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石冲天见状,便给她递过了杯茶,又问道:“对了,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姑娘的芳名,不知应该如何称呼?”。那女子缓过了神来,回答道:“小女子姓苏名唤雪芳。小女子今年刚满十七,我们本来是住在京城周边的河田村居民,世以漕运为生。上次是为了给京城的酒家运送货物才再次进城的,没想到在过桥时发生了急流出了意外,最后却让父亲给丢了性命。”说到此时,悲由心生,不禁又是流下两道热泪来。  石冲天为此只劝说道:“算了,人死也不能复生,也希望苏姑娘你节哀顺变,不要太过伤心。那家中还有其他的亲人么?”  苏雪芳擦了热泪,啜泣了几声后才答道:“我娘在我很小的时候,不幸被兵队的人给杀害了,从此就留下我们两父女相依为命。如今就连我爹都已亡故,现就只剩下我孤身一人了。”石冲天听完她的可怜身世,同是感叹出声,只说道:“苏姑娘身世也挺可怜的。那不知道你今后又有何打算?”苏雪芳听完,心中只感到一阵的悲凉,她只回道:“还能有什么打算?我区区一个弱女子,以后也只能是听天由命、随遇而安吧。”  “这样吧。”石冲天听了她如今已是无依无靠,想来这正是上天所赐的大好时机,何不借此做个人情,让她永世记得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是自己全力帮她一把,对她是真心体贴的好?念及此,当下就打定主意,直起身子,郑重其事地向她道:“我看就这样的好了,苏姑娘你如若是不嫌弃,你就大可安心地留在我们王府里,以后就由我来照顾你怎么样?呃......我是说由我们府上的丫鬟来照顾你。”  那女子听完之后,心中倒是犹豫不决起来,想来自己是黄花闺女一名,岂可与这些王孙公子居住在一起?只说道:“这......恐怕是不太好吧?外人会说闲话。”石冲天却是不放弃,又再坚持地向她说道:“苏姑娘,这还有什么好顾虑的?管别人如何说。你一个弱女子,又怎么能养活自己?我看也就这样了吧。来人!”他朝着门口大喊了一声。等过了一会儿,只见得刚才的那四名侍女又再陆续地走了进来,娇声滴滴地同声应道:“小王爷唤奴婢们前来不知是有何吩咐?”  石冲天装出一副威严之貌,向她们四女下令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以后苏姑娘就由你们来照料,把她当成你们的主子不能当成客人,懂没?”四女又同声应“是”,然后垂手退到了一边听候差遣了。  小王爷转过身来对苏姑娘柔声说道:“以后这就是你的卧房了,有什么事情尽管叫她们去做就可以了。”“小王爷,我其实是想......”苏雪芳正要说话,那石冲天当下就打断下来,又说道:“我还有些要紧之务要处理,晚些我再过来看你,请。”不等苏雪芳的回答,便急匆匆地跨出了房门走了。那四名女子这时才走过来对苏雪芳说道:“苏姑娘有请。”无奈之下,唯只有见步走步,领着仕女出了屋子。    时光迅速飞一般,转眼之间半个多月的光阴便是一恍即逝,日子也还算是过得太平,黄季飞便如往常一样,一如既往的在酒馆里生活了有大半个月之久。这半个多月的日子里,他除了刚到酒馆时去过东京城,以后的时间里也有过几次游迹,不过那都是和陈守约一同前去的,只是在进些酒馆中缺少的货物食品而已。也不知是怎的,他后面几次前去却是没有了像与半个多月前的何兄弟一起时的那种欢快的心情,这不禁倒是让他怀念起了那位何兄弟来。  这天晚上,酒馆里面又是像以往般热闹,不禁也让他想起了大半月前刚来这家酒馆的时候的情景,想到这时他的脸上又再浮现出了笑容。他此刻已叫店兄上好了酒菜,不过今天陈守约并不在酒馆里,黄季飞也并没有听那店兄说明原因,自然也就没再怎么的多问了,只是顾着吃食饮酒。此时已经有过了半个时辰,馆中也几乎都坐满了行客,他们有的在相互闲谈说笑,也有的只在光顾着饮酒。忽听得侧角落里又传来几阵呼卢喝雉声。黄季飞随首望去,原来又是那群猜拳饮酒的村民,虽然酒馆里面形形色色的人都有,但却还是令人感到温馨详和,倍感亲切的。  “黄公子!”不知是谁这么地叫了一声,那声音是从馆外传进来的。酒馆里本是相当的吵闹,但当此声音传送而入后,厅上立即就变得鸦雀无声起来了,所有的人都停止了手中事物仔细聆听。这声音清丽甜美,丝丝入耳,语息柔绵,显然是名女子所发。也就是这声音传入的那一瞬间,整个世界仿佛都被停止了下来:那些刚举杯入饮的男子,当听得此声之后,便立定不动悬杯半空了;而刚要走出去的那些行客,他前脚才刚起抬步便又止定不前,并不舍踏出这一脚去,好像生怕这落下的脚步发出的声音会干扰到它。那声音堪比天籁,拨动着屋里所有人的心弦。  黄季飞正独自吃着酒,忽然听到有人在门口呼唤,忙回过头来望向门外,不禁是使他眼前一亮。只见得从门外走进来一名女子,穿着一身粉色透白的纱衫裙装,头上盘扎发髻。那乌黑光亮的秀发,笔直地披至腰间,如瀑的乌发上更还系结挂珠,发上系着根长带子,颜色显新如衫呈粉红。一双灵动的玉眸子射出媚人之光,星眼如波,双眉如垂柳色黛,睫毛弯且长;一张粉嫩的红唇薄嘴在烛光的照耀下更加是显得楚楚动人。她就像是雪山上飞来的精灵,是那么的冰清玉洁、纯净无暇。  她轻移莲步,径自地朝着黄季飞那角落里走过去。她的出现,早已让酒店的人个个都是停杯不饮,举目斜望的了,那早瞧得发了直的双眼便也随着她的身子的移动而转动起。一些混混颓汉不时还在那里唇哨吹急,企图能得她的媚眼一抛。只可惜那名姑娘对于这些行径竟是浑若未见,仍是径直地往角落处的黄季飞那儿走去。那些无赖识得无趣,也就只好垂头叹气作罢了。那姑娘走到了黄季飞的面前,裣衽行礼,同时还轻声开口道:“何媚娘见过黄公子!”此声一出,黄季飞只感阵阵的心神飘忽、香迷酥骨,为之而神魂颠倒。  他看得整个人都早已痴了,身子便如一尊木头一般呆坐不动。那姑娘见他未得叫起身子,自是没有擅自起来,只好又再重复地说了一遍。这时候他才猛地回过神来,见姑娘向自己行礼了,口中舌如打结般地连声说道:“哦......不好意思,这位姑娘快快请起!”那粉衫姑娘听了叫起之后才将身子站直,并在他的旁边坐下了。黄季飞这时候只觉得又是有一股香气袭鼻而至,那股香气清香怡人,只让闻者神清气爽,然那道香气却觉是那样的熟悉得紧。  那姑娘见得他那一副的呆憨模样,笑面生靥地道:“黄公子,莫不成你已经不晓得我啦?”他听了姑娘的问话后又再是为之一怔,舌唇微颤地问:“我们......几时有见过?”双眼始终是瞧注在那位姑娘的俏脸玉唇上,心下只道:“天下间怎么会有如此美貌的姑娘?是了,我定然是在做梦了。”那位姑娘又再次地起手捂唇一阵地好笑。纤手扬起露隐两只手臂,只见得她的那双手臂也如她的脸色一样嫩白如滑,就像白玉般白皙,两只手腕上系了几条金饰手链,那几根链子在烛光之下闪烁着金灿光芒,尤其刺眼。她忽现正色,拉着副男儿般的嗓音向他道:“这位兄弟,那船可不能上去,好邪门的,船上闹鬼。”黄季飞听她说得此话,只觉似曾在哪里听过一般,即道:“咦?这不是那个何兄弟说过的话吗?怎么姑娘你也会晓得?”那姑娘叹了声,见他还是未能明白过来,只得说道:“你不认得我啦?我就是你的那个何兄弟呀!”说完这句后,黄季飞只更加是大吃一惊,嚷道:“什么!你是那个何兄弟?”何媚娘微笑着点了点头。他似乎不敢相信,又说道:“何兄弟不是个男的吗?怎么又......”忙又上下地打量了眼前的姑娘一番。  “季飞哥哥你真是笨得紧呐,我女扮男装的嘛!”何媚娘继续说道:“我从家里出来,身边又没有伙伴,当然是只能如此咯!本来我吃了别人的东西,正要给银子结账来着,可那时候才发现银子花得已经所剩无几了,恰没想到在那时遇上黄兄弟你来替我解围,还请我吃好吃的。我从家里那一路走来可从未有人这么照顾我呢!”黄季飞听了后得以明白,脸现诧异之色,自言自语地道:“我还真是糊涂,一直都还以为书生就一定是个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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