啃完五个热乎乎的大馒头,又喝了一碗新鲜的蘑菇汤,童菀感觉自己终于饱了。    江源就在旁边笑眯眯的看着她,还殷勤的收拾了碗筷,直到她满足的伸了个懒腰,才说道:“菀菀,咱们该走了,再晚就没车了。”    小哥哥语气特别和善,态度也特别好,俨然一个完美暖男,甚至还打算替她拿包,然而不知为什么,童菀总觉得他像只狡猾的大尾巴狼,装模作样的要坑自己的钱。    她握紧了自己的花布包,不动声色的与他拉开了距离,警惕的说道:“谢谢,我自己拿就好。”    江源有点儿不明白为什么妹子总是躲着自己,但是他最近财源滚滚喜事不断,心情特别好,看童菀这个幸运星也特别的顺眼,下了山的时候还买了一袋馒头,笑眯眯的让她路上吃。    童菀顿时更警惕了。    原本江源是找了一辆摩托车的,但她不想跟他挨得那么近,在村里转了一圈儿,挑中了村中唯一一辆拖拉机,那辆拖拉机已经锈迹斑斑没人用了,幸好江源脾气好,花高价请了一个大叔开着,一路咆哮着向清安镇驶去。    不幸的是,走到一半,拖拉机坏了,浓烟滚滚发动机轰隆隆响,车轱辘就是不转,司机大叔忍不住抱怨道:“闺女啊,就说这拖拉机不能开的,这下好了,车坏在这儿,别说赶车了,连山上都回不去啦!”    此处距离清安镇还有不短的距离,江源下车看了看位置,正考虑着打电话叫一辆车过来,童菀忽然指了指远处,说道:“对面好像有个拖拉机过来了!”    说话间,江源也听到了轰隆隆的声音,片刻之后,刺耳的刹车声响起,一辆拉满人的拖拉机停在了他们对面。    山路太窄,他们的车卡在了路中央,别的车也过不去。    或许是有急事,对面车上的人大声叫骂起来,各种方言此起彼伏,江源原本还漫不经心的听了几句,过了一会儿,眉头就渐渐皱了起来。    “大叔,你认识那车上的人吗?”他问给自己开车的大叔。    “不认识。”大叔也是一脸懵逼,“这些人听着像隔壁村的,跑我们村来干什么?难道看最近蘑菇涨价都来采蘑菇啦?”    “不像是采蘑菇的,他们连个篮子都没拿。”    童菀睁大眼睛看了一阵,小声嘟囔道:“我看着像是来揍人的,你瞧,都带着家伙呢!”    话音刚落,就听到对面车上有人高声喊道:“就是那个小白脸,兄弟们抄家伙上啊!”    “对,这小白脸跟照片中的人一模一样,大家上啊!”    几声呼喊之后,一群人呼啦啦的跳下车,一下子就把江源给围住了。    江源:“……”    他不就是来这里看看小叔叔过过田园生活吗?什么仇什么怨,怎么一群人要来打他?    最近那个大汉的拳头已经挥了过来,他挽起袖子正准备迎战,就听到童菀坐在拖拉机上喊:“江小哥,打残了你包赔吗?”    江源挥拳的动作微微一滞,肩膀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撞的他差点儿摔倒在地上。    “包赔,你尽管上!”    眼见着一群大汉都准备揍自己,江源再也顾不上什么男子汉风度,忙喊了一声,话音刚落,就见童菀扛起一根木棍,气势汹汹的跳下了拖拉机。    结果毫无悬念,没几分钟,地上七零八落倒了一堆,有人捂着胳膊哀嚎,还有人试图上车逃跑,江源当机立断,喊道:“大叔,开这辆车去镇上,我给你一千块!”    “好嘞!”    一听有钱拿,原本还想悄悄溜走的司机大叔高喊一声,异常灵活的跳上了驾驶位,江源也跟着爬到了车上,正要招呼还在打架的童菀,就见那丫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上了车,还飞起两脚,将试图扒车的两个大汉直接踹飞了。    江源:“……”    拖拉机利落的调了个头,轰隆隆的开远了,后面一群大汉的叫骂声越来越远,江源沉默了很久,问童菀:“妹子,就你这实力,真拿不到金牌?”    “拿不到啊!”童菀特别的无奈,“我一开始是练武术套路的,后来改练散打,感觉还是不够爽。”    “你是不知道,我们比赛时规矩特别多,这儿也不能打那儿也不能打,我经常犯规打伤人,教练都不敢让我上……”    “或许我该去打UFC,无限制格斗比较适合我!”她挥了挥拳头,兴致勃勃的说道。    江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仿佛看到了妹子挥舞着血淋淋的拳头在格斗场上称王称霸的模样,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司机大叔似乎也感觉到了来自于身后的威胁,拖拉机开得跟跑车似的,一路拉风的轰隆声中,拖拉机摇摇晃晃的停在了站牌前。    最后一辆公共汽车正准备出发,江源跟童菀上了车,又坐在了最后一排的老位置上,两人各自靠了个窗,中间隔着窄窄的一条过道。    大巴在山路上颠簸,江源正琢磨着自己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呢,忽然听到童菀低低叫了一声,他转过头,就看到了女孩子沮丧的脸。    “怎么了?”他问道。    “我的挂坠丢了。”童菀晃了晃光秃秃的绳子,一脸菜色的说道。    江源记得那个财神挂坠,童菀一直把它当宝贝带在胸前的,他犹豫了片刻,还是问道:“很重要的东西吗?用不用回去找?”    “不用了,没几克……”童菀想了想,摇头道,“那挂坠顶多值一千块,我好像把三个人揍骨折了,万一让我赔钱的话,一万块也扛不住……”    江源:“……”    这丫头脑袋里全是钱,无论什么东西都会自动换算成钱,他也是服了。    童菀却很忧伤。    就知道最近没好事,昨天晚上那兔子精蹦跶了几下,她今天就跟着倒霉了,身上最后一个值钱的东西也没了。    她这么倒霉,江小哥肯定要发财了吧?    她望着江源,羡慕嫉妒恨的问道:“小哥哥,你要去哪家公司,签约金一定很不错吧?”    “还可以。”江源矜持的笑了笑,见童菀心情不好,又说道:“幸好出门带了你,你今天帮了这么大的忙,回头我给你加鸡腿啊!”    “没事,小哥哥您千万别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童菀很老实的说道:“我们做保镖的,就喜欢老板遇到麻烦,这样才能体现出我们的价值,多打几架还能涨工资呢,要是都顺风顺水的,谁还花这么多钱请保镖啊!”    江源:“……”    这妹子太实诚了,这话他真没法儿接!    到了县城又继续坐车,到达锦阳市已经是晚上了,江源定的飞机票是第二天一早的,为了报答童菀的救命之恩,他特地带她到了本地最好的酒店,还请她吃了一顿大餐,又买了一大堆了零食送到了她房间。    只是,明明吃得饱饱的,住得比前几天好,床也特别舒服,童菀却还是睡不着。    身体被熟悉的热气包裹,她翻来覆去在床上打滚,直到热得再也受不了,才忍无可忍的睁开了眼睛。    半空中漂浮着一只模样奇怪的兔子,正欢快的在房间里转圈圈。    童菀摸索着灯光按钮,怒道:“你这只兔子精还没完了是吧?我今天心情不好,特别想吃烤兔子!”    “别,千万别开灯!”兔子精哀嚎一声,眨巴着一双雾蒙蒙的圆眼睛,哀求道,“小姐姐,我都好多年没出来放过风了,你就让我多转转吧!”    “你这一转,我不知道要损失多少钱!”童菀更生气了,“托你的福,我连最后一个值钱的东西都没了!”    “你是说那个金财神吗?”兔子精愣了愣,忽然兴奋的喊道:“小姐姐你放心,我保证你以后绝对不会损失钱了!”    咦?再也不会损失钱了?    童菀心情终于好了一些,问道:“为什么?”    兔子精欢快的摇了摇短尾巴:“因为你已经没有钱可以损失了啊!”    童菀:“……”    忽然好想弄死这只兔子精怎么办,它不是怕光吗?拿激光烧一下那个胎记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仿佛猜到了她的心思,兔子精打了个寒颤,信誓旦旦的说道:“小姐姐别烧我,我可以帮你强身健体,打遍天下无敌手,我很厉害的!”    童菀冷哼:“打遍天下无敌手有什么用,又没有钱!我只要钱,把我的钱都还给我!”    兔子精一下子就蔫儿了。    过了一会儿,它弱弱的说道:“我漏气,我的尾巴少了半截,存不住财气。”    童菀:“……”    听它这么一说,她才发现,这兔子精的尾巴有点儿短,后面也不圆滑,真的像是少了一半的样子。    “你那半截尾巴哪儿去了?”她摸着兔子精的短尾巴,好奇的问道。    “被一个可恶的道士给扯断了!”    一说起这件事,兔子精就特别生气:“道观里以前有个貔貅雕像,我躲在里面睡觉,那坏道士来找宝贝,把我的尾巴给扯断了,还把我给吵醒了,要不是我跑得快,他还要把我的犄角也掰断呢!”    兔子精气得咬牙切齿,童菀只想说一句活该。    她想了想,又问道:“那你为什么又跑我身上了?”    兔子精眨巴着圆眼睛,回忆道:“二十多年前,你妈妈来道观里找那坏道士,你正好在她肚子里,你的气息很纯净,我特别喜欢,就跑到你身上去了。”    所以她就倒霉了二十多年?    童菀又是郁闷又是无奈,觉得事情越来越搞不懂了。    她知道母亲以前是知青,曾经在卧龙村劳动过,回城后认识了她父亲,但是她从来不知道,母亲怀着她的时候还回过那座小道观,也曾寻找过某个道士。    也不知那道士还有没有活着,现在去哪儿了,江承斐叔侄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小道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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