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烟腕上一凉，他摩挲着她的腕侧，拢过指缝。 她和他十指相交。 秦衡掌心宽厚，下意识给人安全感。梁烟屈起指尖，轻轻挠了挠。动作亲昵，蜻蜓点水，像对爱人的最佳鼓励。 她说的话凉薄，姿态却乖顺，醉酒小野猫似的，贴到他肩上，亲密无间。 秦衡推开手边的房间，咔擦一声，门被反锁。 无声的黑暗里，梁烟脚跟一轻，被人轻松抬起，他掐着她的腰，她勾上他的胯骨。 暧昧的温存，你来我往，互不忍让。 他将所有妒忌都发泄给她。 尥蹶子龇牙的小狼狗。 装什么凶神恶煞？给根骨头就完事了。 还不是照样真香。 梁烟觉得还是给他点甜头比较好。 偶尔踩一踩小狼狗的底线，很有意思。适可而止，玩脱就不好了，她不想上演被强行捆绑play之类的…… 肩带滑落，梁烟明显察觉到有束缚一松。 她的小可爱……被人捏在手里，摇摇欲坠。 秦衡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整个一捉迷藏游戏成功的小学生。 “幼不幼稚啊你？”梁烟拽过他的领带，质问道。 “你别出去。”秦衡说，“别理他们。” 梁烟：……这苗头不对劲，太不对了。 “不理他们，就理你一个？”梁烟语气放软，“做人别太任性，小秦。” 又一声小秦。提醒他注意自己的位置。 梁烟发誓，她真的不是故意再次挑衅。 “薛正岩找你教他演戏。”秦衡低头，埋在她锁骨上，“所以梁导才没空不理我，对不对？” 要是换成山石大哥的粉丝在听，直接会理解成变相的说薛正岩事儿比。 睿智如梁烟，现在开始蒙蔽。 她伸手，揉了揉他的碎发。捋捋毛，不生气。 “在我这里，业务能力不够，连呼吸都是错。”梁烟说，“你不一样，山岩不配和你比，我合作过的男演员，都不配和你比。”她一共就没合作过多少男演员…… 耳根一热，呼吸轻促，她听见他叫自己梁导。 少年清澈的眼睛，懵懂而炽热。 他急需要一个倾诉。 梁烟捧着他的脸颊，吻在他挺直的山根上。 她在抚慰他。 “没有听到张助理叫过我什么？”梁烟随口说，“蒋太呀。花边新闻的狗仔都爱拍我独家。你不一直都是我粉丝么？真当自己在跟我谈恋爱？” 无所谓的语气，偏偏带着漫不经心的傲慢。 给一个蜜枣，顺手再给一棒槌。 让人晕头转向的同时，如痴如迷。 “下一场戏。”秦衡像没听见她说什么，认真的和她对视，“梁导指点我，不好么？” 装听不见？梁烟决定帮熊孩子面对事实。 还有，摆出一副貌似天真无害的脸，这是在撒娇？ 她和他气息相融，擦过他的唇角，“你弄死蒋铭，我就是你的。” 秦衡笑了笑。 她错过他的表情。 至于秦衡说的下场戏，也就是《绿光》的最大噱头，梁烟最看重的一场戏，她去他家取过景。 “《绿光》的票房，如果你扛不起来，在我这里，你彻底没戏。我不做大慈善家，”梁烟说，“下场戏好好拍，别掉链子。” 秦衡点头，嗯一声。 梁烟任由他将自己搂入怀，“天凉，最近降温。我派车送你回家。” 她的关心，无微不至。堪比完美情人。 可是秦衡知道，她上一秒可以对自己笑，下一秒对别人也可以。 * 肖雅容回剧组拍戏了。 一开始围着她喊肖老师的，夸她没有明星架子，收了一堆礼物。现在一脸冷漠，并且肖雅容走到哪里，工作人员都和她保持着一定距离。 第一次被拍到餐厅共进烛光晚餐，住院被拍到神秘男子出入，新闻没有点明，有脑子的想想都知道会是谁，范围缩小到不能再小。 肖雅容粉丝后援会最近也在神仙打架，不少老粉觉得人设崩塌，表示要跑路，被脑残小学鸡围攻举报，现状乱成一团。 “肖大姐。剧本稍微改了下，以为你不来，刚从替身演员手里借了新剧本给你。”梁烟走进她的休息室，将剧本扔在化妆桌上。 肖雅容套路不变，身边连个助理都不带，想继续卖好相处的人设。 可是她脸色难看的连遮瑕都盖不住。 肖雅容看了一眼紧关的门，讥讽道：“考虑好了？” 梁烟没说话，她在研究肖雅容的化妆品，桌上摊一堆贵妇牌面膜，她嫌弃的移开眼。 “你以为没有蒋铭的默许，我怎么会拿到你的裸/照。”肖雅容站起身，水军买多了，以为通稿夸的就是真的，女人岁数涨了，沉淀下来的不老女神气场，各种吹她气质型新都市女性。 换成以前，肖雅容治梁烟这样的小白菜，轻轻松松。 现在么…… 肖雅容说：“我被蒋老爷子领养进门时，蒋铭还没出生。换句话说，蒋铭从小到现在，都是我陪在他身边。要不是蒋老爷子不同意，他根本不会转头娶你。” 梁烟插着兜，低眉顺眼。 肖雅容看在眼里，野鸡飞上枝头也变凤凰，梁烟就是个可怜虫，按照她以前对梁烟的了解，估计在忍气吞声含眼泪呢。 上次在咖啡店，属于自己手软，才会被梁烟唬住。 “《绿光》杀青当天，我希望能看到你和蒋铭的离婚证。”肖雅容继续逼宫。 梁烟从容的拿出手机。 肖雅容预感不妙。 屏幕上显示正在通话，备注秦衡。 “很不巧，我刚准备call秦衡，想让他过来，先和你试试戏。”梁烟无辜的眨眼。 通话秒数截止。 肖雅容脸色一白，几乎站不住：“你、你知道了什么？” 梁烟后悔了。她后悔……自己就应该拉个讨论组语音通话，秦衡、蒋铭一键邀请，现在应该会更精彩。 “亲生儿子不要，上赶着养成别人家老公。”梁烟轻笑。 肖雅容深吸一口气，连质问的话都说不来。梁烟踩着细高跟，推门离去。 秦衡的存在，一直是她的污点。同时也是她的弱点。 她不信梁烟能翻出什么浪来。 整天扑在剧组，光顾着挖秦衡和自己的料，自己老公都不要。 肖雅容坐上一辆保姆车，浑浑噩噩进了秦衡家。 一切摄影设备准备就绪，其他人清场。梁烟打板开拍，肖雅容还在恍惚。 蒋铭信用卡被停了，她会什么要求都不提，回剧组拍戏不是没有原因。梁母带着一帮人，在医院门口拉横幅，赖上蒋铭，无非就是要钱。 问题是蒋铭没钱摆平，还是问自己要的钱。 肖雅容看着面前的秦衡，更恍惚了。 作为最会拍男演员的女导演，没有之一。梁烟拿起扩音小喇叭，对着肖雅容一顿说教。 “表演课最基本的职业操守，肖老师忘了么？还是你见到男人就飘飘然？” 梁烟手一撒，张助理心领神会的接过小喇叭，就听她轻声细语的喊一声小秦，“你别爱恨情仇的看着肖老师，演爱情戏不是凶杀戏，这样吧，你给肖老师示范一下。” 张助理：“……”梁导你真的确定，自己不是想占人便宜么。 梁烟给张助理一个眼神体会，张助理拉着肖雅容到一边，“肖老师您先调整情绪，慢慢找状态。” “要是拍的悬疑剧就好了，你这情绪太到位了吧。”梁烟感慨，她入戏很快，凑到他正对面，欣赏他眼里的阴转多云。 秦衡捏住她的下颔，“和我在一起吧，嗯？” 声音低沉、平缓。 “要看着女主演。”梁烟专业的说，“而不是找我的镜头在哪儿……” 她唇上一热。 他在吻她，极其疯狂的执着，用着向死而生的勇气。 像一对热恋情人，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口，周围一切变得空旷无寂。 真实的围观人群：“……” 摄影大哥淡定的纪录，不想放过一帧画面。 肖雅容面如菜色。 张助理呆若木鸡。 “别瞎改词儿。”梁烟气息紊乱，不忘维持自己的专业态度，“不然我换山石来演一个给你看看。” 秦衡一脸“你别吻别人。” 梁烟想到那天晚上在半山别墅，他和自己说话的语气，她能想象出他现在的潜台词。 告诉过他别太任性。 毕竟除她以外的都是辣鸡，没有任性的资本。 男女主演，指导起来得一视同仁。梁烟啧一声，“肖老师不行的话，直接换替身上，正好这一段机位可以全调整给秦衡，” “不！”肖雅容面目尖锐，她不想失去任何一个资源。 肖雅容狠起来连自己亲儿子的戏都抢。 梁烟不得不佩服，如果吻戏不是借位就好了。 当事人大概觉得，借位能瞒过她的镜头。 而且，母子俩演激情戏，气氛完全不对。 “肖老师，你的专业水准呢？”梁烟啪嗒一声打板，“这条重拍。” 秦衡忽然对上她戏谑的眼睛。 梁烟其实什么都知道。 她在幸灾乐祸，她想看他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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