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厮!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此时他的心头跃过一万头草泥马,暗暗自责,为什么自己不提高点警惕,想办法换一匹马。

大胡子见程风脸上神情变化,便知眼前这人对马吃巴豆一事毫不知情,估计是被人设计陷害了,于是不再和他多计较,两眼却向四处逡巡。

他眼睛突然一亮,看见路边有一片蔓藤附在路旁的灌木丛上,攀援曲折,青青漫染,密被白色细毛。

大胡子大踏步走过去,胡乱扯下几把来,细细扯碎了,掰开马嘴,喂到齿间,一边抚着马头,一边看着马儿将碎草咽下,目中流露出的关切、怜爱之意仿佛是喂着自家小孩吃奶一般。

过了半晌,那马“咴儿咴儿......”嘶叫几声,挣扎着站了起来。

大胡子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道:“正赶上这路边就有对症的药草,医起来便容易。”

这时,马儿身子朝大胡子凑,用头亲密地蹭着他的脸。大胡子呵呵一笑,对程风道:“这是在感谢我呢!马儿通灵性,可不是一般的畜生。”

程风心中暗笑:“你这医患关系处理得还真好!”他见大胡子喂了几把碎草,这枣红马就不再拉稀,竟然还站了起来,好奇地问道:“你给马喂的什么?怎么这么神奇!”

大胡子笑道:“不是什么奇珍异草,这就是牵牛花。巴豆生于盛夏六阳之令,而成于秋金之月,辛热有大毒,牵牛花性寒有小毒,是它的天敌克星。

此外,中了巴豆毒,大黄、黄连、绿豆汁也能解之,待会到了前面的寨子,你再弄点绿豆汁,给它饮点,便无大碍。”

程风听后作揖称谢,问道:“先生精通医马之术,令人敬佩!敢问先生高姓大名?”

大胡子抚髯笑道:“不才皇甫端,各种牲口寒暑病症略知一二。”

程风一听,原来是江湖号称紫髯伯的皇甫端,后来排梁山第五十七条好汉,据说凡有牲畜疫病,下药用针,无不痊愈,以爱马、善相马、会医马而著称,怪不得略施援手便解了巴豆之毒。

两人一人牵马、一人牵驴,并肩缓行,程风言辞恭敬,向皇甫端请教些朝廷马政之事。

皇甫瑞道:“我朝马政,始牧之在官,后蓄之在民,而又购之于外番。初牧之在官时,重视内外监牧的职责,外加购马补充,马的数量虽不及军队所需之额,但已是我朝中最好的时候;

及蓄之在民,马多孱弱,且扰民害民;而后又购马于边境,则耗费日增,而外番多享其利,更重要的是外购的马到了中原大地,往往水土不服、多有病死。”

程风叹道:“马的天性是逐水草而生、驰辽原而乐,到了中土特别是江南水泽之地定然是易生疾病,主要结症还是在于我朝的疆域较前朝萎缩,没有优质的养马场。”

皇甫端点点头,深以为然。

一番交谈,他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颇有些见识,举手投足间对自己谨然有礼,不似普通的粗鲁军汉,不由心生几分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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