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姥姥眼望满地布娃娃,深吸一口气,悠悠道:“凶死夭折的孤儿,凡吴村人能记得起相貌的,都在这里,最老的据说死掉二百多年,我也没见过,想来十有八九已经成妖成精。”
程自远短促呻吟,手感受到来自陈娜的轻微战栗。“怎么……怎么会这样……”他结巴道。
胡姥姥不答,自顾自地叨咕:“有这么多布娃娃,其实就够了,何必再搞什么孤儿院。”
陈娜满脸迷惑地看她,说:“不一样吧?孤儿院养的是活人!”
胡姥姥说:“我知道是活人,可是活人中了恶鬼的蛊毒,慢慢地都要被淘空,死掉,变鬼,无一例外,布娃娃就不怕了,它们再也不会中蛊毒,不怕被掏空,几百年都安安静静本本分分!”
正说着,一个布娃娃滚到门边,蓦地,那里站起一个身子光裸、皮肤灰黑的小男孩,目光放射冷厉的光,骂:“胡扯!害人精!”
陈娜和程自远吓一跳,胡姥姥显然也吃惊不小,浑身战栗,将那个叫晓英的布娃娃劈打过去,顿时,哭叫声在半空飞迸,引发更多的哭声。恍惚中,满地的布娃娃似乎活了过来,正你拥我搂,无助地抽泣哀嚎。
慌乱中程自远也抓起一个布娃娃,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抓的是满屋不祥的哭声,他需要把它们连同自己内心的烦躁恐惧,一起扔出去,恢复这里的平安宁静。
奋力一掷。砰,正中灰黑小男孩的脸。小男孩晃两晃,拾起那个布娃娃,发现手臂已经被扔断,他咬牙骂:“等着,你,你们,全都跑不了!”眨眼,消失不见。
程自远追出,被布娃娃绊了脚。走廊黑寂,厅堂无人,唯有吴村先祖的灵牌闪着幽冷的光亮,仿佛那个神秘男孩怨怅的目光。
胡姥姥心气难平,满脸失望,说:“我刚刚还以为布娃娃没事,我说错了,现在布娃娃竟然也被那个恶鬼加上邪咒,恶魂附体,不得了,几十上百年,从未有过这样的凶险,哦嗬,我这副老皮老肉不打紧,这些孤儿,还有你们,困在里面,可怎么好?”
程自远沉吟半天,说:“太蹊跷了,一定有名堂,我们要熬下去,搞清楚。”
陈娜脸发白,不语。
次日,莲真赶来,闻了闻陈娜递上的碎瓷片,嘀咕:“和昨天的不一样,味甜,怕又加了新炼的蛊毒邪咒。”
摸了摸昏睡不醒的雪艳,叹气道:“中毒不浅!”
随即在祠堂里检查了一圈,推断昨日法事有疏漏,恶鬼邪祟尚未除尽。
程自远叨咕:“楚素眉的遗像灵牌都已经焚化入塔了,这邪祟还有哪里可以藏身?”
莲真说:“恶鬼怨魂来去无形,不一定要依托实物。”
程自远吁气道:“这一来岂不是游魂野鬼?”
莲真深吸一口气,说:“就怕这样!遗像灵牌无非躯壳,焚化之后,倘若那恶鬼怨气过重,自动聚合,仍然会像流浪的野狐,四处为害。”
程自远说:“那不是更难捕捉?”
莲真唉口气,转脸问吴水明昨日焚化遗像灵牌有什么异样。吴水明摇头答只闻柴火哔驳,烟少焰旺,一切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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