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以后三天一更哦三天没更就去土里面把我刨出来吧  第二章.笑语未觉语成谶  当时年少轻狂,权当一个玩笑  我强持着笑走到席上坐下,崴了脚踏着花盆底实在不是什么好事。我身边是十二和十四福晋。他们爷们有一席,所以没和十三坐在一起。十二福晋是个极其安静的人,我俩互相以笑见礼,我再道了声“十二嫂”便没多搭话。倒是十四福晋与我挺热络,两个人倒是越聊越欢。  老康头在李德全一声细长的通报下带着和蔼的笑容来了。席上的人呼啦啦的跪下见礼,康熙忙吩咐了免礼,叫今日家宴,不必拘束着。  我这才敢正眼看看康熙,约莫四五十岁的样子,果然是一代帝王,眉梢眼角虽然有些许沧桑,但仍然有着一股天生睥睨天下的气度与风范。举手投足间总是帝王威严,他的眼锐敏如鹰,到底是满族的男儿,虽然举止有濡汉家习气,但是从骨子里是游牧民族所天生特有的气质。  等他坐了上席,便有歌女入殿开始歌舞。我也乐得享受这歌舞升平的天家气象,若是在现代,绝对是没有这个眼福的。  气氛松泛了些,那些皇子们也开始把酒言欢。康熙时而侧过身子同德妃说些什么,时而看看歌舞。想来他也是高兴的,一个帝王莫大的成功便是让江山在自己的手里被打理得井井有条,人民生活富足。事实上他做到了,并且做得很好。  看了会子歌舞,便是由太子起头,阿哥们给康熙拜年。胤祥跟我说过,左不过是一些奉承话讨个欢喜,我心里好歹有了个底子,只是隐隐还有些激动。  等十二和十二福晋拜贺完,我便出了席,忍着脚下的疼同十三走到殿央,跪下行礼如仪,道:“臣媳兆佳氏恭叩皇父圣安,愿皇父长乐吉祥,福泽绵长。”  康熙眯着眼,指着我向德妃道:“可是今年过门的十三媳妇罢?”  “是呢。”德妃的声音在我头顶上盘旋。我是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出了半分差错。连激动都没有了,背上腻出了层层的细汗只觉得难受,想着早些完了放我回去吧!  德妃接着道:“水灵灵的一个人儿,臣妾欢喜得紧。和老十三也是极般配。”  康熙含笑点了点头,道:“马尔汉家的格格,眉清目秀的,只是给老十三糟蹋了。”  我有点呆,康熙这玩笑开得有点大了。若是圆得回去自然好,若是圆不回去,那就挺尴尬了。  十三道:“皇父这是怄儿臣罢?大年夜的,没得让儿臣担惊受怕,怕丢了媳妇。回去得拿绳子拴着,不让跑了。”  这番话果然得到了很好的效果,我不禁看了十三一眼,暗道了赞叹,他说场面话的功夫真是比我好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老康头笑得开怀,吩咐了赏,便让我们免礼后回席了。  接着是十四,带着十四福晋行跪拜礼。德妃想是偏爱十四,半是嗔怪半是恼道:“十四也娶了媳妇儿了,还是这么不稳重,跟个猴儿似的,比从前更聒噪了!”  十四挺委屈的看了看他的媳妇儿,辩解道:“额娘可不能怪儿臣了!儿臣原是极安静的,那承想娶了个媳妇反倒聒噪得要命。若是不理她,倒想是儿子冷淡了媳妇,没得也同她一起聒噪了。”  康熙大笑,对着德妃道:“你瞧瞧老十四,推脱的话扯了一大篇,还怪上了媳妇,想是你惯坏的。”  十四道:“儿臣叫着绛锦还得多同十三嫂子学着。今儿见着十三嫂,嫂子还要儿臣退些礼给十三哥,说是儿臣娶媳妇的时候嫂子还没过门呢,而今主事了怕是对钱心疼得紧,儿臣倒是半分也没得退了。哪日儿臣穷得叮当响了,只好带着绛锦去十三哥府里聒噪了。皇阿玛,您看可不得向十三嫂子学着些个不是,十三哥娶了个顶好的媳妇儿呢!”  要是此刻眼神可以杀人估计十四就该早些领盒饭了。仗义呢?知己呢?这叫我怎么个回啊?  康熙和德妃笑个不停,我望了胤祥一眼,他耸耸肩一副“你惹的祸我不管”的表情,然后就听见老康头浑厚的一声:“十三媳妇。”  我一抬头,看见康熙笑眯眯地盯着我,我知道是躲不过了,于是顶着众人的目光和十三跪在殿中央,顺带狠掐了一把十四。  “你怎么说?”康熙问。  我无奈,一时间就如同学渣上了考场零措词,脑海里一片空白顺着十四的话头:“回皇父,臣媳一来觉得嫁给十三爷乃是大幸,如今入府主事了,也想好生治下,未雨绸缪,把目光放长远些个谋个周全无误,让爷少添些烦恼。二来,假若哪一日十四叔真穷得叮当响了来聒噪臣媳,臣媳好歹还可以拦他们一茬,别让他们到御前聒噪皇阿玛您,等哪一日两位爷都口袋里不剩一个子儿了,四只大嘴鸟在德妃娘娘那聒噪,德妃娘娘可别把我们赶出去!”  然后底下哄堂大笑,我得意看了十三一眼,意思说你媳妇厉害吧?明日紫禁城头条一定是我!  康熙纲要吩咐赏,十四拦道:“这权当是儿子不才哄皇阿玛额娘笑一笑,苦劳了十三嫂子。儿子的那份全给十三嫂子,来日儿子便可顺理成章的聒噪嫂子了。”  于是康熙欣然把那一份赐给了我,我叩谢罢,自回席不提。    晚间回了府,夜里便是十三的几个福晋凑着吃一桌饭。我和十三坐在炕上,底下分左右坐着两个侧福晋和一个庶福晋。侧福晋瓜尔佳氏还带着她两岁的小格格。  吃完饭之后一大家子人在聊天,我是真佩服十三家眷的阵仗,凑在一起可以打四人乒乓了。  十三对她们有些淡,只道:“今年的旧账也不跟你们提,来年若是一味勾心斗角,用下作手段,爷可就不会为你们顾及皇家颜面,一个个逐出去算完!”  底下的福晋们抖了抖,淡定的答了声是。咱们的十三爷又不咸不淡的发表了新年贺词,随后便是我干巴巴的说些场面话,我们都难受。  我看见瓜尔佳氏边上站着个玲珑剔透的小女娃,眉目间很得十三的风韵,长得楚楚可人的,便拿过一块点心对着那女娃道:“小格格,来福晋这儿吃点心好不好啊?”  瓜尔佳氏马上用警觉的眼神看着我,让我十分的不舒服。她拉过那女娃,随便捡了块点心,道:“月儿不去叨扰福晋了,好不好?额娘这儿有点心给月儿吃。”  那女娃乖巧的点了点头,瓜尔佳氏方才放下心来,只吩咐道:“小格格熬不得夜,送回房里睡吧。”  我心里有些恼火,却也不便当着发作。这瓜尔佳氏是近年掌权得厉害,还是当着人的面给我做筏子?  富察氏忙出来打了个圆场,陪笑道:“珀钗姐姐也是疼映月格格,年节下忙,两岁的小孩儿顽,让月格格再去闹福晋可怎么得了?”  她这圆场打得十分牵强,好歹也是给瓜尔佳氏一个台阶下。胤祥一直看着我们三个女人唱戏,我见他已是累得快要睡了还在挺着,心里也是无趣,遂与她们寒暄一道便让她们各自回房。  我一头歪在炕上,朦朦的感觉有人在盯着我,一睁眼发现十三睁着眼在打量着我,我用帕子盖上脸,准备囫囵睡一觉,脸上的帕子却被他掀开。他坐在我身边,和我隔着一个小几,不知什么时候小几被人撤了,他却是兴冲冲的,推一推我,十足十欠揍的皇子架势:“没过子时怎么就睡了?起来陪爷说话!”  我道:“你方才不是困得很么?”  “困?”他有些好笑地,自顾自似变戏法似的拿出一瓶烧酒,先喝了一口之后丢给我:“你们几个娘们在那里唧唧歪歪的,爷能不困么?不过,好歹你也体谅体谅钗儿,别让她难做就是了,”  我坐起来扳过软枕靠着,道:“你给我管家权儿管家,我半分都没吝着,悉数给了她。平常是能让则让,半分脾气不敢有着。今儿个不知怎么了,她当着面儿作我筏子,我倒没说什么,你却是帮她说一大篇儿。”我拿起枕头赶他:“去去,去找你的瓜尔佳珀钗去,我这儿容不下您这尊乐善好施的大佛!”  他一面挡着我的软枕攻势,一面寻了空当儿重新躺下,怪道:“得得得,三两句你便要炝了我的意思。我也不过左右叮嘱几句,闹大了外头嚼舌根子,惹爷的烦。”他白了我一眼,道:“瞧着你定是睡不着了,爷勉为其难同你唠唠。”  我瞧着他一脸的委屈相半分气都没有了,睢儿拨了拨炭火盆子,愈发弄得室内暖阳如春,她静默地退下了,关上门。屋子里只有我和胤祥两个人。纱糊的窗外隐隐约约渗入进万家灯火,炮仗声声更是说不出的松泛快意。他突然问:“你喜欢孩子啊?”  “觉得可爱罢了,偏她还以为我会把月儿吃了似的。”  “那也容易,别看别人家的眼馋,赶明儿生一大堆气死她。”  一个枕头扔了过去。  他懊恼地大叫一声,恨恨骂道:“你这女人真阴险!”  我翻了个身,扯过大氅来盖着,他凑近了些,我们并排躺着,各自阖着眸子,只是口头上玩笑打趣。炮仗的响声不绝于耳,更漏过了子时,我也终于沉沉睡去,不知道他睡着了没有,我只迷迷糊糊说了一句:“你听啊,下雪了呢。”    正月初一一清早我们就入宫给康熙和德妃拜年。马不停蹄的回府,府门口两个大红灯笼高高挂,我忍俊不禁,弯了弯嘴角。胤祥好奇地看了我一眼,复又吩咐小厮把康熙赐的福字儿贴上,才扳过我的脸进行仔细研究:“大白天你傻笑个什么呢?骇死爷了。”  “没什么。”我躲开他的手,故作打趣道:“您的福晋们可都看着呢,别又让侧福晋不快。”  “德音。”他放下手,这回终于正了正神色:“好歹都是爷娶回来的人,爷既然娶了你作嫡,你也不必一味小肚鸡肠了。”  “知道了胤夫子!”我看着他的神情就想笑,他听完这句也咧开嘴来笑,直接给了我一个爆栗,于是大年初一头一天十三皇子和他的福晋就在内院里当众傻笑。  给十四送茶的时候我强力忍着笑,毕竟对十四可不能一脸阳光灿烂的,我这人记仇,他宫宴上做的我还没恼他,好嘛,大年初一自个儿来了。  胤祥自然是知道原委的,索性不让我出去,他和十四坐在炕上,我同十四福晋绛锦坐在下头。我忿忿的,只狠狠地盯着十四,眼瞧着十四被我盯得发麻,胤祥才向我指指,你边上还有个十四福晋呢,别太嚣张。  十四呵呵一笑开了话头,自然免不了向我赔个罪:“昨儿个的事情是弟弟唐突了,嫂子也看在弟弟的赏赐都悉数给了嫂子,别生弟弟的气罢?好嫂子,绛锦,你好歹劝劝嫂子。”  完颜氏却道:“十四爷自个儿结下的梁子自个儿解,我可是向着嫂子这边的。”  十四一脸委屈说媳妇儿你怎么可以临阵倒戈呢。他只好去求求胤祥,只道:“十三哥,你若是不劝劝嫂子,我便领着绛儿在你府里头聒噪不走了,到时候你家月格格到你面前哭得稀里哗啦的可不干弟弟半点儿事的。”  十三再次给他一个爆栗,一副不管的样子。  十四捂着额头,道:“好了,罪也受了,罚也罚了,弟弟这年也拜了,嫂子总该原谅则个?”  我原本不过是想刁难刁难他,他带了福晋过来拜年,我已是感动了,况且而今的确,兄弟合睦便是最好,来年,后年,又是个怎样的局面,我们大家都不得而知。  欢欢喜喜送了十四他们离开,胤祥的脸色似乎没之前那好看了。眉头微微蹙了蹙,便拉着我的手上了马车:“走,咱们给四哥拜年去!”  于是我稀里糊涂的就和胤祥坐在了四阿哥府的正堂里。我想我真是走运,昨儿个见了康熙,今天便有幸同雍正共坐一堂,还可以和乾隆的生母扯上妯娌关系。  四福晋热络的把我扯到她身边,我才敢仔细打量打量未来的雍正皇帝,长相不算出众,但是和胤祥有着一样的皇家傲气,相较之下胤祥是有些过于毕露锋芒,而从四哥脸上更多是云淡风轻。  你能想像我现在左边挽着手的便是未来母仪天下的那拉皇后么?那炕上说笑打趣的,便是未来的一代君王。当背景变成了御座,称呼变成了君臣,其间的生分与距离,又是多少?  所以我更喜欢喊他喊四哥的。  老四在和十三说笑,我和四福晋妯娌两个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昨天替她说话让这位福晋对我的好感度蹭蹭蹭的上涨,我好歹也舒了口气,至少在以后我们两家的关系不会太坏。  于是我们在不断的宫宴与走动之间过完了年,我崴着的脚走着走着就麻木了,每天晚上用热水泡敷才好些,疼了几天算是个警告,不过我被胤祥拉着东跑西跑,这警告就似乎没什么用了。元宵赏了花灯吃了汤圆,也不过就是这么过。到了三月间,我便开始了我的满语学习计划。每天抄一百遍那种我看都看不懂的东西,然后让睢儿交给胤祥检查。与此同时,那位天生和我带刺儿的瓜尔佳福晋被诊出了喜脉,更是娇贵得不得了。我没心思去凑她的热闹,所以每天把自己窝在房里,写写画画养点花。  一众福晋里我唯一走得近的就是侧福晋富察眉似,但是十三却对她淡淡的,甚至有时候带有警告意味,我没事儿跟他提起,他也只说回去抄你的满文,别跟爷瞎操心。  瞎操心的不是他吗……  有一天我正跟眉似学着时兴的花样子,十三从门外进来歪在炕上看我们弄,他倒是挺惊讶眉似在这儿的,不过也没说什么,随性的躺着翻翻书。  我一贯是随他的,睢儿进来给他泡了杯茶就出去了,一时间屋子里静得很。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没翻书了,突然发表言论:“德音…你与富察氏的眉都是远山…”他仔细瞧了瞧,然后马上对我表示否定:“不,你是个特例。女子远山笼愁烦,也不知是老天偏了你的,偏你这么傻头傻脑,没心没肺的。改日得把你和富察氏换过来,让你去做侧福晋,好好收收你这暴躁性子。  我阴恻恻地举起针,他识趣,合上书快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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