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南清宫叔嫂相认

第二十五回南清宫叔嫂相认　　　　翌日。　　　　包公下朝后，便带同李后与我以及开封府其余六子到了南清宫面见八贤王。　　　　我和李后一起被安排了在南清宫的主殿大门外候宣。在等候的期间，有点百无聊　　赖的我开始打量起这名在仁宗在位年间德高望重的王爷的府第。这座八贤王府布　　置给人的感觉清幽怡人，虽是王府却并不奢华，相反地显得非常雅致而不落俗套。　　南清宫的下人们显然都是训练有素的，并且把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而有一些　　比较友善的宫女仆役在经过大殿时还会对我们微笑点头。 　　　　只除了一人。　　　　这人的服饰比其他来往的宫女太监都要光鲜得多，而且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普通的下　　人。他的下颚光滑，连半点须根也没有，神态举止更有点娘娘腔，所以如果我　　没有猜错的话，这人应该是个太监，而且还是很高级的那一种。我不了解这个　　朝代内宫的品级制度，可是从他那倨傲的神态举止，以及其他下人对他的那种恭　　敬态度可以猜到，这名太监的地位一定很与众不同。他是由南清宫的内侍总管带　　着进来的，可是看来却没有要进大殿参见八贤王的意思，而是随着领路的总管直　　奔南清宫的内堂。如此看来，此人应该是南清宫的常客。不过，在经过我们　　的时候，他不知怎的忽然停了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和李后二人，脸上的神情很　　是古怪。　　　　我的心中纳闷，而且也很不喜欢这样被人家当成动物园内的奇珍异兽般盯着看。 　　然而，正待我要开口说些什么之际，八贤王却在此时命人把我们宣了进去。　　　　八贤王赵德芳是个年纪看上去不到五十岁的男子，眉宇之间有一股自然流露的威严　　与气派。这名相传拥有着能上打昏君，下打谗臣的御赐黄金鞭的王爷此刻身穿一　　袭蓝色蟒袍，而方脸剑眉的他神情给人感觉不怒而威。他身旁坐着一名美妇人，　　不用说自是狄妃无疑。这名狄娘娘年纪应该跟她的丈夫相仿，气质雍容华贵，　　年纪虽然已经不轻但依然风韵犹存。这两名在朝中身份地位可谓举足轻重的皇亲　　国戚在一看到李后进殿后便不约而同地一起霍地站起，而狄娘娘更是早已热泪盈眶。　　八贤王比他的妻子稍微镇定了一点，可是神情也是激动异常，指着李后不住地　　说着： 「你…你…你…」，可是却始终无法把话说完。　　　　「民女柳梦蝶参见八王爷，狄娘娘。王爷，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一帮皇亲　　只顾得站在那儿发呆，我这个一介草民只好自顾自跪下施我的礼，并暗自祝祷这　　一干人等不要把我搁在地上太久。　　　　「八皇弟，八皇嫂，哀家没有想到，此生竟还有与你们再相见之日!」李后一　　边从怀中取出她那片刻不离身的御赐金丸一边道，而她的语音微颤，显然都是无　　法压抑得住心中的激动。　　　　八贤王和狄妃哪里还需要什么金丸去确认李后的身份？只见这两对王爷王妃早已　　一左一右地来到来李后的身侧，而狄妃更是紧紧握住了李后的一双手，八贤王则　　沉痛地道： 「皇嫂，包拯都已经把事情跟孤说了!这些年来，真是苦煞了皇嫂　　!」　　　　「皇嫂，当年我们自作主张，把皇上认作了自己的儿子，你不怪我们吧？」狄　　妃则道。　　　　「若不是八皇弟与八皇嫂大义，冒险将皇儿收留并视为己出，再含辛茹苦养育成　　人，皇儿恐怕早已惨遭奸人毒手。 哀家要感激你们还来不及，又怎会怪罪于你　　们？」李后连忙道，空洞无神的一双凤目更是隐隐泛着泪光。　　　　「皇嫂此言差矣。那本就是孤应该做的。 别说是为了保住先皇血脉，就算只为　　了小儿无辜，孤也义不容辞。」八贤王道。「现在皇上已登大宝，朝中大权在　　握，又有像包拯这般的贤臣替你取回公道，皇嫂你这多年的冤屈，相信不须多久　　便能有昭雪的一天!」　　　　「王爷谬赞，包拯愧不敢当，并务必竭尽所能替娘娘平反这奇冤。只是此事只　　怕还得有赖王爷的鼎力襄助，才能成事。」包拯连忙谦逊道。　　　　「这案子只要有用到孤之处，孤自当义不容辞!」八贤王不假思索地应诺。　　　　「王爷，你看我们都激动得糊涂了!皇嫂来了这么久，我们还未请她就座呢!」　　狄妃在此时道。 「还有这位小姑娘，都跪在地上半天了，快快起来吧!」　　　　「谢王爷，娘娘。」我连忙站了起来。谢天谢地!终于有人记起我了!还是　　狄妃你够细心啊!天知道，再这样跪下去，我那可怜的一双膝头还真要受不了呢　　! 唉!这个什么鬼朝代，总是要我动不动便向人下跪的!也许我该考虑一下，　　是不是也该学学《还珠格格》的小燕子去弄一个「跪得容易」来用用看？　　　　待所有人都重新坐的坐，站的站，并且都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上，然后该奉茶的给　　奉了茶后，大家终于进入了正题。由于我们要对付的乃是当今太后，而她手中　　执掌着宫中大权，大家自是半点儿大意不得。不过，此事有了八贤王与狄妃的　　加入，无论如何都算是有了正面的进展。接下来，自然就是要寻找当年狸猫换　　太子一案里面，其他至今仍然在世的人证了。 而除了刘后和郭槐之外，知道这　　件内宫秘闻的人就只欠一个尚未到案──陈琳。　　　　「要不是陈琳当年冒险把太子藏在果篮中偷偷送来了南清宫，刘后与郭槐的奸计恐　　怕便要得逞了。」八贤王感叹道。 「包拯，你何不命人给陈琳带个讯，让他　　到开封府去，再将皇嫂尚在人世并且已经回京的事情告诉他？孤相信他定会同意　　到公堂上指证郭槐的!」　　　　「学生斗胆，可是只怕此举会有泄漏风声之虞。」不等这名开封府尹有机会开口　　回答，公孙策便已经作出了否决。 「陈公公现在是长安殿的内监总管，专责服　　侍皇上的起居，轻易不离万岁的身边。要找个籍口让他去开封府一趟，本已不　　是易事。就算我们真的编了个籍口让陈公公过府，此事亦必会传进刘后与郭槐的　　耳中。尽管他们未必会猜到陈公公到开封府所为何事，但仍难保不会让他们起疑。」　　　　「师父，陈公公也许没有会去开封府的原因，可是总会常来八贤王府走动的吧？　　我们何不趁着太后娘娘正好在南清宫的当儿，找个什么籍口，比如说让陈公公　　带点御果贡品回去给皇上之类的，让陈公公现在就来这儿一趟？」我提议道。　　　　众人称善。 八贤王立时吩咐了下去，命人传召陈琳过府一趟。 　　　　「其实此案最关键的一个人，反而还未知道狸猫换太子整件事情的真相。」我又　　道。 「这个人便是当今的圣上。所以如今我们的当务之急，乃是要让皇上尽快　　知晓事实的全部。 否则我们要扳到刘后与郭槐，无疑是以卵击石，螳臂挡车，　　根本难以成事。」　　　　「不错。」包拯点头道。 「不过此事恐怕非要八王爷和狄娘娘亲自出马不可。」　　　　八贤王闻言点头道： 「几位言之有理。待明早下朝后，孤自会向皇上禀明此事。」　　　　「王爷，小蝶斗胆，可是宫中耳目众多，必须慎防隔墙有耳。」我提出了忧虑。　　「未知王爷是否可以想个办法，让皇上移圣驾到南清宫一趟再将此事禀明？」　　　　「小蝶姑娘的担心的确不无道理。」八贤王沉吟道。 「只是孤到底要以什么理　　由请皇上来南清宫？」　　　　「禀王爷，皇上一向奉王爷与狄娘娘至孝。倘若王爷派人向皇上报讯，说是王　　爷或者是娘娘身子抱恙，以皇上的性子，定必会前来南清宫探望的。」公孙策　　献计。　　　　八贤王听了这计策点头称善，并捻须赞到： 「公孙先生不愧为开封府的智囊，　　难怪会收了像小蝶姑娘如此聪明的徒弟!果然是名师出高徒!有了你们二人，皇　　嫂要得到平反，绝对是指日可待!」　　　　我们公孙策闻言自然是各自谦逊了两句。然后，过不了多久，陈琳便应召来了。　　　　这名长安殿内侍总管来到后，南清宫主殿自然又再次上演了一场声泪俱下的久别重　　逢戏码。接着，我们便开始商议如何想皇上禀明狸猫换太子的真相。有了八贤　　王与狄妃的供词，再加上陈琳作为佐证，以及李后手上那冒不了假的御赐金丸，　　大家对于要取信宋仁宗都是信心满满的。更何况，我这个现代人对于狸猫换太　　子的结局再熟悉不过。李后的冤情定会得到昭雪，宋仁宗赵祯的身世亦必定会大　　白，郭槐与刘后更注定要恶有恶报。可是，为什么我却总是有一种好像忽略了　　什么重要事情的不祥预感？　　　　我们究竟忘记了什么，忽略了什么？又或者我该担心的是，狸猫换太子这个让　　许多人都耳熟能详的故事，在有了我这个不存在的人物的加入后，又会发生些什　　么意想不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