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犬在空地上嗅着,来回的走动,每回都在下水道洞口与金钢付双进倒地之处来回盘恒,警犬训导员报告:“警犬的导向在此停止,证明二人从监狱出来之后就在此地打斗直至身亡,没有再往前走动的痕迹。”“让警犬继续寻找,在场的还有没有第三者或是别的踪迹。”警犬在尸体与下水道洞口嗅了几个来回,回头扑向了站立在一旁的李有庆,李有庆退缩着,冲着警犬的狂吠,他咬着牙根不发出声响,但内心的恐惧从他颤抖的身体显现出来,训导员扯住了警犬直立着欲扑向李有庆的身子,抚着它的脖子做安抚状。    杨帆看着空地上忙碌着的刑警,听着训导员的初步分析,“李有庆在洞口与尸体之间有走动,因尔留下气息,使警犬做出反应,但他是发现者,也是第一个到现场的目击者,据他所说,他近距离接触过尸体,按他的说法倒也算一般人的正常反应。”现场,法警们按出现场的程序一一进行着,足迹,血液,凶器……一系列的工作完成后,二具盖着白布的尸体被抬走了,空地上只留下一滩因冻透了而凝结的深红色血迹。杨帆最后上前看了一眼这块曾承载着二个活人,进尔成了尸体的地块,猜想着,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心底重重的压上了一块石头。    会议室里室温不低,杨帆脱了大衣只穿着警服,但还是感到浑身燥热,憋了许久的烟瘾此刻彻底的释放着,他深吸了一口烟,一眼望去,许多个同事都在跟他一样,喷云吐雾,他知道他们跟他一样,吐着心底的烦闷,这大西北平日寂静的监狱,居然出现如此怪异的凶案,人人心里都有着莫名的烦燥,还有着跟他一样被人耍弄的愤怒,看来铜墙铁壁的监狱要是想出去也是唾手可得,想到此,他不禁大声说道:“赶快在监狱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彻底的检查一下,堵住所有的漏洞,篱芭要扎紧些。”    据李有庆交代,他同金钢是同乡,都来自浙江金华,且跟李有庆的父亲李老偷儿有师徒名份,具体的李有庆自已也不太了解,但因此原故,二个自然关系就密切些,金钢私下里同李有庆也不避讳,多次透露过想越狱的想法,李有庆不敢苟同,但也不敢反对,毕竟金钢是个牢头,他且听之。    后来他看到金钢多次设法接近狱警付双进,隐约也知道金钢对付双进有贿赂行为,但本着与人方便自已方便的道理,李有庆明哲保身,不说也不反对,漠视他们的交往,毕竟在牢里有金钢罩着,不必要得罪金钢与付双进,漠视金钢与狱警的来往也是出于此目的,后来他们私下里达到什么程度了,据李有庆说他就不太了解了,反正关系挺好,这点从案发后对付双进家属的走访与取证也得到了证实,付双进老婆治肝病的药都是金钢的家里从浙江寄的,付双进家近段时间的花费按他本人的收入也支付不了,而金钢家境不错,父母宠溺,他的汇款不少,从对金钢遗留物的清点中也发现,他的大部款项应该是贿赂了付双进,以上就是李有庆的交代,当然这只是犯人的一面之词。    案发现场,二人近距离呈重叠状的姿势,金钢一枪毙命,枪口似乎是顶着左心室部位压着开的枪,准确到似外科手术一般,金钢手持的尖刀也插入付双进的腹部,似乎二人同时喊着一二三一起赴死,这有点象日本某电影里的相约自杀,当然这只是推测,如果是自杀,不必跑到这外面来,还从那臭哄哄哄的下水道,那么为什么?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是起了纠纷吗?现场满地撒了零落的钞票,有几张还被风刮的老远,那才跑出监狱没几步就开始因钱财发生纠纷了?    那付双进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是帮助逃狱?这似乎不太可能,一个刑警,丢下老婆孩子,丢下手头安定的工作,帮一个犯人逃狱?不太可能,如果是一起逃狱?更不可能,付双进是一个自由人,如若想离开监狱,大可以写一张离职报告,从容走人,当时正处八十年代改革开放,留职停薪的刑警也不少,但付双进不太可能,他不属于能人,不属于脑子灵活的那种人,不具备下海的能力,说实在的即便是请他下海他也没那胆量,因为一准会淹死,那么他怎么了?     “有可能付刑警是发现了金钢的企图,跟踪追击,追至野外后与金钢发生打斗,结果被金钢刺死,但同时他也击毙了金钢……”但马上有人否定了这一说法,“如果是付刑警发现犯人越狱,第一时间鸣枪示警即可,不用大费周章的跑去野外英勇顽强的与犯人博斗,继尔光荣軄职,首先那一地撒落的钱怎么解释?显见的是分赃不匀产生的打斗……”    众人议论纷纷的讨论着案情,杨帆听着各个角度的分析看法,显然是公婆都有理,一时分不清理不顺头绪,便简单的想了一下说道:“别扯远了,只从一个方向看问题,就是,这次越狱,谁是最大的收益者?”人们静了一下,“象是没人受益,勉强受益者,应该是金钢了,可是人已死了。”那么,金钢是越狱该是确定的了,付双进接受犯人的贿赂,也是事实,最后现场撒落一地的钱,也说明了付刑警不是那么的干净,但不管怎么说,最终他击毙了金钢,算是功过相抵,那么报案者呢?李有庆。再次提审李有庆。  李有庆平板无表情的脸出现在了主审官杨帆的面前,一字一句同案发时基本一致,虽说某一字句或许会有小小的改动,但内容无大的出入,仿佛是用功的学生,经得起先生的抽查,杨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说不上来。  “金钢上了半天茅房不出来,我早想去叫他了,只是厨房一时没人接手,眼看着二子来班上了,我便马上去看看是否有啥事,结果茅房没人,我当时想或许是又拿炉钩子去捅下水道了,可这二天没见有堵呀,想着想着便一眼看到翻开的水泥板块,我还想呢,倒是真来捅下水道了,可是人呢?往下一看,洞口象开了扇大门似的敞着,铁栅栏也不见了,心想不好,我便下到沟里,爬出洞口一路找寻,结果看到前面有个人形,象是趴在啥东西上,当时天蒙蒙亮,看着象金钢,我喊着金钢,可他不答应,上前一看他压着付刑警,再一摸二人都凉了,我当时就没了魂,大喊着就奔食堂来了。后面的事有二子证明。”    二子来了,在走廊里同结束问话的李有庆打了个照面,李有庆照例是面无表情,连眼神都平淡无奇的从二子身边走过。二子的回话证实了李有庆,杨帆感觉二子是确实在说实话,可李有庆呢,他感觉拿不准,这事情里面他仿佛不可能那么干净,联想起上一次搅面机事件,时间相隔并不太远,旧事重提,可似乎也联系不上,仿佛是不相干的二件事。可一个人接二连三的涉及到命案,虽说目前来说还没有证据证明李有庆的干系,但如何解释这种巧合?多想无益,一查到底吧。    金钢是个狗肚子里藏不住四两香油的货,他越狱的想法,通过提审,在别的犯人处也得到了证实,但对李有庆犯人们确说不出什么来,照说有牢头金钢做靠山他该狐假虎威,可他似乎没有为难别人,反尔有时还做做好人,调查的结果是,犯人里面这李有庆口碑不错,人气还挺旺。在牢里而言李有庆日子还算滋润,好象没必要大费周章的越狱。审讯时李有庆也曾说过:“如果我想逃,当时发现下水道洞开时,我大可以一溜烟逃跑呀,何必回来叫人呢?政府我真的想好好改造,争取减刑,借我个胆我也不敢跑呀,何况也跑不了的。”    随着调查的深入,越来越多的证据显山露水的说明了,金钢是此次越狱的实施者,可他是如何弄开下水道的洞口的呢?粗大铁栅如何形同虚设?鉴定表明,在洞口框架上固定铁架的螺丝严重锈蚀,使得粗大的铁栅栏可以轻尔易举的扳开,仿佛年久失修,可据监狱施工材料显示,下水道铁栅安装完才不到二年,不可能锈蚀的如此厉害,以至于轻轻一扳便可取下。    专家鉴定,在固定螺丝的缝隙处提取出食盐还有醋的成份,从份量上看是人为施与的,因为下水道自然条件产生不了这二种东西,也就是说是人故意的拿盐和醋的混合物浇在这上面,这就象蛀牙的道理一个样,日复一日,经常性的用如此简单的东西腐蚀这铁铸的物件,而且洞门口的固定处沾不到水,盐加上醋,再加上洞口的风化,使得这坚硬的铁物象野外的风化石,在盐醋这二样简单到随处可见的物质的锈蚀下,让坚硬的铁块化为豆腐渣般的粉末,可见细微的入侵,无声的化学反应是多么可怕。    那么当初金钢贿赂付双进,最终让付双进力荐自已顺利的进了食堂,就是这个目的吗?他怎么知道下水道那儿有机会逃脱?在此大胆假设一下,是付双进为金钢设计的这条逃狱之路,勉强说的通,可付双进能得到什么呢?钱。但话说回来,犯人如果逃脱了,那钱的来路不是断了吗按付双进的个人利益来说,金钢永远在牢里,源源不断的贿赂他才是最理想的。那么金钢逃狱,付双进是不是最后想要多多的钱,因此二人产生打斗进尔送了命 ?    那如果假设是李有庆设计的呢?想象中李有庆在用醋和盐的混和物腐蚀着铸铁的螺丝,安排着金钢和付双进逃跑,可他为什么又要大喊大叫的回来报信呢?而且,为什么会死人从指纹鉴定上来看,是金钢杀的付双进,枪也是付双进准确的对着金钢的心脏开的,杀人者双双的互偿了命,李有庆的杀人嫌疑被专家排除了,那如是借金钢的刀杀人呢?可杀了一个刑警又不想做点什么,那转过头来借付双进之手灭了金钢?也得不到啥好处,难不成没事杀人玩儿吗?也不象,如果是李有庆,那还真是想不出他要干什么,那么即无杀人动机,也找不出杀人证据,那是真如他口供所言说的,只是偶然发现逃狱,命案,然后跑回来报告吗?    杨帆面对着详尽的刑侦报告,一条条的想着,所有的资料似乎洗白了李有庆,而且还间接的证明着李有庆是一个老实改造的好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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