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说简短,话说昨夜翎轩带着无过一路狂奔回到了邀月楼,自然是不会对无过多解释这些事情。无过在第二天将那一夜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大师兄徐子谦跟师父,却被叮嘱不要声张此事。然后这一整个白天都窝在房间里。    但是这白天的时光里,黎阳城里卫兵从一早就开始忙,除了一早就开始对邀月楼内部人员清点,烟花水街也是全面戒严状态,全部店面都是关张状态,所以应邀而来的人不能外出,出去了也没地方吃饭,都只能在各自房间里挨时间,等到晚上所谓的花魁斗艳开始。    其实从事先发下来的节目单上,就能看出这今晚的局面,基本上都是黎阳城主耍宝。    就如前面所提到的,在王朝覆灭后,几个最大的守城也就是黎阳城、黑铁城、扶摇城、盐城、沙海城五个城池,各自在最近二十年中收拢吞并周围小村小镇并逐渐稳定下来,成为领土最大的五城。未被吞并的大多比较偏远且人口不多交通不便,像陵城、碧水城、逍遥城、落霞城、云梦城等,其余还有名不见经传的村镇若干,就不再细数了。    点出名字的城里,大部分都应邀而来。但是其中有送人来参加比赛的只有扶摇城、盐城、落霞城、云梦城这四家。黑铁城、逍遥城、碧水城和盐城只是城主来赴会观礼,顺便做一下评委。沙海城跟陵城只差人送上贺礼,推说路途遥远婉言拒绝了邀请,似是不愿惹事上身。    所谓的惹事上身,自然就是比赛时将会出现的刺杀。在黎阳城广发请柬的时候,就有人将刺杀的预告信留在了黎阳城主府邸的大门口,信件的署名则是:绝心门。    此事在江湖上传开后,倒是也有吸引了不少人来看热闹。毕竟这绝心门是在最近几年忽然冒出来的,其中高手个个身手不凡。    这倒是很对肖元清想要多找点江湖人保护自己的目的,所以这些来看热闹的人都被城主很好安顿了。    当然,晚上会出席会场的还有黎阳城里几个有名的商号老板。但是因为黎阳城中基本上所有进出城货物都必须走官运途径,只有私人的零碎物品才能交给俞天鸿这些人接手运送,所以黎阳城里所有经商的商户除了缴纳税钱,还有运输费用。而受邀参加的人,其实也就是来掏份子钱的。    因此这场盛会举办下来,肖元清其实基本没出几个钱。这就不奇怪也有人开始传言,绝心门跟黎阳城主素无瓜葛,忽然要刺杀他,说不定就是城里的商号有人雇佣。这下可好,掏了钱不想去的都被逼着去现场做个人质了。    所以说,这花魁比赛,实是当时一场不得不看的大热闹。    无过听完师兄们被关在屋里无聊八卦的时候吐出的这么多不为人知的关系,不禁咋舌。暗暗希望今晚是俞秀秀真的能听话别来,不然还不知道是一场什么样子的血雨腥风。    但是这天的太阳走得特别地慢,好不容易熬到了掌灯时分,用过晚饭后,有人来指引他们去会场。    这一进门,无过完全惊呆了。    以前听过山下村中有走乡卖艺的艺人讲故事,说那已经沉在天瞳湖底的王朝都城,造得金碧辉煌,王宫中的墙壁雕龙绘凤,奢华无比。今天见到这邀月楼一楼大厅,让无过有种置身那个艺人所讲的故事中的感觉。    这邀月楼的一楼在后期改建的时候设计得很是宽敞,整体是个圆形结构,舞台设在正中间的位置,舞台上方是照明的琉璃灯盏,巧妙的将烛火的亮光折射到下方舞台,一看就是巧手匠人精心设计的。    舞台外是一圈朱漆立柱,作为支撑柱的立柱每一根就要两人环抱那么粗,但是仅有六根。按照立柱的分布,将观众席划分为五个区域,仅留出入场位置没有设置座位。每个区域的座位分为六排,每排有四桌,各桌之间都有雕花漆金的围栏隔开。每排的高度都是阶梯排列,方便后排的人观看舞台上的表演。    二楼则是十一个互相之间分隔开的独立房间,可以从上往下俯瞰舞台,是最佳的观看演出的位置。其中在正对入口的房间的观景位置宽度是别的房间的两倍,一看就是最好的贵宾席位了。但是因为还没开始,所有的房间都被暗红色的帷幕遮挡住了,看不到里面的陈设。    吴陵一行人被带到一楼三排的座位上,跟他们共桌的其余六人,有三个看起来是父子三人,老的身形消瘦,须发皆白,见到吴陵等人到来,十分客气的带着两个儿子起身打招呼。无过听到师父管对方叫:“沈庄主”,却不知道对方是何人,直到师父介绍,才知道对方原来是御剑山庄的庄主沈耀辉,另外两个年轻人分别是长子沈天鹰跟次子沈天鹭。其余三人则是随行的管家与家仆。    双方客套完便落座了,无过打量四周,这一层其实并没有完全坐满,听着师兄们聊天,可能是因为会有人刺杀,所以对现场有所控制。这一层基本都是江湖人士与一些商贾人士。    这一层落座的基本都是江湖人士与一些商贾人士。无过大多认不得这些人,只能听着师父师兄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谈。    坐在无过边上是沈家二公子沈天鹭,看神情也是跟无过差不多,估计也是初出茅庐,不谙世事。而大公子沈天鹰却跟着长者一起谈笑风生,好不自在。    “老吴!”忽然旁边有人打招呼。原来是俞天鸿带着两个儿子来了,俞秀秀并没有出现。无过抬眼一看,居然发现俞天鸿后面还跟着那个叫燕玄烈的猥琐男。    这燕玄烈看起来有些萎靡不振的样子,但是一看到无过,小眼珠子一下亮了起来,忙跟俞天鸿说了句“我去那边挤挤”,就极麻利的一个翻身越过围栏,几下蹦到无过身边。一看没有多余的凳子了,那厮看后边没有人,就顺手把那边的凳子搬了一张过来,厚着脸皮硬挤着坐在了无过跟沈天鹭中间。    “我感冒了,得离那些老人家远一点。”燕玄烈坐下后自顾自地解释了一句,话一说完立马一个大喷嚏喷在面前。两条又黄又浓的鼻涕挂在八字胡上,看得无过跟沈天鹭差点把晚饭吐出来,两人不约而同又往边上使劲挤了挤,又给燕玄烈腾出了点地方。    “多谢。”燕玄烈掏出个旧手绢边擦边很自然的道谢。无过心里一阵抓狂,心想这大侠真是恶心。    俞天鸿一行人就在吴陵隔壁桌子坐下了,接着百里浩然与百里晓岚也被带到那一桌落座。    然后那桌还剩最后来的五人中为首的是一个妙龄少女,个子不高,梳着两个又黑又长的大辫子,挺可爱的一张娃娃脸,却挂着一副冷冰冰的表情,看起来与年纪很不相符。这五人三女两男,全都是身着花布衫,是彩线所织,与在场人的服饰有着明显的区别。    “这不是洞蛮的服饰么……”于乐乐低声说,林悦也小声道:“别议论,那是蛊教的白芸,小心说错话给割了舌头。”几个人立马正色不敢说话了。无过见状也不由心头一紧,之前也曾听说过这蛊教的当家是个叫做白芸的女子,不但本领了得,性格阴晴不定,加上又是部族首领的身份,要是得罪了实是会吃不了兜着走。    与众人紧张的情绪不同,燕玄烈一见到白芸,那表情一下就变了,立马屁颠屁颠地蹦过去。    无过看到那燕玄烈一副死皮赖脸的表情蹭到白芸面前,不知道说了些啥,白芸一脸嫌弃的给他把了个脉,又扭头吩咐旁边一个男的给燕玄烈包了一些药丸。    “靠,难道江湖传言还真的是……”林悦忍不住蹦了一句。    “啥?”黄鸿斌也来凑热闹。    林悦用手指指了指白芸跟燕玄烈,说:“传言说他俩是一对,没想到还真是。”    “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吧。”黄鸿斌刚说完,就被徐子谦拍了一下。“你就不怕师父听到了回去把你吊起来打一顿。”徐子谦提醒道。    黄鸿斌不服:“我这只是针对外貌的描述,就事论事。”    “那边那个惹不起的主,”林悦意指白芸,“你在这里议论人家相好长得丑,我看你也是不想要你那根破舌头了。”吓得黄鸿斌下意识的捂上了嘴。    “都没见你这么怕师父。”于乐乐笑道。    黄鸿斌瞪了他一眼,却看到那刚被他称为“牛粪”的燕玄烈回来了,立马不敢说话了,得罪了这个家伙也不好玩。    因为白芸坐着的位置侧对着无过,而无过只需要一抬头就能看到那边的情况。所以当无过又偷眼去看那边桌子的时候刚好看到坐在白芸身旁的一个女孩子正在跟白芸耳语着什么。无过能看到那个女孩子只有十四五岁,虽然面容姣好但是皮肤白得吓人。更奇怪的是白芸听完那女孩子的话后,立即向坐在桌子对面投去吃惊的目光,却见对面的百里浩然似乎早有准备,仿佛知道白芸要说什么的样子,很果断的打了个手势不让白芸说出来。白芸欲言又被阻止,却并没有坚持把话说出口的样子,沉默了下来,只是举起酒杯给百里浩然敬了杯酒。    无过看了看师父吴陵,似乎吴陵并没有注意到那边的事情,只是专注的打量着舞台附近的布置。可是无过还是觉得那个白皮肤的女孩长得好生古怪,就忍不住悄悄问身边的林跃,那个奇怪的女孩子是谁。    林跃瞄了一眼,告诉无过,那是白芸的一个表妹,叫做白雪,天生就有这种皮肤雪白的怪病,怕见阳光。听说她那双眼睛,能看出人什么时候死,很邪门的。    无过听完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又多看了一眼那个白雪,只见她一副怯生生的小女孩样子,看不出有这般奇异的能力。    那她刚才是不是从百里浩然身上看到什么,才会有刚才那番举动……百里浩然年逾七旬,也是少见的长寿之人,这么大年纪,随时去世似乎都不值得奇怪,但是这老人家身子骨还是很硬朗的样子,也看不出来会那么脆弱。    无过一番胡思乱想之际,会场里各个桌子也基本坐齐,送上精美果盘点心的侍女也已经退去,很快整个一楼会场的灯烛被人熄灭了一半,光线暗了下来。    依然很明亮的只剩下会场中心的舞台。那是一个圆形高台,周围分有六层圆形台阶,方便演员上下舞台。这时候有一个身穿华服的男子走上了舞台的中间。    只见他打了个手势,边上便响起一声响亮的锣声。这是开场的信号,这一下全场熙攘的人声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舞台上。    只见那人亮起了嗓子,开始介绍起今晚花魁大赛的流程,期间介绍了到场的客人、评分方式,也讲了几个段子给观众们取乐。听师兄们议论说这是城里最有名的说书客,人称“百嘴先生”,是个很有学问的人。    这百嘴先生说的段子倒是很有意思,逗得全场不住的鼓掌喝彩。但这不是在茶楼听书,所以百嘴先生讲完便下台去了。随后现场就开始有条不紊的准备今晚比赛助兴的节目了。    这第一个节目,却是让在场的人们都大大的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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