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咣——“捶胸声。

“登——登——”跺足声。

鲍太平皱眉无奈道:“谁跟你撒泼?我这腿抽筋的毛病是真的。”

悍妇很蛮横道:“我不管,你这偷吃我家鸡的贼,也不怕撑破了肚皮!”

鲍太平不想跟泼妇吵架,严重降低自己的身价,既然人间找上门,只能坦然面对,没必要争吵抵赖。

“大半夜的,我当是野鸡误杀了你家母鸡,难听的话不要讲,说个价钱吧,我认赔!”

“一口价,一贯钱!”悍妇直截了当。

“这不是讹人吗!”鲍太平惊呼道:“一贯钱可是两千文,就是报晓的公鸡,无非也就七八十文罢了。”

古代没有闹钟,闻鸡鸣而劳作,故而乡村的报晓公鸡充当闹钟作用,作用远大于下蛋的母鸡。

“都怪你这“逗你玩”,我错当孩子“逗我玩”,当时还打了孩子一顿呢,我儿的眼泪是无价的,一贯钱都是饶你许多了。”

悍妇蛮不讲理,又开始絮絮叨叨的骂人:“天杀的偷鸡贼,一个人独自吃了,也不怕撑破肚皮,小时候偷鸡,长大了能窃国,就该把你这窃国大盗,送交官府枭首示众……”

北宋商业高度发达,连一个丢失母鸡的家庭主妇,都能从中看出商机,而且言语攻击起来,上纲上线,单是“送交官府,枭首示众”这套理论,足够吓唬一般的少年了。

鲍太平惊叹悍妇胡搅蛮缠,也被悍妇的恶语中伤不清,一口一个“天杀”的,貌似他活该被驴踢脑壳,又说他独自吃了鸡,人家明明只吃到一条鸡腿好不好,怎么会撑破肚皮?

“谁说就我一个人吃的?”鲍太平嘟囔道:“一贯钱我是没有的,你价格合理些,我可以写下字据,日后还你!”

可能悍妇也知道这个少年的来历,知道没有太大的油水可以压榨,忽然听到还有同伙,感觉理赔一贯钱有希望,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拎着围观老者的衣襟挨个质问,想找出偷鸡的同伙。

老者们都是人精,自然不肯蹚这一滩浑水,纷纷否认闪躲,肥头大耳的觉远主持更不想蹚这一摊浑水,悍妇尚且离的远远,便想溜之大吉。

和尚肥头大耳,又有闪躲之意,悍妇权当他是做贼心虚,早被悍妇揪住衣襟,恶言恶语,当做鲍太平的偷鸡同伙。

母夜叉无人招惹,众人必然将这一场尴尬,都算作鲍太平的身上,尤其是这个觉远和尚,今日已经将他得罪,日后少不了小鞋子穿了。

既然邻家阿嫂非要揪出同伙,为何不供出隔壁的凶僧,且看一场凶僧斗母夜叉的好戏?

“邻家阿嫂不必费心,同伙并不在此,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招惹他,我的同伙,你惹不起,你还是乖乖的降下价钱,容我写下一纸百文欠据。”鲍太平挖坑道

悍妇不信邪,果然追问道:“就是天王老子,吃了姑奶奶的鸡也要赔钱!”

“好,邻家阿嫂站稳了!”鲍太平道:“他就是:人见人怕,鬼见鬼愁,神仙见了绕着走,我见一次腿抽筋——鲁智深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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