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雨航慷慨激愤,而周萍,自始至终,都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一句话没说。

稍微平抑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陈雨航改用家乡话说:“我也知道事情已经发生了,要想改变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但你们的赔偿金额也实在是太低了,我们无法接受。”

建筑公司和粮食局的人一下怔住了,其中一位忍不住问:“你是南州人?”

陈雨航答道:“是啊!我本来就是南州人呀!怎么了?”

他们看看陈雨航,又看看坐在他身边的周萍,仿佛明白了什么。于是,几个人凑在一起,交头接耳了一番。然后转过来,也用本地话对陈雨航说:“如果你不同意我们的方案,那依你说,我们该赔偿多少你才能满意?”

“如果说满意,我的亲人一条人命丢在了这里,你就是给我一百万我也不会满意。但事已至此,我也不说那样的话。一条人命没了,责任也都是你们的。陪个五万六万总不是多的。

“五六万,这也太多了吧?我们没这个规定也没这个先例啊!你叫我们怎么出?”建筑公司的人一脸的无奈。

“那你们说一下,到底能出?还是不能出?”陈雨航盯着他们的脸,语气变得强硬起来。

“这……这……这我们出不起啊!”建筑公司的人一脸的无奈。

陈雨航没再说话,站起身来,对周萍和二娃子等人说:“我们走!”

不管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周萍对陈雨航都是绝对信任并且有着完全的依赖的,二娃子等人,在这举目无亲的异乡,有一个当地人能站出来为他们说话,心里也觉得有了依靠,现在听陈雨航说走,一下全都站了起来,抬脚就朝门口走去。

“小陈,你们等等!”他们刚走到走廊上,后面,粮食局的人就追了上来,“我们能否再商量一下?”

陈雨航站住,“难道我们还有商量的余地吗?”

“你先别急,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协商,我想总能解决问题的。”

陈雨航看了下周萍,周萍没有说话,一双泪汪汪的眼睛看着陈雨航的脸,仿佛在说,我什么都靠你了。

“那好吧!”陈雨航边回头边说,“如果真的解决不了,我们也只能用自己的方式解决了。”

就凭刚才的情况,对方的人也知道,这位本地人是个见过场面,气壮而胆大,不是个好糊弄的人。作为本地人,他们也深知当地人所谓的“自己的方式”是怎么回事。要是真的谈僵了,对方冲动起来,将尸体抬到公司来,扔下走人,那岂不是件天大的麻烦事?

重归入座后,倒是粮食局的人先开口了:“我的意见是,你们那边呢少一点,建筑公司这边呢也体谅一下人家失去亲人的痛苦,多加一点,双方都抱着解决问题的诚意,把这事协商下来,好吗?”

陈雨航没有说话。

建筑公司的人说:“因为我们公司有规定,死亡赔偿金是实在无法加上去的,刚才我们想了一个办法,在死者的工资这块做点文章,把总金额加上去,凑到两万。这样的数目,在我们公司,乃至整个南州,都已经是没有先例,是最高的了。你们看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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