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光阴抬袖擦去泪水:“姐姐,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我想知道,一个失了忆的人为什么还会记得自己的生日?”    游光阴看看她又偏头去看看沉默中的男人,尽管她什么都看不见,可她能感觉到气氛的不寻常,这话应该不是对着她问的,她犹豫了半秒,没有开口。    “从前你都会陪我一起过生日,所以我特别期待这一天的到来。”他对上她的目光,站起来走向她,手掌覆在她头顶上轻轻揉了揉,“晚晚……从来不需要想起,永远也不会忘记。”    说这话的时候,他眼睛里一直带着笑,目光专注而温柔。    简兮突然后悔自己展开这话题,她只是一时想起……只是不想再让小姑娘哭……    她扭头避开他的目光,脸上有些烧。    游光阴抬手捧住脸,咯咯一笑,她跳下木椅抱起茶壶:“我去问问哑叔渴不渴。”    “船里太闷了,我出去透透气,”简兮抬脚就要跟上。    他长臂一伸将她轻松捞来身前,身体靠在一起,他捉住她的手指握在手里:“陈太太,还在生我气?别不理我……我向你道歉,行吗?”他圈着她的腰,低垂着眼认真道,“老婆,对不起。”    “才几天,你就随便喊人老婆……”    他目光坚定:“我早早就认定了你,如果我们从来都没有分开……陈简都能打酱油了。”    简兮没忍住,挣开手瞪了他一眼:“谁跟你陈简!”    “你,只能是你。”他向前逼近,捧住她的脸低头吻住她的嘴唇。    吻得很深刻,他热情起来总是让她不能拒绝又难以消受……    他们两个吵架是吵不起来的,因为在乎,所以总有一方会受不了……提前妥协,不占理的那个会先拉下脸来去哄人,而较占理的那个总舍不得再生气……    没遇到他之前,她从没想过要结婚,可现在,她竟生出了一丝这样的念头,突然觉得,这样搭伙过日子其实也挺好。    船舫内,吻得热火朝天。    游光阴抱着茶壶贴在船门边脚都蹲麻了,她换了个姿势,瘫坐在船板上,红着脸喃喃:“谈恋爱都要这样吗?”    哑叔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上了岸,游光阴把她的小伙伴们拜托给哑叔,回头对简兮说:“我去找爷爷帮忙准备东西,先让哑叔带你们去住的地方,我一会去找你们。”    “今晚我们要住在这里?”    她也不确定:“也许不止这一晚……”游光阴长出一口气,“姐姐能梦到未来却不能看到过去,我呢,虽通晓过去但看不到未来事,你我梦境相连才能知晓因果。”    游光阴看出她的担忧:“姐姐放心,这里别人找不来,这个镇子上很少有人认识我,他们更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客栈的存在。”    “我表嫂怎么会知道?你说过你跟她不熟。”    “我曾经想帮她就留了地址给她,可她从来没有找过我……这是她的选择。”    小姑娘也是厉害,一句话堵住了她将要问出口的话。    “你先去忙,但这之后……”    “我又不会跑掉,之后的事我们可以以后慢慢聊,你想问什么,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简兮笑了:“好,听你的。”    佛堂里佛像周围一圈一圈全是蜡烛,游光阴半蹲着将它们一一点燃,她备好笔墨纸砚,盘坐好,将爷爷给的烧鸡端到矮案上,咽了咽口水,努力移开视线:“你如果不帮我我就找不到他,茫茫人海,爷爷又不准我走出三丘,你说要等到何年何月?”    她唠叨完就开始打瞌睡,风起,烛火忽闪,“砰”地一声,她脑门磕在案上。    她睁开眼,抬手抓起烧鸡飘出门扔进鸡窝里:“一只烧鸡就想收买本座,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她飘回屋,笔尖蘸墨,拎笔写下:佛跳墙,没得商量。    游光阴揉碎了那张宣纸,眼前的光渐渐消失,她眼睛又慢慢看不见,她心疼那只白白被扔掉的烧鸡,冲出门去……    游子房过来找她时,正见她手里握着小树杈伸着手臂在一堆树叶里乱拨。等她拨出鸡身,抖掉鸡头上盖着的一片树叶,不知是为母鸡小白还是为自己感到委屈,抱着它放声大哭:“她又要我去杀生,爷爷,我不想再伺候她了!”    游子房头疼地叹了口气:“……杀生的不是你,是你哑叔。”    “孽障,那个孽障!这可是爷爷亲手做的!”她只闻了个味儿。    “好了好了,厨房里还给你留了一只,我知道你辛苦了,洗把脸去吃吧。”    游光阴拿着小铲子挖坑挖到一半,闻言止了声,冲到游子房面前摸到他手臂将铲子递给他:“爷爷你先埋着小白,我去去就来。对了,差点忘了说,大魔王点名要吃佛跳墙,爷爷别忘了做。”    游子房蹲下身一怒之下扔掉铲子,他是造了什么孽,当初怎么捡了这么个东西回来!    哑叔推开房门,对着他们做手势。    关砚点头说好:“麻烦您了,我们待会去。”    简兮惊讶:“你看得懂?”    “以前学过一点,”他笑着推她进门,“哑叔去拿换洗的衣服,让咱们先进去。”    简兮进屋,他关上门轻笑一声将她抱入怀:“该拖着行李来的。”    是啊,贴身衣物没得换,既尴尬又无奈。    “这里环境挺好,山水田园,适合养老。”    “嗯。”    “哑叔说,半山上有温泉,我想去。”    “那你去吧,”简兮立刻说。    他不容拒绝:“一起。”    “不去!我等那个小姑娘,她应该就快来了。”    他眯了眯眼,一弯腰,将她举起扛到肩头:“一个人待着有意思?爷想干什么你不知道?我……”    简兮一手抓着他衣服,一手紧紧捂住他的嘴,别说了,她根本不想知道!    “手拿开,看不到路了。”    游光阴叫了她一声:“我来给你们送衣服,就是想跟你们说一声,你们今晚好好休息,休息足了明天再说。”大魔王不帮她,她也没办法……也只能明天再说,她将袋子提进房里一溜烟跑了。    关砚挑眉:“她真是个瞎子?”    “……”简兮看她跑远,抬手扶住眼镜,眼角微抽。    “这丫头还挺会掐时间,”他捉住她的手亲了亲,“乖,现在可以陪我去了。”    浴巾裹在身上,简兮坐在温泉边上,她摘下眼镜,红着脸不敢往后瞧。    什么都没带就跟他来泡温泉,老实说,她没这下水的勇气。    “不烫,放心下来。”他走过来伸手去扯她的浴巾,她脸色一变,揪得死紧。    “来都来了,还有什么好害羞的……”他撑臂上岸,简兮站起身往后退了退。    他揽过她肩头,握住她泛红的指尖,转过她身体面贴面去亲她的眼睛,一只手摸上她大腿:“给我看看。”    浴巾被扯落,简兮伸手搂住他,掩住身前风景,声音瑟瑟发抖:“陈无衣……”    他目光沉了沉,抱着她的腰往水里的台阶处走:“不欺负你,我都被你看光了。”    简兮抬手拍他,下巴埋在他肩窝里:“你别说话……”    他手掌往下走,按在那里,抿唇笑了笑,咬着她耳朵用日语说了一句话,声音无比性感:“知道了,少说多做,遵命老婆大人。”    下水的那一刻,简兮涨红了脸。    他摸着她头发,心里丝丝柔软:“我发现,你特别喜欢喊我名字,再叫一声。”    “陈无衣。”    “这么乖啊,”他咧嘴笑了笑,分开她的腿,将她往上托了托,“去掉姓,再叫。”    “无衣……”    他一颗心酥了半边,自她颈后绕回去啄她的唇:“晚晚,晚晚……”    “无衣,”她抚住他的唇,“我已经跟着你来了,但不能太过分,至少别来真的,我怕……”她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嗯,虽然有些难度,我尽量……”他抱着她蹭了蹭,“这下能亲了吗?”    她摸了摸他的脸,指尖落在他耳后,凑上去咬住他的唇。    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眼睛发红,按着她后颈抵唇吮咬,简兮夹着他的腰,双眸迷蒙着抚摸他的发,她轻声叫他:“无衣,今晚月色很美。”    身躯覆在她身上,他急急地回头看了一眼,开口回应:“嗯。”    简兮突然想笑,她推开他往后一滑,勾着唇角游向一边。    他下意识往前追去,伸手捉住她的腕,望着她的笑颜,脑中响起刚才那句话,一时愣住……    今晚月色很美……    “晚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柔唇轻启,她露出两排雪白的贝齿,也不说话只弯着眼睛看他。    他低头吻住她的眼,心潮澎湃:“月美人更美……晚晚,我爱你。”    他望着月亮满心欢喜,就这样抱着她待了会儿,忽觉心中十分安宁,最后竟什么都没做,就这样飘飘然地将她裹好拦腰抱回了房。    天未亮,简兮早早睁开了眼。    她脸颊轻轻贴着枕边人的脸,挪开搭在身前的手,手肘撑着床,借着帘外的灯光,她撑身侧躺着垂眸看了他一会儿,她勾住头发低头凑近他的脸,轻轻印上一吻。    早安,无衣。    她坐在床边抖开游光阴为她准备的衣服,看不出具体是哪个民族的服装,简兮抚向一旁的小衣,小姑娘很贴心,有女孩家的细腻,她最想要的差不多作用的衣物都细心备齐全了。    她拎起方尺之布,细绳绕到颈后打了个结。    陈无衣半睁着眼,眨也不眨地盯着,血气一股脑往下涌。    他舔了舔唇,揉一揉眼,手贱的抬指捏住细绳一端,往下一拉。    肚兜划过小腹,她急忙拽住,扭头看向那只作恶的手:“睡够了就起床,别闹。”    他趴过身去脑袋顶着她的腰窝,抬手握住两只软蒲揉个不停:“衣服太冷……现在几点了?”    你露着上半身就不觉得冷啊……她幽幽地回:“……七点。”    “呵,少蒙我,天还没亮呢。”    不明白他为什么非得执着于这个点起床……    “那你继续睡,我出去散个步。”    他不放手,嘴唇贴着她温软的皮肤吮了吮,言语间有些撒娇的意味:“……我起不来。”    “……”简兮垂手摸他脑袋,“喂……”    他耳朵动了动,微微仰头。    她拉开他的手,转身蹲在床边,伏身对着他的唇轻啄一记,撑着腮戳了戳他颊边的梨涡:“可以放行了?”    他勾唇撅了撅嘴:“再来。”    简兮含住他下唇咬了咬,捏捏他的脸:“睡吧。”    她合上门,沿着长廊往下走,一直走到廊道尽头。    游光阴敏感地捕捉到动静,她扭头看向她来的方向,站在竹筏上朝她招手:“姐姐,爷爷做了蔬菜饼和花生豆浆,给你们温着呢,”她弯腰去抖网子,好奇地问,“哥哥人呢?”    简兮想想都替他脸红:“他嫌衣服太冷。”人还在睡……    游光阴撒开渔网,擦了擦脸上的水珠,咯咯笑着:“你们晚上把衣服放在地上,早上起来就不冷了。”    简兮也笑了:“这倒是个办法。”但她随即又想,只要他不想起,总能找到各种理由赖床。    “衣服还合身吗?”游光阴问。    简兮觉得衣服上的刺绣很美:“很合身,谢谢。”    游光阴抱着一条鱼扔进木桶里,她个子小,就显得那条鱼格外大。    简兮看向旁边一条闲置的竹筏:“需要帮忙吗?”距离不是很远,她可以试着划过去。    游光阴含笑摆手:“不用不用,我早就习惯了,我自己收拾得来。”    “你平常都这么早起?”    “爷爷说了,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事实上,只要爷爷在家,她就不敢睡到五点……“姐姐你先去吃饭,等我忙完了带你四处逛逛。”    “好。”    忽闻鸟雀啁啾,简兮转身投去目光,哑叔拎着个长盒子从林子里走出来。    看见她,他朝她笑了笑,一手四指与拇指相握,手背向上横放胸前缓缓向上抬起,五指逐渐张开,他一手握拳,向上伸出拇指。    简兮看懂了,她勾唇颔首,学着相同的动作:“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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