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立后    林沁坐月子的时候,光担心儿子将来娶媳妇儿的问题了。  却忘了还有更大的问题在等着她……    十二月初一,办完贺瑞炘的满月宴,林沁终于是出了月子。  却不想,第二日便收到了厚厚一叠的拜帖。    全在这里等着呢!  原先林沁和平国公府的花厅就已经被传的神乎其神了。  这四个孩子一生下来,大家一看,当真是好极了!  全是嫡长子!    还没生养过的,盼着能有个孩子。  有女无子的,盼着能有个儿子。  有了长子的,盼着能再生一个次子。  这有了两个儿子的……谁会嫌儿子多啊!能再生个儿子当然好!    林沁坐月子时,来访的倒不多。  一来当时另三家肚子里是男是女还没消息。  二来,等得了确切消息,四家都是嫡长子……众人又不满足于单单只是去花厅坐坐了……    非得坐在平国公府的花厅,抱着平国公府大少爷,拉着安国公的手,好好儿的蹭些喜气才好!  若是能拜一拜,那就更好了……    林沁翻着拜帖,一头冷汗。  这是把自己当送子观音呢?    “忍冬,把这一堆拿去当柴烧了。”林沁将拜帖分作两堆,指着右手那一堆说道。  “好夫人,这些拜帖可都没回过呢!就这么烧了?”麦冬吓了一跳。    林沁摆摆手:“有些人啊,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  “连什么二三四五房小妾都敢往爷这儿递拜帖!也真不怕来访时爷往她们茶里下□□啊!”  “对了,你烧之前看一下,都是谁家的。由着自家小妾作天作地上下折腾求子的,这男人也是废了。”    忍冬笑嘻嘻的应下,抱起拜帖出了门。    林沁又指着剩下那一堆,说道:“麦冬你拿去给黛玉,叫天冬也帮着看看,这些都给我寻个理由拒了。说我有事要忙也好,说我产后狂躁见人就打也好,总之我是没法见她们的……我儿子也不给看。”  麦冬想了想,提议道:“不如就借口圣上大婚,夫人要去帮忙?”    “帮忙?这种事我只会帮倒忙……算了,这借口倒也不错。”  林沁说着,抱起了一旁摇床上的贺瑞炘。  “乖儿子,咱们先去看看那三个差点成为你小媳妇的小兄弟。然后娘带你去看皇帝!”  “真的!活的!会动的!你要喜欢,娘叫他陪你玩儿!”    林沁看过贾芮看过史涘之,回府后身边便多出条小尾巴。  湘云因见自己婶子一心只扑在小堂弟身上,见了林沁便粘了上来,叫林沁一同带了回来。    林沁便在每日练武时,将湘云带在身边,边看边学。  其余时间,都将她打发去齐桓侯府,同黛玉一道读书、玩耍。    自林沁生产后,林如海便将黛玉接了回去。  林沁要不来人,便想着派个湘云去陪陪黛玉。  若是晚上能将黛玉拐来平国公府住,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等司徒晞也出了月子,林沁便带着司徒晞和两个小孩儿,进宫炫耀去了。    司徒昭看着两个襁褓中的小婴儿,抱抱这个又想捏捏那个。  林沁赶紧把儿子抱开,气道:“自己生个儿子捏去!折腾我儿子做什么?”    司徒昭满心的羡慕,一脸苦笑道:“这媳妇儿能不能娶进门还两说。生儿子?还不知什么时候呢!”  司徒晞关切的问:“可是大婚的事儿出了岔子?”    司徒昭叹气道:“可不是?”  “礼部提的婚仪,全叫她驳回来了!”    “礼部?”林沁嗤笑,“那群老古董,能提什么好的?”    司徒昭摇头:“说是亲迎那日,要让成国公在府前跪迎使者……我听着都有些不得劲!更别提沅澜了!”  “只是他们扯着祖制的大旗说话,我都学老圣人装病了,还是没用。”    “你年轻力壮的,装什么病啊?小心礼部那老头气狠了,回头借口你身子不好奏请大婚延期!”  司徒昭欲哭无泪:“英明啊!这都能猜到?还真有折子,不过我叫人拿去烧了。”    司徒晞乐了:“到底还是安国公更懂礼部些。”  林沁摆手:“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跟那些老头扯嘴皮子功夫,可不得先摸清了他们在想些什么,才好应对啊!”    “干娘啊!你这儿坐了个月子,我可是被那些老臣欺负了啊!”  司徒昭见机开始了哭诉。  “朕堂堂天子,娶亲都不能亲自去接媳妇儿啊!    林沁恍然:“哦,也是。你们当皇帝的总是事儿多。”  又说:“这事你找我没用,我顶多去给你砸了礼部,把刀架他们脖子上给你把这事儿解决了。”  “要我说,你找你爹去!你爹卖个老,说要看儿子像寻常人家那样娶媳妇,你看礼部敢不敢不答应。”    司徒昭哭道:“这不是,老圣人正为着我没提前跟他说大婚时间的事儿,正和我闹别扭吗!”  林沁偷笑:“这我就不管了。你去抱着老圣人的大腿哭一通,总归是有办法的。”    崇和四年正月初一,早朝时,圣上钦命安国公为使者,前往成国公府请期。    虽说大婚的日子早有钦天监算过定下了,但这该过的三书六礼是一点儿都不能少。  按理这请期该由媒人出面,只是这皇帝娶妻,自然是没有明面上的媒人的。  于是林沁这个实际上的媒人就被抓了壮丁。  顺带着,也能和成国公府的人仔细说说,这大婚之日到底按怎么个规矩来办。    正月十五,皇帝大婚。    申时,司徒昭从乾清宫出发,一身红色喜袍,坐着挂上了红绸的玉辂去往成国公府。  至府前,早有公府的下人点了一串又一串的炮仗。    司徒昭原想着骑马去的,奈何到底说不过礼部。  看着成国公迎出府来,司徒昭下了车,下拜道:“孙女婿见过祖父。”  成国公双眼含泪,赶忙扶起了司徒昭。    因司徒昭的身份,那些个为难新郎的事儿皆省去了。  司徒昭带着一众迎亲之人进了府,吃过宴席上了甜汤。  众人都端起来喝了一口,便有钟钰钧的嫡长孙钟沅澜的堂弟钟沅沧将新娘背了出来。    礼部原说要为钟沅澜准备凤舆,但司徒昭借口亲迎之时还未礼成,说用不得凤舆,故只准备了小轿。  谁知司徒昭亲自起身,引着钟沅沧将钟沅澜背至玉辂旁,亲自扶了她上车。    待车马回宫时,礼部官员这才回过味儿来。  圣上怎么可能为着尚未礼成就说钟姑娘还不是皇后用不得凤舆?  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太和殿上,司徒礼在退位后,又一次坐上了上头的宝座。    原本封后典礼应安排在本朝皇后所住的坤宁宫。  太和殿俗称金銮殿,历来便是上朝议事之处,后妃是不可踏足的。  能将大婚之礼改在此处,自然又是太上皇一力弹压礼部的后果。    司徒昭与钟沅澜相携入殿,拜过天地。  司徒礼受了新人一拜,乐得见牙不见眼,当即命人送上厚礼。    夏守忠捧来皇后的金册金宝,行封后礼。  钟沅澜挑了挑眉,跪下接旨。  至此,大吴悬空多年的后位终是定了下来。    然而事情往往没那么简单。    第二日司徒昭上朝,群臣震惊!  天神啊!土地啊!圣上脸上的黑眼圈啊!还不成双!    这种事,做臣子的,也只能假装自己是瞎了的。  然而还有像义忠亲王这样的,既是皇室中人,又是圣上长辈,自然免不了问上一句:“圣上为何龙颜有损?”    司徒昭一脸尴尬。  “朕……这是……看折子太辛苦,熬出来的……”    眼看着下头众人一脸“你逗我呢”,司徒昭轻咳一声。  夏守忠忙上前高声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司徒昭心中默默流泪:快有六年没正儿八经的练过功夫了,都生疏了,竟然没打赢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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