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罗宾回到布鲁斯和萨曼莎身边的时候，布鲁斯手上的红酒已经下去了一半。萨曼莎眼睛微微眯起，看上去不那么高兴。罗宾一想就知道为什么了……毕竟布鲁斯·韦恩作为蝙蝠侠，是肯定不可能加入猫头鹰法庭的。 如果罗宾不知道这件事情，又或者罗宾不在现场，她或许还能够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然而……现在不行了。 布鲁斯·韦恩活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而她又清楚地明白她欠了布鲁斯·韦恩一个人情，就算这个人情布鲁斯自己不知道，就算她本来也不需要那个人情。 亲热地挽住了布鲁斯的手，罗宾脸上的笑容优雅中带着魅惑：“我错过了什么？” 原本在离开他们的时候，布鲁斯就对罗宾很亲密，所以这样的举动也不会让萨曼莎起疑。 抿了一口自己手中的红酒，萨曼莎嘴角还是露出了微笑：“哦，罗宾，来的正是时候。快替我劝劝布鲁斯，夜晚还这么年轻，他就已经想着回去了。这不是要错过一个美好的夜晚吗？” 罗宾望了望布鲁斯，他的表情充满了歉意，但眼底闪烁的光芒却跟他现在这一身气势完全不符。罗宾笑了两声，越发难以相信，看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将一个身份彻底曝光在众人的眼下，而另外一个身份彻底隐藏起来到没几个人相信它存在的地步，的确是不容易让人将两个身份联想到一起。 “萨米，既然布鲁斯不想留下来，就放他走吧，正好我也有些累了，不如给韦恩先生做一回我司机的机会？”罗宾微微往布鲁斯的身上靠了靠，特地叫出了萨曼莎的昵称来告诉萨曼莎，她跟布鲁斯出去是计划好的。 萨曼莎果然不再留人，反而是微微挑眉，暧昧地冲着布鲁斯和罗宾笑笑：“啊，既然是这样，那么我就不打扰了。路上小心。” 就在罗宾挽着布鲁斯离开的瞬间，萨曼莎的脸色沉静下来。两人离去的背影看上去还有些和谐，毕竟布鲁斯也是哥谭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最喜欢金发蓝眸，身材好又美貌的女子。罗宾全中，唯有一点：罗宾做的每件事情都有理由。 萨曼莎的脑中闪过罗宾可能的计划，每一个都有跟韦恩合作的背影。再加上韦恩本来就不愿意加入法庭，他一定得走。萨曼莎绝不会给罗宾可能翻盘的机会，也不会让哥谭最右权利的人之一离开她的掌控。 既然要哥谭，那就必然要韦恩集团。 既然布鲁斯·韦恩不肯和她合作，那韦恩就别想和其他人合作了。 另外一边，等到两个人都出了阿格斯俱乐部以后，罗宾几乎立即抽出了挽住布鲁斯的手，脸上的表情也收敛了不少，礼貌中带着疏离地说：“韦恩先生，既然我们都得到了我们想要的，那么，晚安。”说着，她就要跟布鲁斯分道扬镳。 一。 二。 三。 “克罗恩女士……罗宾，天色已经这么晚了，如果让你这样的淑女独自在哥谭的街头游走，我可不放心啊。”布鲁斯的声音从罗宾的身后响起，罗宾的嘴角微微翘起。布鲁斯果然是不可能让她一个人离开的。 而她也彻底圆上了自己的形象：一个受邀前来，却又不大愿意来的务实市长。 不过罗宾也不可能立即做出回应，而是回过头礼貌地又推了一下：“不必了，韦恩先生，我住得不算远。” “克罗恩女士，罗宾，刚刚不是已经说好了要叫我布鲁斯吗？”布鲁斯眨了眨眼，像是个调皮的孩子一般。原本这种表情出现在一个已经三十多快四十的成熟男人身上，是个很别扭的事情。可偏偏布鲁斯·韦恩并不是一般的成熟男人，他是一个永远带着顽皮气息的男人。至少，花花公子布鲁斯·韦恩是这样没错，而很少能够拒绝这样一个可成熟，可顽皮的魅力王子。 罗宾本不是一个轻易被诱惑的人，偏偏对布鲁斯·韦恩……对蝙蝠侠……毫无抵抗能力。再加上她原计划就是至少跟着韦恩走一段距离，远离阿格斯俱乐部再说。 抿了抿唇，像是考虑片刻后，罗宾终于没有再拒绝布鲁斯的好意：“既然你坚持……不过我只想回家，很抱歉。” 布鲁斯满脸惊讶：“为什么要说抱歉？” 罗宾微微偏了偏头，眼神稍微闪烁了片刻：“我只是想离开，借用了你，我很抱歉。” 她并没有把话说得太明白，不过布鲁斯肯定是听明白了的，所以他的反应也就显得格外珍贵：“哦，实话说，我还想跟你说抱歉呢，这样带着你出来，没有冒犯到你吧？”布鲁斯的真挚似乎打动了罗宾。她望着布鲁斯愣了几秒后，不由自主地撩拨了一下自己被风吹得有些乱的发丝，同样湛蓝的眼眸中带着笑意。 “客气了。布鲁斯。”短短两句话，他们之间的距离就拉近了不少。 对此，布鲁斯回以一笑，灿烂而又充满魅力的笑容将多年来，在阴影中汇聚出的恐惧，掩盖得谁也看不透。 “这才对嘛，罗宾。走吧，车已经在等着了。”布鲁斯绅士地献出了自己的胳膊，让罗宾揽住后，同时走向那辆阿斯顿马丁。 而一位面容慈祥的老司机看着布鲁斯带着一位金发美女，不禁挑了挑眉。 “晚上好，布鲁斯少爷，还有这位美丽的女士。”英式口音让罗宾微微有些不习惯，不过随之而来的，则是一种荒谬的感觉，仿佛他们还活在上一个世纪。而每一位富豪，似乎都会拥有那么一个来自英国的管家。 “请叫我罗宾就好。”罗宾也戴上了那平时市长的微笑，没有显示出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罗宾？多么可爱的名字。”感慨的声音中带着笑意，如果罗宾没猜到布鲁斯就是蝙蝠侠的话，或许还会错过这个信息。而一旁布鲁斯那无可奈何的表情也让罗宾莞尔一笑，看样子他们的关系很好。 所以，这个“管家”也知道蝙蝠侠啊。 是了……罗宾记起来了，韦恩家失去了托马斯和玛莎之后，也就只剩下他们家族的管家支撑着幼小的布鲁斯。而在公司那方面，也亏得托马斯和玛莎看人的眼光不错，最终也没有给布鲁斯多少难题就把韦恩集团还给他了。 不过罗宾也不能肯定就是了，在布鲁斯开始掌管韦恩集团的时候，她还在跟自己的学业奋战，没有时间关心哥谭宝贝儿的生活。 “那么，要去哪里，罗宾女士？”慈祥的声音好像早就料到布鲁斯带着罗宾上车的意图，连问都没问布鲁斯，直接让罗宾给地址了。 罗宾看了看布鲁斯，布鲁斯轻松地耸耸肩，一脸夸张地说：“这是我的老朋友，阿尔福瑞德，他又特异功能，总能准确地知道一切关于我的事。” 布鲁斯的玩笑让阿福给面子地笑了两声：“哈-哈。很好笑，布鲁斯少爷。” “第七大街的尽头就好。”罗宾见布鲁斯和阿福并没有继续那个玩笑后，这才将自己的住址说了出来。 “克罗恩老宅。”阿福了然的声音中带着怜悯，罗宾只是礼貌地回了一句“嗯”，并没有接话。 余下来的路程里，布鲁斯都在跟罗宾聊一些有的没有的事。比如罗宾是怎么认识萨曼莎的，又比如罗宾为什么会被邀请去阿格斯俱乐部。罗宾小心翼翼地回答着布鲁斯的疑问，毕竟在跟她对话的不仅仅是布鲁斯，还是蝙蝠侠。她将自己和萨曼莎的关系塑造成了资助者和受益者，她当然也强调了萨曼莎是个“好人”。而阿格斯俱乐部则是萨曼莎的想法，她自己没有什么兴趣，毕竟明天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 也幸好克罗恩老宅的确不算太远，在大半夜里，也就十几分钟的车程。虽然罗宾不认为自己会露出什么马脚，但小心一些总是更好些。 然而布鲁斯并没有止于克罗恩老宅的街道上，他坚持要将罗宾送到门里。罗宾拗不过布鲁斯，也就随了布鲁斯的要求，反正就是几步路的区别。 进门前，站在台阶上，罗宾礼貌地伸出手：“谢谢你送我回来，布鲁斯，很高兴能认识你。” 这个动作仿佛做了无数次。布鲁斯对着罗宾伸出的手楞了一下，却也没有拒绝，在紧紧地覆盖住罗宾的手之后，他感觉到了那并不算养尊处优的肌肤。 两个人都莫名其妙的没有立即收回自己的手，当布鲁斯和罗宾的眼神撞到了一起时，月光似乎将对方都美化了好几分。罗宾的眼中，看到了那个潜藏在阴影中，仿佛全世界只有她一人的深邃蓝眸。而布鲁斯则看到了一双与他万分相似的澄澈蓝眸，同样是带着希望，又带着伤痛。 沉醉在这片刻的软弱中，罗宾没有拒绝他们越发贴近的距离。 唇齿相济的一瞬间，罗宾仿佛听到了自己坠入深渊的声音，她离他那么近，又离他那么远。 不知不觉间，罗宾的眼神逐渐清明，她轻轻放开了拥着布鲁斯的手，也从布鲁斯那温暖的怀抱中退了出来。 两人之间总是有那么一点点未散尽的暧昧，和半路停下来的尴尬。 罗宾叹了一口气，声音有些暗哑：“我很抱歉，布鲁斯。我的工作对我来说太重要了，我不能……尤其你……” 布鲁斯或许做梦都想不到，罗宾其实指的是蝙蝠侠，而不是花花公子的坏名声。但他依旧没有说什么过激的话，而是像是老朋友一般轻轻抱了抱罗宾几秒：“我理解的。还能做朋友吗？” 罗宾脸上终于又露出了生动的笑意：“当然。” 直到分别，罗宾都没有褪去那难得的真挚笑容，有蝙蝠侠和布鲁斯·韦恩作为朋友，现阶段对她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等到有坏处的时候……她总会想到办法解决的，不是吗？ 反而是另外一边的布鲁斯有些苦恼，在上了车之后，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我还以为今晚你要住在克罗恩家了呢，我在想，该怎样给你你的‘睡衣’。”阿福的调侃让布鲁斯只能干笑两声：“阿福，是我冲动了。再说她也没有这个意思。” “啊，那么，你发现了什么吗？我们闪闪发光的新市长。”阿福倒也没有纠缠，总归他已经有些放弃了。布鲁斯总是习惯性地将自己最亲近的人往外推，能让他靠得这么近还是因为从小培养出来的依赖感。而最可怕的是，布鲁斯的爱情就像是受到了诅咒一般，总是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他其实该庆幸的，至少布鲁斯今天回到车上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伤痕，不是？ 布鲁斯疲惫地放任自己跟车座完美契合在一起，口吻却不由自主地放轻松了些：“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她大约会是个好市长吧。” “挺好，或许这一次会不一样。”阿福没有再说什么，每次“这一次”都会由希望变成失望，然而又总是会有“这一次”的希望。至少，他不愿意失去“这一次”的希望，因为他最大的希望，是能够看着布鲁斯活下去。 阿斯顿马丁划过哥谭的大街小巷，像是一道流星，璀璨，燃烧着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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