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许尔走出浴室，不知道是不是泡了个澡的原因，肚子有些饿了。走进厨房，打开冰箱看看有什么吃的。　　冰箱里空荡荡的，她才想起来回来之后还没有时间去超市。　　外出吧，刚洗完澡不想换衣服出去，一个字就是懒。　　那就只能叫外卖了。　　幸好在美团叫外卖很方便，下了一份烧烤和几罐啤酒就没了。然后退出界面，直至黑屏，把手机扔到沙发的一边。　　找出珍藏已久的影碟，挑出一个‘午夜凶铃’的恐怖片来看。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多了尸/体的原因，再看这种类型的恐怖片时已经很麻木了。以前跟林微微看的时候，专门挑里面的毛病，说鬼很假阿，而且一点都不觉得很恐怖。　　林微微那时候一直抱着枕头，想看又不敢看，只是露出一点点的眼睛，一见到什么恐怖的画面就疯狂尖叫。　　喔对了，为了起到恐怖的范围，姜随安故意扮鬼吓她，林微微吓得当场哭了出来，过后反应过来满屋子地追着他跑........　　不过午夜凶铃真的只是小儿科而已，看到一半，外卖到了。　　许尔一边吃着烤串，一边喝着啤酒，客厅漆黑一片，只有电视机发出微弱的光。屏幕时不时突然蹦出猛鬼出没的镜头，声音尖叫。　　　　警局，重案组办公室　　今晚注定了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为了尽快破案，和这起案子扯上关系的同僚都住在局里，开启了全天候的加班。　　不过为了找到凶手，大家都是卯足了劲，牺牲一下自己的私人时间也没什么。　　段辰冲了杯咖啡提醒，强忍着精神把案子过一遍。　　龙博一刚去了一趟法证部，回来就直接来找他了，而其他人都已经歪着头趴在一边睡觉。　　“看来我们的队长很勤奋阿。”　　“你看着很闲。”　　龙博一耸了耸肩，看着是比别人都要精神很多。他不再嬉皮笑脸，主动说起案子：“证物都已经看了很多遍了，还有尹昭军的那个帆布袋，在市面上都买的到，根本就没有线索可言。法医那里收集回来的线，证实了是来自衣服的。也就是说凶手穿了一件身上有毛线的衣服和尹昭军起了争执，至于为什么会遗留在牙缝里，我猜应该是打斗的时候尹昭军咬了他的手臂，凶手当时穿了一件长袖，然后就沾到了。”　　段辰揉了揉太阳穴，眼睛里也充盈了红血丝。案子接二连三地来，感觉脑容量都不够了。“在那间房里的垃圾桶找到了一个吸过的烟和一个针筒，口水也是尹昭军的，房内不只得很整齐就像是很刻意...现在就得找出到底还有谁知道尹昭军住在那里。”　　李彦云肯定是不会往外跟人说自己收留了情/夫在自己名下的房子里，那就只有尹昭军自己说了。　　可是刚刚自己才杀了人，肯定不会轻易告诉别人自己的住处，难道他就不怕别人一个不小心把他给曝出去吗。　　不，尹昭军肯定是害怕的，就算是再心狠手辣的人，又怎么会不怕。　　帆布袋里的暗层有他的手机，很明显被砸了，屏幕从中间破碎。回来之后就把手机送到技术部那边，唯有把手机里面的内容恢复如常，才知道他和谁联系得最频密。　　除了李彦云之外，联系得最频密的第二人就极有可能是凶手。　　“可是我不是很明白，凶手大费周章地把尹昭军伪装成要离开的现场，无非就是想让我们认为他是知道我们会去找他，从而逃跑。那他应该把尹昭军运到更远的地方藏起来，最好是一辈子都不要让我们给找到，那这个案子就会因为找不到凶手而成为悬案。”　　结果是尹昭军被发现在水里，但是房间里面又被刻意伪装.....　　把龙博一都给搞晕了。　　段辰缓缓地说道：“凶手是故意的。”　　故意这样做，故意让尹昭军被他们发现，如果没猜错的话，凶手还是个惯犯。　　“故意？开玩笑吧，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用意你还不明白吗...以前我们也碰到过这种情况的案子，凶手故意挑衅警方。”可能现在躲在暗处偷偷地笑。　　如果真是这样子，龙博一也就了解了：“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他话音刚落，电脑屏幕上的论坛就被刷新出一个新的话题，段辰嘴角弯勾，示意他过来看。　　龙博一走过去，好奇地凑上跟前。　　《献给警/察的信》　　我知道重案组的你们有在看，你们猜得没错，我就是杀死尹昭军的凶手。不过别白费力气了，你们是找不到我的。　　对了，听说重案组的队长特别聪明，那么有没有兴趣被我邀请进一个福尔摩斯的游戏里？　　只有赢了的那个人才有资格说话喔，不过七天后还没抓到我就会又有一个人死了。　　如果抓到我了，那我就承认你的存在，Eden。　　I'll be waiting for you　　底下还配了一张黑色的背景图，中间有一朵血红般鲜艳绽放的蔷薇花。　　是想说明什么，说明他就像蔷薇花一样是个很难对付的人？　　　　最有意思的是，Eden是段辰的英文名，而这个英文名很少有人知道，毕竟在国内一直都是被人喊中文名字。而且这么熟稔的口吻称呼他，想让他忽视了一个人的存在都不行。　　龙博一脸色顿时大变，立马去查这个ID，并且把论坛的坛主挖出来审查了一遍。就像是他自己说的那样，他们是不可能会找到他的。因为这个地址的IP是一个深山，那里根本就不会有网络和住人，更别提发话题了。　　这个论坛年轻人居多，而且很有话题性，三番两头上新闻。年轻人很喜欢什么东西都往上面发，然后聚集大家一起来讨论。　　虽然已经是深夜了，很多人都已经入睡，但是也有大部分人是夜猫子。　　这个话题一被刷出来，短短的半个小时就有上百人回复。　　尹昭军一案局里想要掩盖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所以不少人都有在关注着案情的发展，可是现在竟然有人自曝自己是凶手？　　“这个发话题的ID是今晚才注册的，只发表了这么一个话题。”龙博一说完后看着他，“阿辰，你怎么了？”　　“没，只是想起了一个故人而已。他也喜欢高调地做事情，风格很像。”段辰说。　　“我已经联系坛主把这篇论坛给删了，事态太过突然，即使是在半夜，也有很多人看见。”　　且不说他是不是凶手，嚣张的言语，高调的行为，有点想风雨欲来的感觉。单凭他在网上发表不当的言论，已经构成了一种罪名了。　　“不用找了，他还会出现的。”　　一个嗜血成性的恶魔，不会甘心躲在暗处里，会时不时地发表一些话题引起关注。　　现在总算知道凶手的作风了，杀了人之后还会挑衅警方，压根就不担心他们会找到他。　　也有可能是他断定他们抓不到他？　　　　天还没亮，段辰就打算去路口吃顿早餐再回来召集开会。　　局里也有餐厅，只不过实在是难吃，他不是那么挑剔的人也吃不惯，更别提别人了。　　对面就有一家肠粉店，特别好吃，所以生意很火爆，早上七点起是这里最火热的时候。　　他和这里的老板很熟，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长了一张老实的脸，圆圆的脸和胖胖的身体。左脚因为以前的一场车祸而安装了假肢，之后遇到了一辈子的爱人，结婚生子。脸上总是挂着微笑，仿佛是要把温暖和善意带给大家。　　“段队长，你可算来了，还是照旧吗？”老板抬起头就看见了他，连账目都不算了就去招呼。　　“是，麻烦了。”段辰环视一圈，想找个位置安安静静地吃顿早餐，没想到还会见到一张熟脸。　　他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许尔一边吃着肠粉一边玩着手机，听到落座的轻微声音只是动了动眼皮。　　“许小姐今日来得蛮早的。”六点多就来了，倒是真的很早。　　“中国有句谚语: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许尔不动声色地接过话。　　把自己比喻成鸟？　　“大概。”　　许尔翻出新闻，把手机递过去：“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新闻内容就是在说昨天晚上的那件事情，事件受到了很恶劣的影响，每个人都在说这事，还有人在网上打赌他是不是凶手。短短的半个小时，就像是病毒一样，传播速度很快。　　段辰瞥了一眼，不紧不慢地从旁边拿出一双筷子，这时候老板把肠粉端上来。　　“还没确定他的身份，不过IP是假的。凶手懂得欲擒故纵，想和我们玩一场血的游戏。”只是从一开始他就先跑在了前面，那么跟在后面的一群人就像傻子似的。　　“不是说还没确定他身份吗？你怎么就知道他是凶手？”许尔把手机放回兜里。　　“是还没确定，但是八九不离十吧，就是一种直觉。不管他是不是凶手，我们都不能放弃对他的追捕。你呢，帮我分析一下他发表帖子的用意。”　　“发帖子意在吸引更多的人关注整起案子，本来尹昭军被杀一案已经备受关注了，但是他觉得热度还不够。于是他决定自己出手把热度炒得更火热，不过还是不够....”许尔又再一次地代入了凶手的想法，猛地怔住。　　见她不继续往下说，段辰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目光带着询问。　　“你是不是认识凶手？”　　这话说的，也不分分是什么场合。如果这里有别人在，被听去也不知道会引起怎样的风波。　　他险些被呛到：“我是良民。”　　“不，凶手大费周章地做这么多事情出来，不单单是想要公众于世，和所有人分享他的成品。他不甘于神秘，他想要揭开那层面纱。但是同时他是想挑衅警方，一个自曝身份的人会去找一个普通的警/察挑衅吗？那对他一点意义都没有。Eden是你的英文名，Eden Duan。”　　如果凶手要挑衅的人就是段辰，那就不奇怪了，可能在他的心目中也就认可段辰，所以想要邀请他进入游戏。　　“嗯，但是不代表我认识他。”　　“本来我还不是很肯定，但是看过你表情之后就肯定了。”　　　　吃完早餐，两人并肩回到警局。电梯里也就他们两个人，许尔突然开口：“段队长是打算包庇凶手吗？”　　包庇？　　段辰饶有兴致地看向她：“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他明明认识那个人是谁，却不肯透露半点消息。她抿着嘴唇，一言不发的样子就像暴风雨来临一样。　　“行了，我告诉你吧。我心里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但是我不能百分之百肯定就是他。而且我和他已经有好几年没见过了，就连他现在在哪里都不知道.....”为了让她相信，段辰就差举手发誓了。　　她点头，轻声说道：“我相信你。”　　　　不能找到昨夜发帖人是谁，并不能代表他们不会采取任何的措施。今天早上，他们已经联系了网络警察，让他们留意各大论坛、贴吧，一有动静就要汇报。　　更有好消息从技术部传出来，终于把手机修好，数据下载到U盘。只是手机坏得太厉害，只能恢复一半。　　到了九点，准备出发前往尹昭军居住的老家，前往的人只有段辰、石岩志和许尔。李珊珊见状也要吵着去，好说歹说才说服她留下来。　　换句话来说就是不能让这里没人看守，总得有两个人留下来负责调查烧/尸一案的进展。　　车子直接开到许尔的家楼下，似乎没想到她住的地方这么大。关于她的家世，俞明烨偷偷地跟他说过，说她是孤儿。　　孤儿居然也有这么大的住所？看上去资产也有上百万吧。　　许尔进去后很快就提了一个小的行李箱出来，这一次去淮南至少得三天，早晚天气温度截然不同，带多几件衣服以免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