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醉情楼，本想按着原定的方向往回走。可是一出街，人一多，我完全忘记往哪边走了。我只能又逮住一个姑娘问路。可是姑娘却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无奈，全都城的人，貌似都知道醉情楼在哪条街，却不清楚堂堂申屠府该怎么走。问女子不行，我只能问男子。我抓住一个长得较为清秀的小男生问他申屠府该走哪条路，那名男生红着脸给我指了路。 我道了声谢，古代的男子怎么都这么害羞呢。 我按着他指的路前进，两旁的店铺看起来还真的有些熟悉。走着走着，前面突然吵杂了起来，闹哄哄的围聚了许多人。好像是有人在吵架，我好奇的也凑了上去。 结果一看，只不过是一个小商贩不小心把一个富家公子撞倒在地，现在这富家公子正带着仆役们回来报仇。 这富家公子仗着人多，还真的动手起来。周围明明站着这么多人，居然没有一个上前劝架或者阻拦。我冷眼瞧着身旁的人，每个人话头说得倒是挺正义凛然的。 要是在现代，我可以想都不想的上前阻拦。可古代，没有法律是保护一个弱者的，没有正义是站在奴隶这一边的。我若是逞强出风头，估计躺在地上挨打的人就会多一个。 唉，要怪就怪生错时代。 我刚转身想走，却被后面挤进来看热闹的人给推了一下。这一推不要紧，要紧的是我整个人因这撞击直直向一边猛地栽去。我大叫一声，慌乱的想抓住身边的人稳住身形，但无奈什么也没抓着······ 就在我闭眼决定一痛的时候，一只手伸出来扶住了我。我惊得睁眼，正好对上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瞳。 这个人，不是二皇子的侍从吗？！ 我赶紧直起身体，看向人群外。果然，二皇子就站在不远处，悠悠然的等着。 我赶紧跑了过去，行了个大礼， “方才，多谢二皇子了。” 二皇子却不理我，只直直的盯着我，却不是盯着我的脸瞧，而是死命盯着我的腰间。我纳闷的低下头看，除了许之给我挂上的玉佩以外，腰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啊！ “这玉佩，是从哪来的？” 二皇子的脸色慢慢变得严肃，眉头紧拧在一起，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一直盯着玉佩看。 “自然是别人送的。” 我答道， “二皇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二皇子不说话，只是抬起头，不再看玉佩，而是凝神望向我。双眼茫然，却又掺杂着一丝欣喜与悲伤。嘴唇微微轻启，似是有千言万语，却又无法言说。好像在拼命压抑着某种感情，又好像是在努力唤起某些回忆。总之，这一切，仿佛都无法付诸。 我被看得毛骨悚然，浑身上下鸡皮疙瘩全起。想逃，却又被困在这种氛围中无法动弹。 这究竟怎么了？这玉佩，有何不妥？ “你是叫蓉儿吧？” 二皇子突然开口，温柔的语气，对我的态度明显与以往截然不同。 我不自觉的点了点头，开口想澄清道， “那玉佩，其实不是我的······” “我知道。” 二皇子一下子打断了我接下去要说的话，一脸平静地道， “你是要回府吧，我也正巧有事要去找申屠睿，一起吧。” 我就这样，迷迷糊糊的跟着二皇子走了。二皇子走得极慢，一路上，还问我为何一个人出府，是帮申屠睿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吗？令我觉得二皇子刚才是不是被鬼上身了，怎么突然间关心起一个丫鬟来了？ 我摇摇头， “公子放了奴婢一天假。” “申屠睿会有这么好心？” 我点点头，表示对这句话极为赞同。 “那你一个人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二皇子颇感兴趣的问道， “一个姑娘在花街附近徘徊，总归得有个理由吧？” “二皇子不也在那儿吗？” 我笑着道， “奴婢只不过是乱晃悠，看见那儿热闹便走去瞧了瞧。” “那瞧出了什么？” “只不过是灯红酒绿，持强凌弱，世态炎凉罢了。” “此话何讲？” “二皇子不是瞧见了吗？女子若是有活路，会去那种地方讨生活吗？那卑微的小贩只不过是不小心撞了一下人，却被殴打致晕。旁人见了，除了自以为是的同情，可有心相助？” 我冷笑着，转头瞥了一眼走在二皇子身后的侍从。讽刺道， “二皇子的侍从虽说武艺高超，却也救不得那人。” “你这是在骂本皇子，见死不救？” 二皇子听我这般说，倒也不生气，反而反问道， “那你自己，又为何不救？” “我区区一介奴婢，上去找死吗？” “你这般自顾自，与旁人又有何区别。” 二皇子勾起嘴角，侃侃而谈， “对于受害人来说，你们凑热闹的行为恐是更加令人心寒。” “不是你们，是我们。” 我认真的纠正道， “的确如二皇子说得，我与那些看客本质上没什么两样。但，二皇子不是我们这些无能的看客，明明有能力却不去施救，不是比之施虐者更残忍？” 二皇子眯了眯眼，斜眼看向我，一双瞳仁漆黑无比，闪着耀眼的光泽。 “你又怎知，救与不救，哪个正确？若是这次救了，你怎知那个富家公子不会心生怨恨，下次上门寻仇？到那时，那小贩若被殴打致死，你又能如何？世间上那么多可怜人，你救得了一次，救得了千万次吗？” “有时候，事情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你看过去，原以为正确的选择，其实是错误的。” 我微微一愣，因为发生在眼前，所以只想得到眼前的后果。的确，就算二皇子刚才派侍从过去劝阻，只要小贩还在都城内，难免那个富家公子不会再次找他麻烦。还可能因为我们的一时善心而被折磨得更惨，从中埋怨我们，反而得不偿失。但，也可能那富家公子并不会寻仇呢？ 得了吧！我怕若是真救了，等我们转身一走，那小贩立马就会重新落入那些人的手中。毕竟，那富家公子只不过是被撞了一下，就带下人过来复仇的金贵人。这种小人，做出这种行为，理所当然。 “唉，我若是有钱就好了。” 我假装失望的说， “这样，也能给他点钱，好去治伤买药。” 二皇子微微一笑，对我说得话，不置可否。 我撇撇嘴，这话本就是说给二皇子听的。我就不信他方才没想到这个层面，他就是不屑于管这种事。毕竟，人家可是皇子。 在他的眼里，他的抱负，他的远见，他的英雄气概，岂能拘泥于一个低微如尘的小贩呢。他要救，就要救一个国。要帮，就得帮全天下的黎民百姓。 因为他是皇子，将来这整个江山都有可能是他的，他又岂能甘心于只救眼前之人？ 不过，有一点我很好奇。 “那二皇子，为何要救奴婢？” “因为申屠睿。” 二皇子想都没想，直接说道。 看来，二皇子真的和申屠睿很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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