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小世子沐融门口时,莲踪道:“烦请国公爷在门外稍后。”  莲踪语闭又朝一旁的阿沅递了个眼色,示意她也候在门外。  阿沅明白他意思点了点头,莲踪便同荼语一道进了房门,将门合上。  刚一掀开小世子的被褥,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腥臭味。莲踪掀开世子衣襟就看到他皮肤上一块块深紫色的瘀痕,再仔细一看那瘀痕下的皮肤隐隐有小指指尖大小的物体因为突来的光亮而在皮下微微蠕动了几下。将小世子衣襟拉好手指探了探他脉象,莲踪眉头不由一蹙,抬眼看向荼语。    荼语眉脚一扬道:“嗯,如你所见就是蛊毒,方法老套却是阴损至极。哎呀呀,也不知是什么恶徒,竟在一个几岁大的娃娃身上下这种骇人的东西,真是有够丧心病狂呐。”  “你可曾同国公爷说明情况?”莲踪将世子的手放入被子道。  “此事并不简单,没弄清楚事情原委我也不便对沐府说太多。况且你不在我也不便贸然替他诊治,现下正用百年茶石给这娃娃吊着命呢。”荼语敲着下巴叹道:“哎~可惜了我那压箱底儿的宝贝,因着你这老鬼又无端端少了几粒。”    莲踪闻言笑道:“堂堂鹿坊坊主还吝啬这么几粒宝贝么?”  荼语听了双手抱胸道:“我可只是个挂名的坊主。诶?你这老鬼这些年打着我旗号在外都搞了些什么营生?我竟不知原来我在江湖上居然这么红!你……没干什么坏事儿吧?我可不想有人来寻仇。”  莲踪闻轻笑,道:“这些个旧账荼坊主稍后再来同我算也不迟。言归正传。我要的东西你可替我找到了?”  荼语啧了一声,悠悠从袖袋里掏出个锡盒,道:“早给你备好了。”  莲踪接过锡盒打开来,里头是一条拇指大小长得像蜂蛹一般的虫子。虫子通体透明,头上白色绒毛泛着莹莹光亮,背上一条黑线直通头顶,仔细看便能看到这虫子头顶似是眼睛的两个黑点忽明忽暗。    仔细查看无误后莲踪便对荼语道:“行针吧。”  荼语闻言点了点头,遂自一旁的梨木药箱里取出了一个布包将之展开摊平,自里头整齐放置着的银针里挑出了数根扎进小世子胸口几处穴道上,末了又取出一根稍长一些、针头湛蓝的照着小世子脐上三分处便扎了进去,扎针处一破皮霎时便冒出了乌黑的血珠,趁着血珠未凝结,叶莲踪便将锡盒里的透明虫子放在了上头。那透明虫子才挨着血腥便发出了蝉鸣一般的吱吱声。    只瞧得那小世子原本毫无血色死气沉沉的脸上眉头竟皱了皱眉。透明虫子像一块吸水的棉布,边吱吱叫着边从这血眼里吮吸着。只见小世子皮肤下七八个小指尖大的物体具都朝着血口处透明虫子的方向游动,只一刻便将那透明虫子撑得如核桃一般大小。  莲踪见时机成熟抽出丝绢将那虫子包住,自血口将吸饱了的虫摘除后迅速放入了先前的锡盒里,荼语则迅速将盒盖盖住,将盒子连同里头的虫子一并扔进了事先备好的土陶瓮里,又顺势取出药箱里的黑色小瓷瓶,将瓶子里的药水倒了几滴在瓮里。此时荼语早已拿过手边的铜镜,在瓮中白烟还未蹿出瓮口时已将铜镜扣在了瓮上。只听得瓮里虫子一阵刺耳的鸣叫,床上的小世子也自喉间发出了孩童尖锐的哭叫声。    门外的沐朝辅闻声破门而入,见到的是他多日卧床不起的儿子此时正虚弱的哭着喊爹爹。  沐朝辅踉踉跄跄冲至小世子床边,手将要碰到小世子却被叶莲踪拦住。  “国公爷,世子现已无碍。不过三日之内切不可与他肌肤接触,入口的水和食物也要仔细检查,望国公爷谨记。”叶莲踪淡道。  沐朝辅看着眼前虽然虚弱但终于能哭也能动的儿子,一双眼含着泪忙拱手道:“是,是。沐某定当谨遵医嘱。谢叶先生救我儿性命,谢叶先生!谢荼坊主!”  “对了。”莲踪似是想起了什么,便对沐朝辅问道:“小世子是什么时候发病的?”    沐朝辅闻言,心下仔细想了想,便回道:“约莫一个月前,我于府中搭了戏台设宴请巡抚吴章大人过府一叙,那夜宴饮之时我的融儿还活蹦乱跳,可第二天一大早就病倒了。寻遍这云南府大大小小的名医都没人能治得了我融儿的病,沐某这才请出了当年先生给我的信物,修书一封至澄江府请先生前来相救。沐某深知先生不喜入世,故而我三番五次请先生出山助我再次安抚住那几个起了反心的土司您都避而不见。可这次先生一知事关我儿性命,二话不说便赶来了,这份大恩沐某定不相忘!”    荼语揉了揉耳朵只道是这二十郎当的国公爷真是比个四五十岁的老妈妈还唠叨。见麻烦解除,荼语也未多理沐朝辅,只给叶莲踪递了个眼色便转身出了房门。  荼语行至门口见阿沅正眼皮打架的靠在回廊柱子上犯着困,便笑笑地来到她身前,用只有他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了句:“莲踪易容的技术还不赖,不过这副皮囊真是不美观。”语闭,便在阿沅淡漠的目光中径自往院外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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