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大皇子刘熙的那一口气却是下不起。若是依了他的意思,便一不做二不休,任着魏田趁乱斩杀了楚邪再说。

老丞相魏申看着刘熙,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之意,只不赞同地摇头道:“大皇子此言差矣,那楚邪怎么死都行,就是不能死在魏家人的手里!”

刘熙琢磨一下,倒是明白自己外祖父之意。依着父王对那野种的偏疼劲儿,不得拿魏家上下数百口祭奠那杂种才怪!

可是错过了这等良机,难道等楚邪得胜归来,挟功自居,光明正大入宗皇室吗?

魏申看着面前的漠北军图,指了指那位于偏西北的一条狭长地界,意味深长地笑着道:“大皇子的烦忧,交给着鬼门峡岂不是更好?”

刘熙眨了眨眼,再次对自己的外祖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是啊,这鬼门峡,就算是楚邪,也插翅难过!

再表漠北,琅王知晓攻打鬼门峡乃是一道关卡。

说起来,鬼门峡之所以成为将军的鬼冢,英雄的葬身地,就是因为此地的地势险峻而复杂。每个到此的将军最大障碍便是不熟悉地势。

听人言鬼门峡内百转千折,常年不见阳光,进去转了几个弯就会迷失方向,一旦踏入歧途再想回转到大道上实非易事。

可是当年跟随陈将军来过此地,熟悉地势的兵卒如今早已过百年,皆已不在人世。

找寻当地沅朝人,却听闻那里那是匈奴人之军事重地,从不让当地异族百姓接近。根本无人熟知地形。

琅王派了许多士兵到附近寻些熟悉地形之匈奴人带路,只是鬼门峡内匈奴守军也知道自己的优势,实行了坚壁清野,峡外的匈奴族人皆被迁到峡内。这里本就是地广人稀之地,琅王搜寻一番后发现方圆百里之内竟是再无一粒粮食,一个人影。

琅王大军的粮草已然所剩无多,无奈之下,琅王派了自己属下中最稳重的大将李守仁领一部分军队进峡谷试探。

临行前,琅王嘱咐李守仁此战不求取胜,只需查探地形,摸清鬼门峡内的道路。

李守仁领命而去,带着一股侦查兵马浩浩荡荡进了峡谷。

自大军进了峡谷,琅王便在大帐内等待消息。半日过去,毫无动静,一日过去也是不见人影。琅王心中焦躁,在帐内不停踱步,部下皆劝慰琅王不必焦急,有的更是笑说道李守仁可能打得顺手,一路打了进去,直奔敌军的老巢,无暇出来禀报。

一日一夜过去,就连最乐观的将军脸上也失了镇定。直到第三日午后,才有五六人蹒跚着走出峡谷,身上皆带着箭伤。

这几人见了琅王,放声大哭,道:“王爷,一定要为李将军和弟兄们报仇。”

琅王面色发紧,问道:“我与李将军说要稳扎稳打,只为查探道路,不可贪得冒进,你们怎么会全军覆没,回转不得?”

那几人喝了热肉汤,回转了精神说道:“王爷,我们进去后本是按照王爷所说。遭遇敌军游兵数次挑衅,李将军都置之不理。我军就这样行了一程,前方突然出现一股匈奴骑兵。李将军当时地势还算平坦,四周并无狭途埋伏,便与之交战。厮杀了片刻后,敌军被我打败。李将军想要抓几个活口带出峡谷,让他们画出地势图,便乘胜追击,追着敌军转过两个山口,因为道路简单,李将军也未在意,只言就算敌军行诡计,引我们入歧途,我们只需退回原路即是。哪知……”

那几人哭了几声,继续说道:“哪知追敌不及,李将军带领我们后退时却发现已非原来之路。我们就这样走了快一日一夜,路越走越窄,人困马乏,途中不断遭到匈奴人居高临下的偷袭。

即便如此,我们也将敌军尽数杀退,斩敌无数。可是终究没有找到来路。大家肚中无食,又不得休息,终于支撑不住,接连战死。”

说到这,那几人又是放声大哭。琅王握紧拳头,牙关紧咬,脸色阴沉。

哭了一阵,那几人说道:“李将军召集剩下之人,说今日皆本人之罪。他不怕战死此地,却怕王爷不知里面详情,中了同样的诡计,必得有人出谷告知琅王。李将军将我们分成三队,每队十人。每到一个路口,就派出一队。我们队也是误打误撞,侥幸找到正路,其余兄弟就都战死在峡谷里了。”

大帐内的诸人都是眼中含泪。而琅王眉头紧锁,决定暂时按兵不动,在峡口对峙。

琅王在鬼门峡大败,损兵折将的消息不知为何,很快传到京城,立时便引起了朝野上下一阵波澜。

人都说,这琅王搞不好,就是另一个陈石生。

早朝时,有御史上奏道:“圣上,漠北土地贫瘠,皆为蛮夷。琅王此番劳师远征,却是不妥。纵然打下漠北常州三地,但因地处偏远,且蛮夷泯顽不化,难归我朝治理。琅王此番受挫,便是上天预警,要及时止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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