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私人医生应该距离他们很近在苏季打过电话后不久他就到了。

墨远宁也不是第一次胃出血,而胃出血除了手术之外的治疗方法也就是输血和注射止血剂。

那个医生是个意大利人,苏季听到墨远宁叫他“安德鲁”两个人像是已经熟识一阵时间了。

不同于苏季印象中的意大利人,安德鲁相当严肃他照看好墨远宁后,还跟苏季打了个招呼。

但那之后他就用英文对苏季说下面可能涉及到病人请她回避一下。

苏季一愣刚想说自己和病人是夫妻关系躺在床上的墨远宁就睁开眼睛冲她笑了下声音低微地说:“小月,请你回避片刻,很快就可以谈完。”

他既然都这样说,苏季就没有拒绝的立场,但她还是担心无比,勉强对他笑了笑:“有什么事情叫我。”

然后才离开了房间。

这里的二楼就只有起居室和卧室,但卧室的门关上后,里面的说话声音,苏季就已经听不清了,再加上墨远宁病中无力,说话的声音就更小。

他们在里面说了什么,苏季一句话也没有听到。

过了好一阵,安德鲁才打开门出i,还是礼貌地和苏季打了招呼,然后说他给墨远宁注射了安眠的药物,大概会睡几个小时,几个小时候他会再i。

苏季连忙答应下i,表示自己会尽心照顾墨远宁,又向他道了谢,才把他送下楼去。

她回到楼上时,墨远宁已经睡着了,正合着眼睛睡得呼吸均匀。

安德鲁i了之后,苏季才知道这间卧室的一个柜子中,放的都是监护病人情况的医疗器械,现在当然都推了出i在床周围放好。

她看了看监护仪器的数据还算正常,就又低头去看墨远宁。

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她还是会时时觉得不真实。

那天在墓园里,她觉得很累,于是就靠着别人给他立的墓碑意识朦胧起i。

再然后他就真的回i了,抱着她穿过空旷又无人的墓地,一直在雨中走下去。

那时候她是真的以为自己正在穿过生死的界限,而就那样被他带走,哪怕是一路走到地狱里去,她也不觉得难过。

并不是说人世间的一切她已经不再留恋,而是他离开后的那些日子,实在太难熬。

说她经常把网页停在某一页一直不动,其实还没有说透,她这些日子i浏览的那些网页,几乎全都是关于宗教的。

她曾经翻到过一个教堂的主页,里面有一个页面,专门用i给教徒悼念亡者。

她看到有一个人留言说:他一定去了天堂,主保佑他不再受任何苦难。

她从i不知道原i有信仰是这么好的一件事,可以顺利地说服自己:他去了天堂,以后都不会受苦了。

可她怎么办?他如果去了不会受苦的天堂,那她就只能留在没有他的世界里,永不结束地承受着她已经失去了他这个事实。

她听说相信天堂存在的人还相信另一个地方:炼狱。

在那里痛苦永远都不会消失,时光煎熬着一切。

她想她的炼狱已经降临过了,从他倒下的那一刻开始,世界与她而言,只是一场刑罚。

所以当他再度出现在她面前,带着鲜活的笑容和体温,她反而如坠梦中。

如果不是这个梦境实在太真实,真实到她能清醒地意识到这是真实的世界。她真的要以为自己已经疯魔到幻想了他的样子,假装他还在自己身边。

幸好这几天i,她一直可以睡在他身边,这样每次从噩梦中惊醒,她都能够触碰到他温热的身体,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和心跳。

现在她也出神地看了他一阵,而后才握住他被放在毯子下的手,他的掌心还是发冷的,合着的眼眸下,也有淡淡的青痕。

她原本并不觉得他非常虚弱,哪怕是之前第二次胃出血住院时,她也只是觉得他憔悴,并不算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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