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融雪,石砖流缝间,潺潺的水流交织着,不过也只剩下这些润物细无声的水流了。    院子里早已打扫的干干净净。    瑶王府内,铺天盖地的喜庆大红色绸缎。家丁侍女忙做一团。    红红气喘吁吁的跑了一间又一间厢房。寻找那个她期盼的身影,终于,明瑶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    红红扯开她粗狂的声音,大喊道:    “王爷,都什么时候了!皇子都要到了,我们该出城迎接了!”    闻言,明瑶骇的抬头!定了心神,继而收拾打包了手里的东西。往背后一跨,一本正经道    “没错!皇子要到了。我们是该出城了。”    红红打量了她浑身上下,朴素的不能再朴素,哪个丫鬟的衣服让她家王爷翻出来套上了?穿的实在忒寒颤。疑惑道    “王爷,我们出城,您怎么不换上您的大紫貂?”    明瑶拍了拍背后的大包,心满意足,又拍了拍红红的肩膀    “放心,红红,你要的大貂也在这里!”     红红不语,凝视明瑶,那目光仿佛一个被负心汉抛弃的怨艾。    二人大眼瞪小眼,明瑶的眼睛都觉得有些酸了。    “王爷...您不是要逃婚吧?”    她一怔,凝着眉头,无比严肃“说什么呢!真是!王,王爷的事儿,能叫逃嘛!”    这厢刚要踏出门槛,心想着红红赶紧阻止下,不过就是一时冲动作作妖,发泄发泄下心中的怨气。    那厢就传来一道靓丽的女声“皇妹啊,怎的还不出发啊...”    未见其人,见闻起声,离着老远就看到那明黄黄,踩着骚包款式的大皂靴的女子踏步而来。    明瑶不着痕迹的抽了抽嘴角,万般无奈低头作揖道    “太子殿下。”    不错,此女正是明熙国的崇光太子——明玉。虽然未登大宝,却已得了封号‘崇光’寓意为明熙国未来的崇尚的明光。    我们二人长得想象,虽多为‘弱鸡’之身。但在众明熙国男子的眼里。我这能写出《治国论》《商行十二治》《刑通》等等一系列造福人民政法的皇姐,那明显是天神下凡,英俊潇洒,文曲星转世吧啦啦啦。    而我的皇姐,那待我,是‘极好极好’的!    彼时明玉已经走到她的身前。看到她的着装,脸上无比惊讶道    “皇妹,你这...你这不是要逃婚吧。这可是国婚!”    没关系,就算皇姐此刻在强调国婚,但明瑶也几乎能猜到明玉下一句要说什么。    明玉挽住她的手,道“不要怕,皇妹,姐姐帮你!天塌下来,姐姐帮你顶着!你想去哪儿,去北冥还是去罗丹?”    果然....    俗话说的好,君子有成人之美的品德。    虽然明玉要成明瑶之恶,但她此番不如就这样成了皇姐的美意,以不枉上天的好生之德。    她本是不想逃的,但因着现在这个情况,不如顺水推舟一番。    明瑶拉着明玉的手,又摸眼泪又摸鼻涕,通通蹭在哪名贵的绸缎上,期期艾艾道    “嘤嘤,皇姐,我不想娶...”    明玉抱着她,连道了几声‘我可怜的好妹妹’,却怎么也抽不开被人擦鼻涕眼泪的袖子。尽力保持脸上无懈可击的疼爱。    “瑶瑶,皇姐知道你的苦楚。所以这不就来帮你。”    瑶个大鸡儿腿!明瑶心理浪翻了无数白眼,无比委屈道    “当日宴会酒醉,一语即中。本想是翩翩佳人,岂料……能是痴傻之辈。”    红红闻言,恶狠狠的拍了下还在抽泣的明瑶,大声道    “王爷!想不到你是这样的王爷!怎可误了他人终身大事。”    这一掌拍下来,得会忍住没吐血三升,但任然留了一口内伤在,疼的她不断朝红红挤眉弄眼。    她这是用计,计啊。红红!    明瑶想到什么,怒然道:“你家王爷我的,难道就不是终生大事了嘛!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白眼狼。”    红红带着无数对她失望的眼神,跑掉,独留‘哼’的一声,以鼻嗤气方表对明瑶的不屑。    留下二人。明玉与她商讨逃婚的大事与变通之法。    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林。明玉道,先放消息说明熙国王爷已经跑出了皇城,按照明玉的安排住进她的人所在的市井屋舍,待风声过后,跟马车一同偷运出城。    她想,不愧是她狼子野心的好皇姐,待风声一过,悄无声息的在自己地盘杀害。    哎嘿!妥了,干净利落。    明瑶想,她可能真的不适合做一只王爷,如果有天能逃离这个身份,也不失为一幢美事。    奈何顶着这张脸,她若是真的逃了,只能过一辈子人人喊打喊杀的街头鼠。    未时的天空还不算黑的完全,但日已经落西山,没了明亮。不过此刻人群嬉闹,依然是花街灯如昼。天空上方炸开无数的烟火。    明熙王朝。此刻盛京街道上,正吹吹打打,场面无比壮观,看热闹的人,围了整整五条街,直通瑶王府。    霹雳吧啦噼里啪啦鞭炮高响,人们围着,争相恐后的想看看那八抬大轿的人是何模样。    今天是明瑶王爷和北冥皇室第七子联姻的吉日。皇家的婚,怎能不热闹?    本这样的日子。大家心里都应该是祝福的喜庆,可双方的车队人马都只觉汗流浃背。    双方就这样对峙僵持已经很久了...    现在应当是瑶王爷下马车,背了北冥皇子过了红毯的三处火盆。再同坐花撵车队,绕城而行。    可是...    明熙国的代表礼官,硬着头皮骑着他那高头大白马,迎上了上去。    她不禁擦了擦额头的汗,看了眼身后的轿撵,王爷她..到底去了哪里!说好了只是清理五脏庙,这也太久了!?    见明熙国的礼官过来,北冥国的使臣骑着一匹黑色汗血马,也迫不得已荡了下缰绳上前。    他牵着绳子手心钻出了水,瞄了眼后面的马车,皇子说他要解决人生大事,为什么还不回来!?    二人面面相觑,皆是尴尬不已,都在等对方开口,互拼尬笑。    还是明熙的礼官先开了口。道“不知贵皇子可否上我们的轿撵,先到王府歇息片刻,再游城啊。”    ——轿撵上有侍女,保准皇子上去说不出一个字来!    北冥的使臣扯了假笑道“不了不了,还是请王爷上我们的马车,感受下我们北冥马车的便捷舒适之处。”    ——马车上有侍卫,保她王爷进来消停儿闭嘴。    二人互相奉承着推辞着,恍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不得了的问题。异口同声指着对方的车队道。    “莫非...难道...”    二人惊愕对视,又同道    “不会是...”    在明白彼此眼中的痛楚究竟是为何时,他们二人相互拥抱起来。    北冥使者:“既然王爷喜欢轿子。”    明熙礼官:“既然皇子喜欢马车。”    “我们还是坐各自的乘椅去王府罢!”    两方人马纷纷表示没有意见,就这样,明熙国的百姓未得以见到其他,光看着两列气势恢宏的车队涌进了瑶王府。    彼时的已经暗夜星空下,明瑶正掐算着自己的茅房历险记。蹲在茅厕的一隅,淡定的思考人生    ...其实刚才,她已经从一个茅房,辗转到另一个茅房,现在这已经是第四个茅房了,不知道一会儿会不会有第五个茅房。    每个茅房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熏死人的臭啊!    茅房去多了,竟然有了不得了的经验和感悟,那就是,她皇姐家的茅房是最令人发指的!    竟然还挂了熏香,薰衣草的香包挂了整整一圈儿在茅房里。香丑相伴的感觉,当真是让人欲仙,欲死,死了再死...    长久呆在轰臭下的明瑶基本已经对这股味道免疫了,她趴在茅娄露天的墙漆上,抻脖朝外面看去。    热闹的街道现在已经安静如常,入了夜,街道上不同往日的便是——多了几家挑灯巡逻的人。    此时外面共有三波人马,瑶王府的绿衣糙布家丁——特点,穷。    太子府的便衣实则绸缎在身,脚登玉黑枣靴的暗卫——特点,藏不住的有钱。    和北冥的精甲银铠送亲队——特点,凶,凶神恶煞的凶!    那明晃晃的铠甲在夜色下闪射银色的冷光,明瑶扶额,恍惚间竟然有一种北冥是来打仗的错觉。    表示对北冥的习俗不是很懂。    百般无赖这趴在墙头,心想着这个茅厕也蹲了许久了,该去隔壁街刚巡查完的茅厕继续蹲。    刚想下墙了,一打眼儿她就看见跟在卫兵不远处,鬼鬼祟祟行着的,一身红衣加身的身影。    在这暗黑夜色下,这么伶仃的一眼红色入神,既扎眼!又渗人!吓得她差点儿没从墙头儿上直接摔下来。    第一眼吓了一跳,以为是夜行的红衣女鬼!诈一看,这不是男人么。恩还是穿着喜袍的男人。    又一看,这穿着喜袍的男人有些眼熟,这喜袍男眼角下的泪痣,怎么有点儿像北冥皇子。    这喜袍男怎么长的有点儿像北冥皇子?    她瞪眼,乖乖,这夜行红衣喜袍男,可不就是北冥皇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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