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品厂,是赵明山的痛!也是赵明山的耻!果品厂,是赵明山不堪回首的恶梦!

他知道,只有彻底地割断果品厂这颗毒瘤,他的人生仕途才会有所转机。

多少个夜,他都在苦思冥想。但终不得要领。

现在,机会来了,他岂肯轻易放手?

但他也怕,怕被拖进更深的泥潭。

就在那短暂的片刻,赵明山的脑子在飞速地转动着。

他很快就想到一个人——县委姚书记!

在这个问题上你不是狠狠地批评过我吗?现在我把球踢向给你。

他的脸上有了罕见的阳光。

“小陈,你给我一天考虑的时间,就一天,我明天就给你明确的答复,好吗?”

赵明山说着,一边从抽屉里拿出纸与笔,留下了郑建斌和陈雨航的暂住地址。

……

次日,当冬日的淡阳懒洋洋地涂抹到旅馆楼顶时,陈雨航就急急地去拖卷在被窝里的郑建斌。

“起来了伙计,别睡了,咱们该下去吃点东西了。”

还在睡梦中的郑建斌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还早吧?兄弟!”

“早什么早?起来啦!”陈雨航说着一把将他从被窝里拖了出来。

郑建斌怎么能想到,眼看着年关将至,身在异乡,且囊中空空的陈雨航,此时哪里还睡得了安稳觉?碾转反侧了一夜,干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巴巴地等着晨曦的到来。

待郑建斌起来也洗过脸后,两人就匆匆地下楼了。

小县城的早晨倒还有点儿热闹,就这么一条街,什么卖蔬菜的、卖野味的、卖猪崽的、卖羊羔的、还有补鞋的、剃头的、什么杂七杂八的都有。他们有的推车,有的挑担,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在街道的两边列队站排。接受着一波又一波顾客上帝的“检阅”。从街边小吃店里冒出的热气夹杂着阵阵清香,袅袅地飘向街面,让路过的人脸上的鼻子情不自禁地都要做一次自然的颤动。

正当郑建斌与陈雨航意欲朝一团热气中迈进时,突然间,一个头戴呢帽子,身穿军大衣的高个中年男子的身影映入了他们的眼帘。那不是赵明山吗?

说句实在话,此时的陈雨航,见了赵明山,心里自然地会出现一种旁人根本不可能知道的激动,哪怕是郑建斌。但是,他的双腿,包括整个身子都作了个稍许的迟疑,而就这片刻的迟疑,把主动的招呼让给了郑建斌。

随着一声“赵主任”之后,赵明山满脸笑容地大步走了过来,分别和两人都握过手后,与他们一同进入了早餐店。

赵明山一放平日里那种大主任的派头,将他们两人推向座位后,一反常态地掏出了皮夹子,说:“今天的早餐我请客,你们俩谁也不要和我争!”

郑建斌站起身来:“赵主任,这怎么好意思呢?”

而陈雨航却一动不动地坐着,他的脸上有了一丝的笑容。

店主端上了六只肉包子和三碗热腾腾的玉米汤,赵明山抓起一只包子咬了一口说:“我正要去旅馆找你们呢,却在这里碰上了。昨晚,我就去找了姚书记,你们猜,姚书记怎么说?”

他看看郑建斌,“不知道!”看看陈雨航,摇摇头。

“姚书记说,既然看上了,就大胆地用,就大胆地干!他让你先写一份办厂的《可行性报告》,其中包括产供销在内的所有细节性问题。总之越详细越好,越快越好,争取在春节放假前的今年最后一次常委会上研究通过。”赵明山兴致勃勃地说着,看看陈雨航,却低着头,仿佛根本没听似的只顾吃饭,不觉有点扫兴。忍不住叫了声:“小陈!”

“嗯!”陈雨航抬起头来,边放下筷子,边从盒子里抽了张餐巾纸,擦着嘴说:“《可行性报告》,我明天就可以给你,不过,你今天必须先提供给我两样东西。一,猕猴桃的最低和最高年产量估算数据。二,老厂的自由出入权。”

“行!没问题!”

第二天,当陈雨航把《可行性报告》放到赵明山的办公桌上时,赵明山的眼睛一接触到封面上的娟秀字体,就不禁由衷地赞道:“好一手漂亮的字也!”

正当陈雨航转身告辞时,他忙叫住他,递给他一把钥匙,还有一大叠的饭菜票,说:“这是隔壁县委招待所的房间钥匙,从今天起,你就在那里安心住下,吃饭都在里面的食堂,在县委做出决定前,你的吃住都由我们经济联合社负责。”

“这……”

赵明山紧紧地拉着他的手说:“小陈,为了我们共同的事业,你就耐心地等待几天,我坚信,县委会通过的。等待的日子会比较难熬,你不妨到处走走,看看,借此了解了解当地的一些情况,无聊时,也不妨上我家里去坐坐,咱们一起喝喝茶,聊聊天,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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