春妮他们一家就回去了。第二天，高大叔就去找了村长说了租房子的事，正好在距离高家两百米不到就有几间空屋子，村长就做主租给了他们。　　果然过了没几天，顾有田就过来跟岳父岳母打招呼，要分家了，真是净身出户。不过这次他们小俩口也终于硬气一回，表示以后除了每月孝敬长辈的三百文，没事他们不会过来的，他们也休想再打大妞的主意！　　于是高大叔就借了牛车，帮他们把被子衣服，还有春妮成亲时陪嫁的两个衣箱拉回来，直接去了租的房子里。　　高大婶跟顾瑾瑜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前两天他们去了镇上，把家里过日子需要的最基本的东西都重新置办了一套，像碗筷，锅，油盐酱醋这些。桌椅凳子都是高大叔自己砍了木头，顾子木抽空回来做的。　　现在既然分家出来也不怕东西被人惦记，顾瑾瑜又去买了几匹料子，让高大婶给他们一家每人都做两套新衣服，再缝几条被子。高大婶起初死活不要，还是顾瑾瑜一再坚持，说是给他们分家并搬家的贺礼。　　过了正月十五，村长果然带人来丈量了土地，总共七亩两分，都给了她，算七亩。由于这些都是荒地，还算便宜，一亩五两银子，总共三十五两。　　另外这几天他也帮她打听了附近谁家卖田的，正好镇上开杂货铺老李家有十八亩上好良田要处理，他儿子欠别人几百两赌债被人追上门，急需银子。　　当天下午顾瑾瑜就在村长跟高大叔的陪同下，亲自去看了，位置还不错，靠近河滩，以后灌水方便。离的也不远，从高大叔出发一刻钟就到了。价格也不贵，十二两一亩，正常情况下都是十二两半。　　于是傍晚回去时，顾瑾瑜手上就多了这十八亩地的田契。为了感谢老村长为他操心奔波，刚才去镇上府衙过户的时候，她特地转道买了四瓶烧酒，两只烤鸭并两斤熟牛肉。分做两份，一份带到高家，一份送给村长表示感谢。　　由于田一下子买了这么多，顾有田跟春妮两人肯定忙不过来。顾瑾瑜就想让高大叔也帮帮忙，以后不要再去镇上打短工了，辛苦不说，还赚不了几个钱。　　十八亩田，九亩一个，就相当于从顾瑾瑜手里佃田过去种，这时正常的租子是五成。就是收成之后，佃户跟主家五五分。顾瑾瑜提出只要三成租子，起先高大叔强烈反对，无奈她耍赖功夫见长，又知道这是她特地照顾他们，想了想就应下了。　　接下来顾瑾瑜就忙起来了，当然还有高大叔，顾有田还有王婶，李婶她们家里的男人都过来帮忙了。顾瑾瑜拿出自己画的图纸，把这七亩两分地分成三块，最靠近山脚的三亩两分自己建宅子，准备建一座三进的宅子。第二块三亩打算先打好地基先空着，到时用来建工坊。最后一块还剩一亩，就是给高大叔家扩建房子的，给他们再修一个两进的新院子。　　托村长爷爷给她介绍了一个工程队，顾瑾瑜每日给他们一人一百文，包中饭。又找了高大婶，李婶王婶他们帮忙给大家做饭，也是每天一人一百文，不过她们坚决不要，顾瑾瑜只好时不时给他们拿点野物算做报酬。　　宅子动工了，顾瑾瑜预算三百两，另外两百两置办家具及其他小件，当然图纸还是她自己画，怎么舒适怎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