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传海生怕一旦有事伤了两位皇亲,二人真要出点事,他直接抹脖子得了;他跨前一步挡在王、张二人前面,厉声喝道:“吴尚文你好大的狗胆,竟敢威逼皇亲,你想被诛九族吗!”,说完朝后使了个眼色,他手下的兵士赶紧出来几人,把二位皇亲架到队伍后面。
胡传海平日里养成了骄纵的性子,那肯在地方军队面前丢了脸面,一挥手,一排火铳手呼啦涌上几步,抬起火铳瞄准了压上来的山东官军;吴尚文手下官兵一看对方这阵势,也不敢贸然前行,遂停住脚步回头看向主官;吴尚文脸色铁青,知道今天要是就此退走,那可真是大笑话,以后在军伍里根本没法混下去了,他对身边的亲兵低声交代几句,那亲兵拨马往回驰去。
胡传海眼见的山东官军不敢再向前,以为对方怕了,得意洋洋的破口大骂道:“一群土包子官军,还他娘的游击将军,我看就是软蛋加熊包,不睁开眼看看,连钦差都敢拦,回去后禀明圣上,要了你们的脑袋!”
王昺、张国纪二人回到马车上,商量着对策;双方士兵就这样僵持不下;正在这时,几百名手持弓箭的官军从后面涌了过来,原来,吴尚文的军营离此不远,拦路要钱的大约五百名官军,亲兵跑回去又招呼了三百弓箭手赶了过来,前排是手持刀枪的步兵,后面的三百弓箭手弯弓搭箭指向了正前方的京营官军,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胡传海还不是很怕,可手下的京营官兵平素也就混混日子罢了,根本都是些样子货,他们哪见过如此阵仗,一见密密麻麻的弓箭瞄准自己,腿都软了,前排的铳手虽然还端着火铳,但很多人已经开始哆嗦起来;山东官军虽然没剿杀过大股流贼,但小股的土匪还是灭了不少,见到对方害怕了,前排步兵齐声大呼:“嗬!”,随之举着刀枪整齐的向前踏了一步;一个京营火铳手再也承受不住压力,怪叫一声,把火铳一扔向后跑去,其余的铳手和兵士一看有人跑了,也不管军令不军令的,纷纷丢下火铳转身就跑,一眨眼跑个精光,只剩下胡传海和几个亲信站在前面;胡传海气的高声大骂,可众人哪里肯听,直跑到二位钦差马车近前才乱哄哄的止住,胡传海直接气疯了,一怒之下,他混不吝的性子发作,抽刀在手,冲着吴尚文大骂不止;吴尚文面色一阴,手一挥,身边的亲兵张弓搭箭射向胡传海,嗖嗖几声,胡传海大腿中箭惨叫着倒地,身边的几名亲信可没那么好运气,都被射中要害,当场身亡。
吴尚文一不做二不休,高声下令:“把车上的东西给我砸了,别伤着宫里的人就行,敢反抗的砍了!”
山东官军一拥而上,京营官军一见对面冲了上来,顿时一哄而散;山东兵没管地上的胡传海,绕过钦差的马车,七手八脚的把后面装着香帛法物的马车砸了个稀巴烂,连同赶车的马夫也揍的鼻青脸肿;
马车里的王、张二人被惊呆了,二人还没想到对策,转眼间就成了这般模样,王昺气得脸色发白,张国纪则是紧握双拳,咬牙瞪眼。
吴尚文眼看着马车被砸烂,大笑一声挥手道:“儿郎们,咱们走”,拨马转身就走,一众手下兴高采烈的跟着回了军营,今天可是露了脸了,连皇帝祭拜祖宗的物事都敢砸,回去能好好吹一吹了。
跑到远处的京营兵们,看着山东兵走远,才磨磨蹭蹭的走了回来,有几个胆大的赶忙上前查看胡传海等人的情况,看到被弓箭射中的几个同伴已是死透了,只剩胡传海捂着大腿在呻吟,几人连忙把胡传海架起来,奔回到钦差的马车前,王昺与张国纪早就下了车,面色阴沉的看着一片狼藉的四周,吩咐把胡传海架到马车里,两人商议几句后,安排人把阵亡的几名京营官兵找个僻静之处掩埋,做好记号,一边回京后好与其家人交代;又将丢弃满地的火铳等兵器捡拾起来,率众往单县县城而去。
快要到达县城时,守城巡丁远远看到一队打着钦差旗号的官军迤逦而来,连忙跑去县衙禀报知县大人,单县知县任敏瑜正在县衙大堂办公,闻听禀报后率县丞,主簿,巡检等主官赶到城门处迎候,王昺、张国纪二人下了马车,任敏瑜等人过来见礼,王、张二人无心寒暄,只是吩咐带路去县衙,有急事与知县商议;任敏瑜等人看到后面无精打采,盔甲散乱如同打了败仗的京营官军后,心里虽敢诧异,意识到钦差一行大约是出了事,但并未深思,任敏瑜吩咐巡检领着京营官军去巡检司巡丁驻地扎营,安排饭食,然后引领钦差及随员前往县衙。
一行人进入县衙内堂落座后,任敏瑜安排人上茶,王昺喝了口茶后,缓缓的把事情的经过叙说一遍,任敏瑜等人听完震惊不已;率军拦阻钦差并索要过路银,这和土匪有何区别,最后甚至杀伤官军数人,这已于造反无异;身为文臣,任敏瑜等人天生对武将十分反感,尤其现在天下大乱,流贼越剿越盛的情况下,武将们自持朝廷必须用他们剿贼,所以愈加骄横跋扈,对朝廷不尊之意日显;如今更是发展到拦截钦差的程度,这更是对皇权赤裸裸的挑衅了。
任敏瑜拱手道:“老皇亲作何打算?有何吩咐尽管示下,下官等必鼎力配合”。
王昺开口道:“如今我二人也无他法,只能上疏圣上和朝廷,劳烦贵县安排驿马连夜把题本送达京师,我等且在贵县等候”,任敏瑜急忙应下,然后王昺将事情原委写罢,任敏瑜立刻安排驿马持书速往京城,王、张二人暂且在单县歇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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