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没有任何预兆的，顾清和林木兮冷战了。　　　　班级课间再也没有两人互怼的段子，每天上学放学接送林木兮的人变成了李岩，就连林木兮受委屈时站在她前面的人也变成了李岩。　　　　全班人都看出了两人之间的不对劲。　　　　陈一凡私底下偷偷问顾清：“顾清，你跟林木兮闹翻了？”　　　　“滚。”　　　　“好嘞。”　　　　于是陈一凡又屁颠屁颠地跑到林木兮那里：“木兮，你和顾清分手了？”　　　　“分你妹啊。”　　　　“那就是没分？”　　　　“又没在一起过分个毛线啊？滚。”趴在位子上的林木兮烦躁地把头缩在了帽子里。　　　　“好嘞。”　　　　被大家派去打探情况的陈一凡最终无功而返。　　　　放学后，坐在李岩单车后座的林木兮无聊地甩着腿，一辆熟悉的单车倏地从旁边骑过，吓得她把腿一缩撞到了车的后轮上，即使李岩及时刹车终究脚踝处还是磨掉了一层皮，出了几滴不大不小的血珠。　　　　不知触到了哪根神经，林木兮一下子就瘫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声音不大，模样却实在狼狈。　　　　这举动太过突如其来，把李岩吓了一跳，马上不管单车了，蹲下：“怎么了？是不是很疼？去医院吧。”　　　　林木兮红着眼睛随手揉了揉眼睛，说：“不疼。不去医院。”这点破伤要是还去医院，估计能被医院里的医生护士笑半年。　　　　“那怎么还哭？”李岩从口袋拿出纸巾，哭笑不得地将她挂在眼角的泪珠擦去。　　　　“我矫情。”　　　　“……”长这么大第一次见人说自己矫情，李岩哑口，又想到刚刚过去的单车好像是顾清的，问：“你跟顾清怎么了？他是不是还在生那天鬼屋的气？可是我实在想不通那天他在气什么。”　　　　“我也不知道，算了，先回家吧。”　　　　“你的脚？”　　　　“没事了，刚刚可能反射弧出毛病了。”　　　　“噗嗤。”李岩没忍住，抬手戳了戳她的额头：“你还，真特别。”　　　　“那当然了，我特别好看，真的。那句歌词怎么唱的来着？如果世界漆黑其实我很美。”　　　　李岩被她一本正经的搞笑逗到了，笑了几秒后也正经的说道：“其实世界不黑你也很美。”　　　　林木兮又羞又囧，无论是不是开玩笑，这是第一次有人夸她美。　　　　李岩知道她害羞了，“嚯”地起身：“我去超市买几个创可贴。”　　　　回来后，小心的给她贴上，不放心的嘱咐：“先这样将就一下，回家后记得上药。”　　　　“嗯，知道了。”　　　　重新坐回后座的林木兮乖了，腿伸的笔直笔直的，一点都不敢晃，李岩发现后打趣：“怎么不晃了？”　　　　“懒得晃。”　　　　他笑，也不戳穿她，只是想到她受伤的脚踝还是忍不住开口：“这么冷的天，明天别穿露脚踝的裤子了。”　　　　“我昨天看一本书上说这样穿好看，今天就试试了。”其实她看的那个小说里的女主角冬天都是穿裙子露小腿的，她没那个胆子，露个脚踝就差不多了。　　　　“你穿什么都挺好看的。”　　　　林木兮抬头看着李岩的后脑勺，突然觉得他后脑勺也蛮好看的，咬了一下嘴唇：“你是第一个夸我好看的人。”　　　　“真希望也是唯一一个。”　　　　“喂，你什么意思啊？”林木兮轻轻地打了一下他的后背，刚哭过还有些哭腔的嗓子发出娇俏的声音：“你应该说希望所有人都觉得我好看，哈哈。”　　　　“对对，全世界的人都觉得你最好看。”　　　　“好假啊。”　　　　“哈哈。”　　　　一阵风吹过，女孩乌黑的长发随风飞扬，男孩不经意间侧头露出的浅浅的笑窝印在了她的心上，她觉得自己心里开了一朵小小的美美的花。　　　　到楼下后，李岩看她一蹦一蹦的模样担心道：“要不我扶你上去吧？”　　　　“没事没事，皮外伤。”林木兮龇着个大白牙：“进去就是电梯了，也不用我走几步路。”　　　　“那行，到家记得上药。”　　　　“嗯嗯，你回家吧。”说完挥了挥手转身一蹦一蹦的朝电梯蹦去。　　　　按好楼层后正准备进去，突然身后挤进来一个人，扶着她的胳膊：“还是送你上去吧，你到门口我再走。”　　　　林木兮没反应过来，只胡乱的点头。　　　　平时爱说话的两个人不知怎么全程都没开口说过一个字，狭小的电梯里，两个人呼吸的声音彼此都能听见。　　　　林木兮严重怀疑自己心律不齐有心脏病，要不然心怎么跳的这么快呢。　　　　“叮——”电梯到了。　　　　十几秒的时间像是过了几个小时。　　　　林木兮在李岩的搀扶下红着脸低着头蹦出了电梯：“我到了，你回去吧。”　　　　“明天见。”　　　　“明天见。”　　　　“呼。”看着电梯门合上，然后一层一层的降至一楼，林木兮脸上的温度也跟着一点点下降，笑容却不减。　　　　只是一回头猛地看到顾清那张冷冰冰的脸时，林木兮嘴角的弧度一下子消失。　　　　顾清整个人冷郁的气质愈发明显，无形中被冻的快不行了的林木兮正准备绕过他回家时，他冷冷的开口：“叔叔阿姨出差了，我妈喊你来我家吃饭。”说完眼睛都不看一下她就率先进门了。　　　　“吃饭就吃饭，凶什么凶。”林木兮朝着他的背影晃了晃拳头，随后一蹦一蹦地跟了上去。　　　　“木兮姐，你脚怎么了？”端坐在座位上等着吃饭的顾让一眼就注意到了林木兮的异常。　　　　林木兮睨了一眼坐在顾让旁边的顾清，蹦到他对面的座位坐下，然后笑眯眯的看向顾让：“没事，姐姐在路上被狗咬了。”　　　　顾让一听，两道粗黑的眉毛皱的团在一起：“狗？那木兮姐你打狂犬针了吗？”　　　　“噗，你还知道狂犬针啊？小小年纪懂得倒不少嘛。”　　　　“那当然。”　　　　端菜上桌的顾妈妈正好听见的两人的对话，担忧的朝林木兮腿部看过去：“被狗咬了？这被狗咬啊说轻不轻说重不重的，还是得去医院看看，待会儿吃过饭让顾清带你去医院。”　　　　“别，阿姨。”林木兮赶紧摆手：“我逗小让的，没被狗咬。就是不小心被车刮了一下，没什么大事。”哼，这脚就是顾清害的，还让他送自己去医院？她怎么敢？万一路上他兽性大发把她打一顿怎么办！　　　　“那就好。”顾妈妈慈善地笑笑：“顾清，吃过饭把药箱拿给木兮。”　　　　“嗯。”　　　　正好顾爸爸从书房出来，几个人开始吃饭。　　　　以前每次吃饭都要斗嘴的顾清和林木兮两人沉默的反常，别说顾爸爸顾妈妈，就连顾让都发现了，小孩子童言无忌，直接就问了出来：“木兮姐，你跟我哥吵架了啊？”　　　　“没。”林木兮低头专心地吃鱼。　　　　话音刚落，顾妈妈紧接着问：“那最近怎么上学放学你都没跟顾清一起了？”　　　　顾妈妈突然的发问让林木兮紧张地一下子被鱼刺卡住，说不出话来。　　　　喝了好几口顾清端来的醋也没能把鱼刺咽下去，林木兮疼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心里不禁哀嚎，今天真是倒霉。　　　　顾妈妈急的：“要不吃几口米饭看看能不能咽下去？”　　　　“妈，别出馊主意了。”顾清打断顾妈妈的话，扶起林木兮：“你们先吃，我带她去附近的诊所看看。”　　　　林木兮汪着眼一瘸一拐的跟着顾清，不过还好，这货有良心，出门后马上主动半蹲了下去。　　　　林木兮觉得不能便宜这家伙，于是没有立刻趴上去。　　　　顾清侧头看她明明疼的眉毛都挤在一起了，却还是傲娇的模样，一肚子的气马上消了，难得妥协：“快上来，疼的可是你自己。”　　　　林木兮心想也对，然后还是屁颠屁颠的趴上去了。　　　　到了诊所后，医生直接拿出镊子：“张嘴。”　　　　总结，去诊所花了五分钟，取鱼刺花了五秒。　　　　“咳咳。”鱼刺取出后的感觉好多了，就是喉咙还有点不太舒服。　　　　林木兮正准备起身回去，顾清按住了她，对医生说：“麻烦您再看一下她的脚。”　　　　林木兮乖乖的把脚伸出来，然后小声地抱怨：“还不是拜你所赐。”　　　　顾清没有回怼，但脸上竟难得闪过一丝懊恼。　　　　简单的检查过后，医生好笑的看着他俩：“没什么大碍，这几天别再碰着就行了。”　　　　回去的路上，林木兮趴在顾清的背上，一时间两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　　　　最终还是顾清率先开了金口：“对不起。”　　　　林木兮本来还准备杠一会儿的，一听见这三个字顿时蔫了，语气也软了下来：“顾清，我们以后别吵架了。”　　　　“好。”　　　　“也别冷战了。”　　　　“好。”　　　　“顾清。”她戳戳他的脸。　　　　“嗯？”　　　　“你是不是胖了？”　　　　“……滚。”　　　　第一次被说滚还这么开心的林木兮笑的眼睛没了，今天也没有多坏嘛。卡住的鱼刺让她和顾清和好了，受伤的脚踝让她和李岩多了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果然，塞翁失马焉知非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