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怎么有母子连心一说呢。

就在朱儆跟范垣在演武场“对峙”的时候范府内宅琉璃闲着无事正跟温姨妈学着做点女红。

她的针线仍旧生疏的很只不过若认真学假以时日未必不能做的更好些。

琉璃想起上次给范垣做的那个丑陋的荷包从来也不曾见他带过但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以范垣的身份,怎好戴那种粗鄙不上台面的东西。

也不知他是不是早扔了。

不过也未必以范大人那个紧敛秘藏的性子,也许又偷偷地放了起来,假以时日好拿出来吓她一跳就像是那面画有他样貌的牌子还有那双神奇的鞋子,一件一件的却像是一笔一笔的旧账。

想到荷包不免又想到了另一个人。

就是在陈府捡到了荷包的儆儿。

也不知为何越是想念心里却越来越慌空落落地步踏实。

正有些恍惚不安,偏东城来探望还没进门就笑道:“怎么静悄悄的,妹妹不在家?”

琉璃被他惊的颤了颤倏地刺痛那指尖已给扎出血来。

温姨妈一眼瞧见,吓得忙起身过来:“怎么就这么不小心的?”

东城也正进门,忙跟着靠过来,看着那指尖上红通通的血珠,失声道:“这还了得!”忙回头催促小丫头子拿金疮药来敷上。

还是琉璃清醒过来:“不碍事。”她毕竟有过这种“经验”了,听东城大张旗鼓地催金疮药,便忙阻止。

东城早不由分说撵着丫头们去了,又道:“十指连心,我看着心里还颤的很呢,何况妹妹。”

温姨妈原本也心疼的很,如今见东城先情切地嚷叫起来,自己就不好多说了。

只忙先请他坐,又问道:“你从哪里来的?”

东城道:“才去见了祖母,心里记挂妹妹了,怕天热她懒怠出去,没想到却在这里跟姨太太学这个,还是不要忙的好,这炎天暑热的,把妹妹累坏了。”

温姨妈笑道:“我何尝不是这么说?她一心想学,如今扎了手,索性就不许她做了。”

东城道:“就是这样。东西缺了,只叫人买去就是,伤了妹妹可就不值当了。”

温姨妈见他句句说的动人心肠,很喜欢:“你来的正好,就替我劝劝她便是。”说着起身,出外叫小丫头去拿些冰镇的酸梅汤来给他降暑。

剩下东城跟琉璃对面坐着,东城见琉璃只管发呆,温姨妈又没回来,索性倾身低低说道:“妹妹这样用功,可是因为近来祖母跟姨太太都忙着给你选婿那件事?”

琉璃一怔。东城笑道:“你又何必担心,如果真是为了将来婚嫁着想,咱们只好好地瞧着,只选那些恩厚宽慈、能疼人的人家里许去,若是那些要求女红出色等条件的,一概不要他们就是了。”

琉璃这才明白东城说的是什么,哑然失笑:“瞎说了不是?”

东城道:“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又干吗半道儿开始拈针线了?家里又不缺用的东西。”

琉璃笑道:“原本是个消遣罢了,劳你又操心这许多。”

东城就也笑:“就算我白操心,那妹妹现在可伤了手了,又怎么说。”

“这点小伤,你出去可别又跟人当件正经事来说,叫人笑话我笨的什么也不会呢。”

东城道:“我当然不至于这样傻,只是都替妹妹觉着疼罢了,如果真的要消遣,以后可务必留神些,别再伤着了。”

琉璃知道他是好心叮嘱,便只管答应。

东城在这里坐了半晌才去了。温姨妈便对琉璃道:“这个孩子真是体贴心细,将来不知是哪家的姑娘有福气才嫁得了,只可惜……”看一眼琉璃,不言语了。

原来温姨妈觉着东城性情温柔随和,是个极可爱的少年,只可惜算起辈分来,两个人天差地远。

何况就算不提辈分的事,两个人只怕也是不能的,不过是心里白想一想罢了。

因见屋里无人,温姨妈又道:“自打上回四爷亲来跟我说过了那件事后,竟再也没跟他照面,也不知他目前是如何想法了。”

琉璃不言语。

温姨妈琢磨着:“我已经跟你哥哥说过了,他虽然不乐意,却到底还听我的话,其实如今我心里所担忧的,却不是你哥哥,而是你姨母那边。”

琉璃明白温姨妈在忧虑什么。

正如那天范垣来见温姨妈时候所提过的,冯夫人不待见他,未必肯答应这门亲事。

温姨妈果然叹道:“如果换做其他什么事,我必要跟你姨母商议的,但是这件……我又不知四爷有什么打算,又怕若我贸然跟你姨母说了,反而坏了事,所以一直都没提过,每次见了她,倒像是做了亏心事一样。”

连日来看范垣并无动作,温姨妈的心无法踏实,暗暗有些焦急。

琉璃安抚道:“母亲别急,横竖船到桥头自然直。”

温姨妈笑道:“那也只能这么想了,假如他自己突然想开了……那倒也不是一件坏事,免得真的提出来的时候,你姨母那边又不知是怎么样呢。”

是夜,养谦从翰林院回来,进内给温姨妈请安,又陪琉璃坐了半晌,因说起来:“今儿有些怪。”

琉璃问道:“什么怪?”

养谦说道:“先是紧急传了宋学士入内,还以为是有什么诏书要拟呢,可是待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拟就出来了。”

这宋学士是翰林院的第一人,才思敏捷,反应迅速,有什么重大或者紧急的诏,翰林院都会推他出面,绝不会有什么应对不当之处,琉璃自然深知。

琉璃听是传了他,知道一定有要紧的大事,便忖度道:“想必是内阁没商量妥当?所以……”说到这里,突然想起自己这会儿不该知道的这么多,于是就讪讪地打住了。

养谦听她说内阁如何,略觉异样,却并没多想,只道:“也许,毕竟当时四爷也在宫里。”

琉璃也只当有什么军国之事难以决断,就道:“既然四爷也在,等他们商议好了自然就可以拟诏了,这也并不奇怪。”

养谦道:“我指的不是这个。”他便悄悄地说道:“听宋学士说,皇上好似跟四爷闹了不快,今儿演武场上还伤了人……”

琉璃顿时脸白:“伤、伤人?谁伤了谁?”

养谦说道:“听说是伤了一名侍卫。似是皇上伤了的……不太清楚。”

琉璃的心噗通噗通,剧烈地狂跳不已。

这一夜范垣并未回来,琉璃想找人探听详细都不可能,直到第二天的下午,范垣终于回了府。

二门上小厮报了信,琉璃又从小桃口中得知后,便飞快地跑出来找范垣,她知道范垣回来后多半要去书房,于是便直奔他的书房而去,谁知满头大汗地到了,却发现扑了个空。

而此时此刻,范垣不在别处,偏偏竟在琉璃的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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