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话音刚落,秦满枝突然侧身,迎着那道冷峻的目光,她无畏地,凶狠地吻上他的唇。    霍晟说得没错,他们之所以走到这样不三不四的境地,全都因为她一时鬼迷心窍,胆大包天地勾-引了他。    自从在酒吧见过面,秦满枝就对为自己硬生生收住拳头,并为此挨了秦征一脚的男人念念不忘。她不知道这是出于什么心态,反正就是对那一瞬,甚至是那一眼无法释怀。    其实做人不过三餐一宿,秦满枝向来力求活得自在,遇上让自己心动的人,不管他是富豪还是地痞,也要顺着内心感召追了再说。即使落得这样的下场,她亦从未后悔过当初的选择,如果可以重来一次,她仍旧会不顾一切。    面对这番变故,向来稳若泰山的霍晟也有点失了魂,瞳孔猛地缩了下,唇上传来痛感时,他才如梦初醒,抬手摁住她的后颈,反客为主将主导权夺回来。    一口气提不上来,秦满枝开始闪躲。    霍晟一不留心就被她挣开了,两人稍作分离,唇上仍染着对方的体温,鼻端萦绕地全是对方的气息。他们靠得那样近,目光撞上的瞬间,恰如星火落到枯草,不消半秒便泛滥成灾。    掌心贴着细腻的肌肤,霍晟不自觉地使了狠劲,他一把将人拽到跟前,低下头又重新堵住了秦满枝的唇。    这次的吻势来得更加猛烈。秦满枝的唇瓣被牙齿磕得发疼,他的动作粗暴而霸道,像是发泄,又似是示威。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也不是霍晟的对手,最终他还是如愿地撬开了她的牙关,恣意地攻城略地。    久违的甜美让霍晟失控,明明应该清醒,他却偏偏迷失,沉沦,无法自拔。    秦满枝也没有反抗,直至霍晟将唇挪开,她才别过脸大口大口地喘气。    霍晟的呼吸也有点凌乱,强行将她的脑袋扳回来,他没有说话,只是用那深沉又复杂的目光锁着她。    秦满枝双颊红潮未退,眉梢眼角透着说不出的娇媚,一开口却带着几分讥讽:“你也没有多不情愿。”    心知着了她的道,霍晟不悦地抿着唇,目光又沉了沉。    秦满枝不仅不忌惮,还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一如旧时那般亲密:“你又知不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    霍晟下颚绷紧,动了动唇,最终也没有说话。    秦满枝仰起脸,气息呼在他耳际,如情人间的呢喃:“我最讨厌你这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    霍晟垂眼看着她,冷声反问:“我有吗?”    “没有?”秦满枝觉得可笑至极,“要是你不乐意,我碰得到你么?我缠得了你么?我能跟你厮混两年连……”    一时情绪失控,秦满枝差点把久埋多年的秘密都脱口而出,虽然她及时闭了嘴,但霍晟还是敏感地捕捉到异样,厉声要求:“说下去。”    秦满枝顿了半秒:“连自己姓什么都差点忘了。”    此话一出,霍晟的脸色又差了几分。秦满枝也不在乎,她自顾自地解开门锁,连再见也不说,之后就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那晚秦满枝虽然走得潇洒,但第二天便得了重感冒,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连班都没上就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    被手机嗡鸣声吵醒时,秦满枝正做着一个黑甜黑甜的梦,意识回笼后,她惊觉自己的头痛又加剧了不少,嗓子像被火烧似的,连开口说话都十分艰难。    听见她那怪异的嗓音,手机那头的人似乎一怔,三两秒后才传来回音:“我是不是吵到你睡觉了?”    “师父?”秦满枝有点意外,反射性地从床上起来,她清了清嗓子才说,“没关系,我已经睡很久了。”    贺凯忍不住挠了挠耳朵:“我真的很怕你患感冒,每次你用这样的声音跟我说话,我都觉得很折磨。”    秦满枝带着浓浓的鼻音笑起来:“我知道你关心我,如果你说得直白一点,我会更高兴。”    那头也在笑,随后又说:“既然病了就好好休息吧,我改天再找你。”    跟了贺凯几年,秦满枝自然清楚他的作风,像他这样的大忙人,若非有要紧事情,一般不会花费时间跟别人聊电话。她虽然头痛欲裂,但还是打起精神应对:“没事,你现在说吧。”    沉吟了一下,贺凯才说:“最近有没有留意财经新闻?魏氏集团股价持续震荡,最近董事会将会大洗牌,魏展荣那边,肯定有新动作。”    秦满枝的心微微沉了一下,接着果然听见他说:“魏太太不希望受到牵连,所以跟魏展荣离婚必须提上日程。你手头上掌握多少魏展荣出轨的证据?只有捉住魏展荣的死穴,才可以帮助魏太太取得财产分割的主动权。”    这宗案子已经跟了几个月,秦满枝的收获跟所投入的时间和精力成了反比。魏展荣和施雅固然是谨慎,然而最主要的问题还是出在她身上,是她做得不够才会拖慢进度。思量再三,她才满心愧疚地开口:“师父,我觉得我不适合再跟这条线,如果可以的话,你就找其他人接手吧。”    贺凯没有立即回应,直至秦满枝试探性地唤了他一声,他才说:“我知道你已经很努力了。这段时间你也不容易,阿钊的病你要照顾,妹妹捅下来的烂摊子你要收拾,就连分手多年的男朋友你也要应付,这么多不利因素聚到一起,能坚持到现在真的很厉害了。”    秦满月失联期间,她曾向贺凯求助,但却从未提过跟霍晟有关的事。不过干他们这行的,消息必然比一般人灵通,贺凯知道这些也不足为奇,而她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正困惑着,又听见他说:“虽然是这样,但我也不希望你放弃。你确实很努力,可惜还没有尽力。”    她不解:“师父的意思是?”    贺凯显然早有准备,他说:“我很早之前就教过你,干我们这行,一定要学会利用手头上的人脉和资源。你身边有那么好的人选,你怎么就不用呢?”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秦满枝瞬间就知道贺凯所指的人是谁。她对贺凯向来言听计从,但现在却果断拒绝,并没有半点可商量的余地:“他不行。”    “为什么呢?”贺凯轻轻巧巧地说 ,“因为你还没有放下他?”    秦满枝的语气冷硬下来:“总之就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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