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熬夜枉少年…… 为了存钱而奔跑在普通哥谭群众第一线的秋华，昨夜三四点才入睡。当她醒过来的时候，毫不意外地发现已经日上三竿了。 阳光穿过云层缝隙，照耀在老屋子七零八落的玻璃窗户上。今天，哥谭市的天气炒鸡好啊，秋华揉了揉眼睛，从沙发上坐起身来，心里有了主意。 既然天气这么好，就翘了丹妮尔女士的课吧！ 反正……反正也来不及了。 在秋华做出这个决定时，脑子里下意识闪过了丹妮尔女士健壮的肱二头肌，和她蝉联三届死亡八角斗士的冠军金腰带。 鬼知道老秦头是从美国哪个犄角旮旯里，找到一位梦想成为中学数学教师的狂野战士的！ 这就好比在一群顶级杀手中雇一位任劳任怨的家政妇。关键中的关键，还真被老秦头找到了这么一位任劳任怨的家政妇。 丹妮尔女士第一次与秋华见面时，秋华简直想自掏腰包，散尽千金，把之前那位和蔼可亲的罗西女士请回来。真正阻拦秋华没有这么做的，是丹妮尔女士握手时差点捏断她三根手指的手劲。 没错，任何求生意识强的人都不会拒绝这一双铁钳般的手。 她，秋华，还想活着偷渡到隔壁片场。 ……嗯，天气这么好，她不应该去想明天会被罚多少个伏地挺身。 稻草人曾经是李老头的徒弟，无论是打探消息还是下午锻炼，她都得去见李老头。至少要问问稻草人的弱点，或者正面碰上稻草人，她打赢的几率有多少。 秋华深吸一口气，拉开了公寓大门。 数小时后，她就熟门熟路地溜到了李老头在唐人街的武馆。天一武馆不像红龍饭店，它没有后门，楼下又是一群习武的新学生。所以每次来见李老头，秋华都不得不爬窗户。在墙上找好支点后，她向后退了一步，借助冲力三两下就蹬上了墙，抓住窗框跳进了去。 屋内，李老头盘腿坐在竹席上，两手端着他最爱的枸杞菊花茶，细细地品。 整个二楼，不仅是李老头自己的练功房，也是李老头的会客室。 秋华朝他挥挥手：“嗨，师傅，我提前来啦！” 李老头闻言，默默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下一刻，左手就闪电直击秋华的脑门。秋华感觉到脸侧猛地袭来一阵强风，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反应过来，一个闪躲，右手劈上了李老头的左臂。李老头当然猜到了她的行动，左手快速收回，又一记挥出，转攻面部。 这招作为Bruce Lee的绝招，在李老头最初的教授生涯中，让秋华吃了不少苦头。 威力无穷，被打中的话，又要好几个礼拜不能出门见人了。 不过，秋华现在也琢磨出了应对招数。 她光速抱头蹲下，语气里充满了弱小可怜与无助：“师傅~~” 以往，李老头都会长叹一声，就此作罢。 可惜，今天这招却没有奏效，她听见头顶传来李老头威严的吼声。 “站起来，少爷！” 得，老头较真了，秋华心想。 她十分不情愿地站起身来，迎面又遇上了拳头，双手迅速在胸前交叉。挡住了拳头，却没挡住劲力，秋华的后背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两米外天花板上挂着的沙包。 还来不及喊疼，李老头一个直步前冲，就到了眼前。 秋华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躲，拳头打在沙包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再看沙包，仿佛被李老头揍出了一张扭曲的人脸。麻蛋，幸好不是打在她身上。 接下来的三十分钟内，都是她闪，李老头的拳头追。秋华的体力都快要用光了，她不记得李老头什么时候这么凶残过。难道老头更年期了吗？不会啊，七十多岁才进入更年期？七十多岁应该老年痴呆吧…… 在她分神的时候，右腿猛地遭受了一击，一下子就被扫倒在地。 沙包一样大的拳头，在秋华眼前无限放大。 这真是生·死·存·亡的一刻了！！！ 秋华左手握拳，瞄准李老头因为出拳而暴露给敌人的肋下弱点，全力出击。李老头向后一跳，躲开了这拳，脸上却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秋华拍拍腿，从地上爬起来。 李老头没有给她大喘气的机会，改变了打法。双拳居于身侧，丹田下沉，一米八的大长腿呼啸而来。秋华弯腰躲过了这一腿，同时滑步转身，用力量较大的左腿惯性回击李老头。李老头迅速向后一退，抓住了秋华的脚。 秋华以180度大劈叉的姿势坐在了地面上，她双手撑住地面，轻巧地一个翻身就站住了脚。 李老头上步，摆出鹰击长空的姿势，腿像弹簧一样横扫而出，秋华以相同的招式回击了他。 两人的力气都非常大，膝盖关节碰撞的时候，甚至能微微看见空气震动。 李老头愤愤开口：“打回来，丫头！敌人可不会手下留情！” 唉，看来老头今天是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了，秋华在心里长叹一口气，迅速收回腿，又向前一跃，力达脚尖直踢老头面门。李老头抬头挡开，却没想到秋华这一击是多招连发。 左，右，左……双腿灵活变换，一下踢开李老头的平掌后，37码的鞋底带着风稳稳停在了李老头面前。不到5厘米的距离，秋华却一言不发放下了腿。 本来以为秋华会踢上来的李老头，甚至开心得笑出了八颗牙齿。当他发现秋华收回攻势后，老头的脸立马耷拉下来了。 “……师傅……” “哎！”李老头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 秋华皱眉纳闷，老头这是抖M上身？ …… 今天的重点功课，是练习太极推手。 大厅中央，一支线香正在缓缓燃烧，散发出宁静的香气。 推手虽看似水波不惊，实则刀光剑影。来回之间，讲究重心，到了李老头这儿，手和脚都要留神。 秋华在变化无穷的推手间隙问道。 “师傅，乔纳森·克莱恩功夫怎样？” 李老头神情淡然自若，嘴上毫不犹豫地说：“好，肯学又认真！” 说话时，手腕急势难当，秋华暗暗站稳了脚，见招拆招，注意不被老头带一波节奏。 半晌，秋华又开口：“您说我有机会打赢他吗？” “…我看悬，功夫不在拳脚……” “那在啥？” 李老头没回答，手上却运劲如抽丝，一边将秋华的手向左上方挑去，一边压住了秋华的手臂，不让她发力。这一招猛虎扑食，顷刻就能使人方寸大乱，败下阵来。 “…在心力，在精气神！”李老头说道。 秋华屏住呼吸，手掌一转，借力化力，一下子改变了局面。 似乎刚才没有发生任何事，她平静地回答：“这些我也有啊，师傅！” “他有伤人的决心，你没有，你就输了。” 寥寥几句话，秋华的心头产生了动摇。她确实不想伤人，学了这么多年的功夫，她从来不曾真正用上全部力气。她的原则，一向是点到即止。 为什么不伤人？秋华问自己。 答案呼之欲出…… 太极推手的大忌，就是走神，秋华明显已经沉浸在了自我里。狡猾的老李头趁机调动肩膀，抬手扶助秋华的手背，同时右脚撤步。一推一拉，秋华步伐微动，根基不稳。 下一刻，秋华却笑了，所有神采骤然回到眼睛中—— 她顺势向前跨了一步，抽手，掌心拍向李老头的手肘，将李老头的手引至面前。这时，稍微用劲一拉，李老头一踉跄，功夫就坏了。 虚虚实实，她心里有个数。 李立海回头再看自己的关门弟子，只觉得欣慰至极。 这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沿着走廊一路奔跑到了门前。 武馆的总教练推开门，进来说道：“师傅，布鲁斯·韦恩来了。” 李老头背过手，像个悠然自得的老仙人：“请他先在楼下等一会儿。” 秋华站在一旁努力消化这个信息。布鲁斯来找李老头练功夫了？如果她在布鲁斯面前出手的话，布鲁斯不会因此认出她的招式吧？无论如何，她不能让布鲁斯发现她的真实身份。 “师傅，明天见！” 秋华向李老头鞠了一躬，接下来，跑到窗边纵身一跃。 双脚灵巧落地，没有发出半分声响。不知不觉，她现在出落成一个聪明伶俐的少女了…… 布鲁斯推门进来的时候，李师傅正在重新泡茶，旁边窗户半开着，在地面上投映出一块明亮的形状。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觉得不太可能。 这样的窗户，老是会让他想起某个人。 某个答应过会去拜访他，却从来不主动出现的人。 或许，她去的时候，他和阿尔弗雷德都不在家。 街头流浪的孩子都认识她，却不知道她在哪儿。仿佛一个不切实际的故事，只在人们口中飞翔。偶尔在光线变换或一个平平无奇的下午，才能抬头看见她略带抱歉的笑脸。 “又见面了，韦恩先生。” ……总之，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那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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