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3）

进门后，我遣散了房中的丫头们，只留小秋一人在身边。见房中无人，小秋忽然向我跪倒，哭道：“王妃，奴婢真是罪该万死，受到奸人挑拨，当日竟然在殿下面前，陷王妃于不义。奴婢这几日每每思之，都觉得良心难安。都怪那南平公主，许诺我会让我见到太子见到杨公子一面，让我做出了背叛王妃之事。再加上当日在黄河边，王妃与齐王并未留下来寻我，奴婢自救脱险，也不免有些心存怨愤，当真是奴婢的错，奴婢罪该万死！如今王妃如此大人大量，将奴婢赐予杨公子，奴婢便是万死也报答不了王妃的大恩。”

我扶起小秋，拉她在身边坐下，握着她的手，诚恳地说：“什么王妃，奴婢的，这里没有外人，你还是叫我佳敏吧，就像在大时一样。你我在现代时就亲如姐妹，我自然知道，你是受奸人挑唆，又何尝责怪过你？那日在黄河边，也并非是我不想留下寻你，实在是我自己也在战乱中晕倒，醒来便已在渡河的船上。齐王又言道会留部下在河边寻你，我才放心。”

小秋的泪水啪嗒啪嗒滴了下来。我让她将头靠在我肩上，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道：“如今这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见。杨公子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必然会好好待你。你有了好归宿，我也终于放心了。我本对你心有愧疚，因着我害你来到了这古代。而如今我们宿舍里三位姐妹，都如愿跟随了自己心目中，也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的英雄，也总算是没有白来这里一趟。杨公子身为前朝太子，恐怕一时会被朝廷追捕，只愿你们今后万事小心，多加珍重。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随时回来找我。”

小秋哭道：“佳敏，我我舍不得你。”

我也落下泪来，说道：“还记得我们学过的课文吗？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只要我们各自安好，总有再聚首的一天。那时我们再对酒当歌，不醉不休。”

拭干眼泪，我走出门外，叫来雪娟道：“去账房支二百两银子来，再去马厩牵两匹好马在府外候着。”待银子送到，我将它拿给小秋道：“这些钱，足够你们在终南山下买一座小小的茅舍，怕是还会有剩余。你明日去帮杨公子买一些衣物用品，剩下的给你们做路上的盘缠。你收好它们，先不要让杨公子看到。”骄傲如杨暕，是必然不肯接受我的赠银，我也只能通过赠与小秋的方式来相助他们，报答他当日的救命之恩了。

带着小秋回到南平公主房里，我对杨暕道：“昔日君以御猫赐予妾身，如今妾身还君两匹马，可切莫推辞。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唯盼君多加珍重。”杨暕深深凝望着我道：“你也多保重，万事小心。最是无情帝王家，若来日有何变故，一定来终南山下找我。我虽无用，也会尽全力保你平安。”我点点头，泪流满面。是啊，最是无情帝王家。昔日那大兴宫中意气风发，随手将皇帝御猫赠我的皇太子，如今已落魄至此。而我呢？被动卷入权力斗争的我，命运又将如何？

一直到杨暕和小秋的背影消失在苍茫的夜色里，我和南平公主才在彼此的泪光中相视苦笑，各自回房，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