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盛云奕回府后发现一件很恐怖的事:他一家上下已经被金夕夕的花言巧语和金钱攻略收买得服服帖帖,包括一向喜欢白眼看人的盛茗雅。    他就这样被他们联合起来卖掉了。    不但如此,她还在长宁侯父女二人的盛情邀请下,搬进了侯府,即将与他朝夕相对。    “那怎么行?我不同意!”他震惊又气愤地拍案而起,金夕夕竟然不征求他的意见就自行上门,还死皮赖脸住进他家里,实在是太无耻了。    “哥,是我让夕夕住进咱们家的,你是在怪我咯?”盛茗雅不高兴地撅起嘴,“她是你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住在客栈或者金莺坊那种地方,传出去让人知道我们盛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你不是之前看不起她的商人出身吗?不是觉得她俗气吗?”盛云奕指着“叛变”的妹妹,一脸不可思议,“怎么这么快就变了?”    盛茗雅拍开他快戳到自己脸上的手指:“我之前不是不懂事吗?你怎么眼界也这么小了?夕夕和那些满身铜臭的商人才不一样呢!我看外面那些说她坏话的都是嫉妒她。”    像她和蓝飞飞这样稍有名气的世家贵女,因为被人嫉妒而传播的流言也不少,不过她们的拥护者更多。至于金夕夕,她生来便站在别人触摸不到的顶端,会被人恶意抹黑更加不足为奇了。    “是啊公子,少夫人她人很好的……”连一边的管家也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本来听说她是天下第一首富的女儿,下人们还担心她脾气会很坏,但金夕夕对接触到的每个人都挺和蔼可亲。如果是装出来的,那她未免装的也太没破绽了。    盛云奕听得倒抽一口凉气,她连下人都已经买通,这就叫上少夫人了?    “你妹妹说得有道理。”长宁侯奇怪起来,“你以前不是不愿意接近其他女子,说要等与你订婚的姑娘出现吗?怎么她现在出现了,你反而不高兴?”    盛云奕语塞,他现在说金夕夕不过是想利用自己应对金老大的逼婚,他们八成也不会相信,只会以为是他的推托之词。婚约是真,不管他现在怎么说,在他们眼中抗拒就是他的错。    这个金夕夕刁蛮任性无理取闹又阴险无耻,把她留下来他迟早有一天会被她气疯。    “总之我一定不会娶她。”盛云奕斩钉截铁道。    长宁侯脸色一变,一巴掌拍上桌子:“盛云奕,莫非你真的在外面有别的女人?”    盛家的家规中有一条是只能有一妻,除非正妻不能生育,否则不许纳妾,未婚先纳妾更是不被允许的。    长宁侯虽然不管事,但凶起来到底还是能让儿女忌惮三分。他瞪着他,似乎他敢说一个“是”字,立刻便要将他以家法处置。    盛云奕见父亲真生气了,气势稍弱,结巴道:“没、没有。”    “哼,没有最好。”    盛云奕觉得还是要和他们讲道理:“爹,您认为以金夕夕那样的身家,为什么会想嫁给我呢?你就不怀疑她有什么目的?”    长宁侯哑然失笑:“盛云奕,你说你有什么值得她惦记的?你是比金家有钱还是有权啊?还是你以为全天下你第一人家非你不嫁啊?要不是你爷爷替你订了这桩亲事,你上哪找这种娘子?”    “爹,你重女轻男也太过分了吧?有你这么贬低自己儿子的吗?”盛云奕悻悻道。    “你爹还没死,长宁侯府轮不到你做主,这个儿媳妇我满意得很,你要是不喜欢,就别做我儿子了。”长宁侯对他冷笑。    盛茗雅也附和地点点头:“我也只认这一个嫂子。”    毕竟这样的金大腿,错过一个,就没有第二个了,认准了抱,没错。    “你们到底收了她多少好处啊?”盛云奕被家人一致批判,捶桌呐喊,内心崩溃到几乎吐血。    有这爹和妹妹,他至今没被同僚弹劾,真是一个奇迹。    .    眼光毒辣的人从一些细微处可看出长宁侯府的颓败之势。    比如府中园景,虽然仍有专人负责打理,但显然不是很精心。树木枝叶太过于繁茂,将阳光雨水完全遮蔽,不利于下面花木生长。花丛深一些的地方甚至还生长着野草,金夕夕的侍女们经过时总担心里面会蹿出条蛇来。    不过这样杂乱无章的绿意自有一番生机盎然的美感。    通幽雅舍有个建在池塘上方的水阁,三面没有墙壁,通风清凉,从这望出去满眼都是池水和水边红花绿树,还算赏心悦目。水阁里纱帐翻飞,青玉炉烟香袅袅,清扬的竹笛声和着侍女惜音甜如蜜的歌声,令人心情自然而然地放松下来。     金夕夕凤眼微阖,慵懒地趴在青竹软塌上,裸着白皙光洁的背部,让擅长按摩的侍女柔荑为自己推拿。这几天忙着与瑶娘重整金莺坊,东奔西跑的,她已经累坏了。    “小姐,这侯府表面上看起来挺气派,可我看还赶不上咱们金家一个别院精致呢。您干嘛要大老远跑这来受罪啊?”柔荑将花露倒在手心抹匀搓热,手掌附上她的后背,触感娇嫩柔滑,比最上等的丝绸还要让人爱不释手。    金夕夕身材极好,玲珑有致,恰到好处,既不会太丰盈,也不过度纤瘦,背部和腰部的曲线流畅优美。别说男人,就是女人看到也会脸红心动。    她都有些嫉妒未来的姑爷了,将来能得到这副身躯的男人,怕是上辈子拯救过岚洲大陆。    “你也看出来了?”金夕夕抬了抬眉毛,满意地点点头,她的侍女有几分眼力,也是她这个主人的荣光,“盛家确实不复往昔繁荣,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只要盛云奕兄妹俩争点气,我在一旁略加扶持,也不是不能翻身。”    “您不会真的要嫁进长宁侯府吧?”柔荑惊讶道,她很清楚自家小姐的性子,金夕夕不喜束缚,怎么会想让这些世家豪门禁锢住自己?    金夕夕摇摇头,为他们打算不过是想用这种方法补偿盛云奕,不管他愿不愿意接不接受。    她不可能与他成就夫妻之实,至少这几年内又不能让他另娶,心中肯定对他感到有所亏欠。    现在她住进了长宁侯府,虽然还没跟盛云奕成亲,长宁侯已经让一家上下以少夫人的礼节对待她。她老爹派来监视的人也应该报告回去了吧?    只希望哪天他老人家能想通,不再勉强她就好了。    大部分世人眼中,一个女子不和别的女人一样嫁人生孩子就是不正常的,多半会受人耻笑。金夕夕长叹一口气,不明白为何这个世界对女子如此不公平。    如果有一天她能遇上一个让她心甘情愿嫁给他,并且不会约束她的男人,她也不是不能成亲。只是她的亲人们却不允许她“蹉跎”自己的青春年华,金夕夕虽有独立的能力,比起她的父亲和哥哥姐姐们依旧是蚂蚁撼大树。    现在的她唯有靠这种方法逃避,免得金老大强行插手她的婚姻,给她安排一个更加不喜欢的男人。    她正在黯然自伤,水阁外忽然传进来一声惊呼。    “公子!您不能进去!”    “拦住他!”    “让开,这是我家,我有哪里不能去?”盛云奕从金夕夕侍女们的阻拦中突围而出,一把扯开挡路的幔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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