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的手软软的,说的话也很吉利,而且这话江源前几天刚听过,也真的跟着发财了,现在再次听到,明明应该高兴的,不知怎么的,却下意识的想躲开她的手。    他可是有节操的,他才不想做爷爷和父亲那样的人!    “不用了。”他退后几步,见女孩子表情执着,干脆说道,“不然你给我充话费吧,我叫江源,手机号是……”    童菀感觉到了小哥哥的躲闪,也觉得自己太唐突了,忙松开手记下手机号,尴尬的说道:“那我去赶车了,祝你好运。”    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跑起来又快又灵活,也像是一只吃饱了就跑的小松鼠。    江源望着她灵巧的背影,在山石上蹲了很久,一直到她彻底消失不见,才站起身来,回到了小叔叔家的木屋。    江承斐正在熬竹笋汤,见他回来,挑眉问道:“怎么?做好人好事去了?”    江源惊讶的看着他:“小叔叔,我发现你还真有做大仙的潜质啊!”    江承斐笑而不语。    晚上直播游戏的时候,不出意外的,江源又收到一大波打赏,就像初次跟那姑娘握手那天一样,丰厚的让人永远不想下播。    也不知道那双软软的小手有什么魔力,每次说他要发财就会发财。    江源心里嘀咕着,依依不舍的跟大佬们说了谢谢再见,关掉笔记本下播了。    江承斐洗完澡回来,见他拿着手机发呆,就笑着问道:“怎么?还在搞你的直播?玩游戏还是唱歌啊,打算毕业后做这行?”    江源摇头:“赚个生活费罢了,我打算出国读博,以后做学术方面的工作。”    “有志向。”江承斐挑眉看着他,“你觉得老头子会同意?”    “不同意又怎么样,那是我自己的事。”江源冷冷的说道。    江承斐不置可否,将一套睡衣扔给他,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夜安静。    ……………………    江源舒舒服服的享受田园生活的时候,童菀的日子就没这么好过了。    她先花一百块坐摩托车赶到清安镇,又花三十块买了大巴票,成功在天黑前赶到了小县城,在城里打了几天零工后,终于攒够了回家的路费,买到了一张卧铺车票。    这趟拜大师之旅算是白跑了,童菀有点儿不甘心,可是身上的钱所剩无几,也只好以后再想办法了。    排队等待检票的时候,她无聊的四处张望,一列从宁城开来的火车刚刚进站,出站口下来很多人,童菀瞄了眼川流不息的人群,正要走进检票口,忽然又停下了脚步。    有个穿着黑色T恤的男人正大步走出车站,男人拎着一个公文包,动作干练利落,偏偏t恤上画着个滑稽表情包,与他的气质一点儿都不搭。    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他放慢脚步,目光转向了童菀所在的方向。    童菀迅速低下头,然而已经迟了,男人惊喜的走了过来,望着她喊道:“菀菀,你怎么在这里?”    童菀感觉哔了狗,千里迢迢出门拜个大师,居然也能碰到前男友。    她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不是被你甩了吗?特地来这儿散心的!”    男人脸色一僵,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童菀懒得搭理他,转身跑进了人流涌动的售票厅,把攒了好几天钱买来的车票给退了。    她决定再去清安镇一趟。    被那小哥哥一打岔,她差点儿忘了另一件重要的事,看到前男友才想起来,她还有个问题得问问那位假大师。    再次站在财福道观门前,童菀定了定神,正打算推门进去,忽然又停下了脚步。    不同于之前的冷清,今天的道观里吵吵闹闹的,七八个壮年男人挤在小小的道观中,有人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大声叫骂道:“臭道士,竟然敢骗劳纸 ,劳纸今天打不死你这个骗子!”    “就是,死骗子你给我滚出来,我全身家当都压上了,竟然赌输了,快滚出来赔钱!”    “对!赔钱,不赔钱就打断他的腿!”    一群人愤怒的大喊着,有人用锄头砸大殿的后门,一声一声特别刺耳。    竹林深处的木屋里,江源跟江程斐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江源忍不住问道:“小叔叔,你是不是真的客串大师,出去给人算命了?”    江承斐挑眉看他:“你觉得我像是给人算命的?”    江源默默的点头:“挺像的,穿着道袍提着竹篮的时候就更像了,那姑娘不就把你当大师吗?”    江程斐被噎了一下,冷哼道:“就算我是算命的,外面的那些人也请不动我。”    江源透过窗户缝隙观察着闹事的人群,觉得小叔叔的话也有道理。    那些人一看都是本地人,身上的穿着的衣服全加起来,估计都不如小叔叔一双袜子值钱,就算小叔叔异想天开要去算命骗钱,也绝不会去骗这些人的钱,那点儿钱他还看不上眼。    他问江承斐:“那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江承斐一脸无奈的耸了耸肩:“你问我,我问谁?”    江源无语。    过了一会儿,外面越来越吵,财神殿的后门被砸的摇摇欲坠,眼看着就要撑不住了,他忍不住问江承斐:“那咱们该怎么办?在这里等着他们砸门吗?”    江承斐慢悠悠的喝了口茶,道:“不然你出去把他们赶走?”    江源立刻退了一步:“你是长辈我是晚辈,就算出去赶人也是你赶,我年纪轻力气小,实在无能为力。”    他又不是脑袋进水了,要出去干八个身强力壮的村民,那些村民还带着家伙,他可不想挂彩。    江源不想出去,江承斐更不想出去。    他索性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悠哉悠哉的喝了起来。    没过多久,陈旧的木门再也撑不住了,在巨响中轰然倒地,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冲了后院。    江承斐瞟了江源一眼,说道:“给他们钱,让他们离开。”    江源颇为赞同的点头:“好主意,你出去跟他们商量。”    “那有什么好商量的!”江承斐不以为然的说道,“没有什么是一万块解决不了的,如果不够,那就拿两万块。”    江源坐着不动:“我怕我钱还没砸出去,人就被砸死了。”    江承斐眯起眼睛,盯着他说道:“你要是能解决这件事,我给你十万。”    十万……    搁在平时,江源说不定就会动心了。    然而这几天沾了童菀的光,他每天的收入爆棚,完全不把区区十万块放在眼里,况且看外面那阵仗,就算他愿意掏钱,也免不了要挨几下黑拳。    于是他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吞吞的喝了一口,道:“我胆子小,不敢跟那些人交易,还是小叔叔你去吧!”    江承斐面色不变的答道:“我也不敢。”    江源:“……”    他知道自家小叔叔性格古怪,但从来不知道他脸皮竟然也这么厚,这家伙以前打架明明很厉害,把校门外的小混混揍得屁滚尿流,现在居然能怂到这个地步。    小叔叔都这么怂,他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江源索性双手抱胸,一脸无赖的说道:“你不敢我也不敢,不然我们翻窗户逃跑吧!”    “好。”江承斐点了点,率先向窗户边儿走去。    我擦,真跑啊?    江源呆滞了片刻,脸色僵硬的跟了过去。    两人相约着跳窗逃跑,童菀却等不及了,她就是来这里问个事儿,还想赶下午的车回城呢,一群人堵在门口,搞得她问话都不方便。    于是她小心翼翼的上前一步,望着那群愤怒的村民,弱弱的问道:“各位大哥,你们在干嘛?”    一群壮汉停止了叫嚣,扭头齐刷刷的看着她。    就连准备翻窗户逃跑的江源跟江承斐也停下了动作,扭头看向童菀。    一个男人大步走到童菀面前,边走边喊道:“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这里是道观,来这里不是拜大师的吗?”童菀表情特别认真,“我运气不好,来找大师问个事儿。”    “擦,问个屁,这大师是个死骗子,你别信他的鬼话!”    男人狠狠一跺脚,怒气冲天的说道:“前几天我们兄弟几个碰到这死骗子,说是我们最近运气好,必能发大财,兄弟们就凑钱赌了一把,全身家当都输光了!”    “对!都怪这个死骗子,敢坑老子的钱,老子今天非要打断他的腿!”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叫骂起来,唾沫星子几乎要挥到童菀身上,童菀忙退后一步,连连点头道:“你们说的对,我们要相信科学,不能迷信,什么道士的鬼话都是骗人的,信他们的都是傻子!”    “对,傻子才信这些骗人的东西,劳纸一会儿就打死他!”    壮汉怒喝一声,忽然觉得哪里不对,猛地回头,瞪着童菀道:“什么,你说我是傻子?”    童菀认真的摇头:“我什么都没说,我说信那道士的鬼话才是傻子,没有说你们是傻子。”    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男人骂了一句,拳头直接挥了上来。    “大叔,我真的没说你是傻子。”童菀忙转身逃跑,口中还不忘辩解着,一群壮汉更生气了,挥着拳头在她身后狂追,幽静的小院顿时乱成了一团。    眼见着那女孩狼狈的四处躲闪,江源终于看不下去了,主动站了出来。    自己不想打架是一回事,看着妹子挨打就不对了。    “住手,骗你们的是他,跟那妹子没关系,你们找他就是了!”    他站在离人群十米开外的地方,指着依旧躲在屋子里的小叔叔,义正辞严的说道。    “什么?那臭道士在那儿?”    “敢骗钱不敢出来见人,看劳纸砸烂你的门!”    终于找到正主了,一群人骂骂咧咧的围了上去。    几个大汉又开始砸门,安静的小院里混战成一团,童菀站在江源旁边,一脸好奇看着他们。    “那大师真的是骗子啊?这些人气成这样,肯定被骗了不少钱吧?”她小声问江源。    江源表示这事儿他没法解释。    他自己还懵逼着呢!    一群人在砸门,两人就远远的站在一边吃瓜看热闹,然而这瓜也不是那么好吃的,混乱中,一个壮汉没抓紧砸掉的门板,巨大的门板脱手而出,好巧不巧的砸向了童菀的方向,江源看见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    “小心!”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那女孩子动作迅速的后退一步,然后飞起一脚,将两米高的门板直接踹飞了。    没有哭泣没有尖叫,她甚至连躲都没躲,直接将门板给踹飞了!    那可是两个大汉才扛得动的门板啊!这女孩的脚是铁打的吗?    厚重的门板砸在地上,发出轰隆巨响,一群男人呆呆的看着这一切,半晌没回过神来。    几秒钟后,一直没说话也没参与打架的江承斐放下茶杯,不紧不慢的踩着砸得稀烂的门槛,一步一步走出了房间。    “练过?”他径直走到童菀前方,盯着童菀问道。    大师的眼睛漆黑深邃,还挺迷人的,童菀笑眯眯的看着他,点头道:“我以前是散打运动员。”    江承斐又问:“那你刚才为什么要逃?”    童菀有些不好意思揉了揉头发:“我只敢打东西,不敢打人。”    敢打东西不敢打人?    江承斐眯起眼睛打量着她,半晌没说话。    “你真的是散打运动员?”江源也是一脸懵逼,“学过散打你为什么这么怂?”    如果他刚才没看错的话,这妹子一直忙着逃跑,根本没有任何还手的意思。    这也好意思自称学过散打?简直比他小叔叔还难以理解。    谁知童菀点点头,认真的答道:“其实我当初刚学散打的时候一点儿都不怂,看谁不爽就揍谁,后来练的时间久了就怂了。”    江源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童菀叹了口气,表情很是忧伤:“家里穷,把人打残了赔不起。”    江源:“……”    围观群众:“……”    隔着空气都能感觉到这女孩子的绝望。    一直没说话的江承斐忽然开口道:“你放心打,把这群人赶出去,打残了我包赔。”    江源呆住了。    童菀怀疑的望着江承斐:“你说真的?”    “千真万确。”江承斐扬了扬手中的最新款粪叉,“这手机算你的报酬。”    见童菀还是没反应,他又摘下了腕上的手表,远远的扔给了她:“这个也送给你。”    手表简约大气,一看就很值钱,童菀就算是个土鳖也认得这个牌子。    这下她放心了,毫不犹豫的冲进了人群,就像踹飞那门板一样,一脚踹飞了一个壮汉,又扛起地上的门板,直接扇倒了旁边三个看热闹的家伙。    不到三分钟,剩下的混混屁滚尿流的从地上爬起来,拖着同伴一溜烟跑了。    开玩笑,那可是一脚踢飞门板的妹子,专业散打出身,能把人打残的存在,惹不起惹不起!    小院恢复了安静,甚至安静得有些诡异。    江源在发呆,江承斐在整理被毁掉的门板,而童菀还在研究新到手的名表。    若不是没有手机,她已经忍不住要扫码查查这表值多少钱了。    咦,手机?    她忽然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对面的男人:“大师,你刚才是不是说要拿手机给我做报酬?”    江源心想,这丫头记性真好,拿着手表还不忘手机,那手机的价值还不到手表的小零头,小叔叔这次算大出血了。    江承斐却很冷静,他望着一脸兴奋的女孩子,问道:“你刚刚说要找我问话,你想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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