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步,只是十步,那就足够了。

无论是地上,再或者水下,只要是十步的距离,林七就有信心击杀对方,管你什么妖魔鬼怪,什么美女画皮。

林七能够在地面上十步穿杨,但他完全没有射击水下目标的经历,或许会有些疏忽,可至少会是击中的。

不曾有月色掩护,一片黑暗笼罩,林七开了最后一枪,寂静无声的一枪,如果不是火光和震动存在,怕会当做是没有子弹发出。这是异常的反应,至少早先射击的时候没有类似的境况。

没有惊惶,越是那样的反常,林七就越是坚定,哪怕是一片黑暗和寂静无声,最后一颗子弹也可以杀出一片朗朗青天。垂死挣扎,不足为惧。当林七可以肆意攻击的时候,他就知道,所谓的恶鬼,不足为惧,至少它是没有能够奈何得了林七。

一阵安静,空气中焦味淡去,月色再一次暗淡,林七已不能够看到水下的境况,无论是那一直存在的鬼脸,再或者更远处的黑暗,只都如一。可凝重的氛围已是消散,不知何起的虫鸣再现,风声入耳,恬然静谧。

林七没有急着离去,他还在等待,即便是一片黑暗,但他觉得或许自己可以感知到一些不同。又一次接近湖水,俯身,用手轻轻拂拭,稍微有清风带起部分的气息,那是淡淡的血腥味。

不是林七所熟悉的新鲜的血腥味,而是一种凝结的混杂着泥土腐败气息的气味。即便被淤泥和水域层层隔绝,甚至于专业的仪器都没有可能探知出,可林七的嗅觉就是可以觉察到不存在的气味。

那不是林七的错觉或者心理作用,而是真实存在的。单单是稍微感受那气息,林七就感到一阵恶心,尽可能地向湖岸退去,昏眩和扭曲的视觉稍微浮现,很快又是散去。

那不是受害者的味道,而是难忘的另一种类似的气息,林七早早是接触过的,在很小很小的时候。

老家偏僻河滩的水域,淤泥和浊水侵染,哪怕是看似清澈的河水,鱼虾畅游,内里不知有多少的寄生虫存在。一种杂食性的草鱼,就在那一片水域肆意生长横行。

有不晓事的顽劣孩童,或是竹竿鱼钓,或是下河追捕,打捞到些细小的草鱼,拿回家勉强油炸,就是下粥。油炸工艺尽可能摧毁草鱼的内在结构,太多糟糕的细节没有能够再见。

油炸的香气遮掩了草鱼本身杂食性带来的泥腥味,尤其是那样一片水域,流动性极差,又是临近故旧的坡地,那是一度作为打靶场的地方。哪怕是被钩机铲开推平,那一片的泥地,即便看着新鲜,理论上血污不可能渗到的深层泥土,仍旧有洗不清的腥味。

而在那一片新鲜河滩生长繁殖的大群草鱼,它们本身的杂食性又确保无可避免地接触到一些不健康的物质,无论是化工残余,再或者其他。有那么一段时间,异常浓重的泥腥味反被当做是健康野味的标志,受到很一部分人的欢迎,还津津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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