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秋出生在那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年代,女子都是要养在深闺里的,兴许是从小听父亲讲的战争故事太多了,竟硬生生的养出了一幅男儿的性格,刺绣、琴棋书画虽是学的样样精通,可也学会了人后大大咧咧的做派。  她母亲常常教导她:“作为姑娘家,就要懂得三从四德,贤惠温柔!你看看你表姐,虽然是小家小户出身的姑娘,但人家可比你懂事多了,你这性子要是有她一半温顺,我就要叩谢天神了……”  每次她母亲一唠叨,她就捂着耳朵不住的点头,以此来表示自己已经虚心接受了,可是就算母亲说再多也从来都是屡教不改。  她是鲁国首富祁家的小女儿,不会成为一个无才的女子,因为都城里有头有脸家的女儿,势必要学那些穷人家的女子学不到的东西,所以从小她就同兄长一起跟着教书先生读书,她父亲觉得就算是女子,也要做个满腹诗词的女子。可她母亲却觉得作为女子,应该每天在家里做些针线活,学学规矩。祁秋对他们的见解很不以为然,不过倒也乖乖的学会了诗词歌赋,刺绣女红,她觉得只要是父母之命必得遵守,这是兄长祁涟教她的。  这日,她又穿着祁涟的衣服女扮男装,一身雪白锦绣袍子衬的她头发更加乌黑发亮,把头上七七八八奶娘给装在上面的金银头饰费劲的卸下来,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就倾斜下来,直至腰际。她随手拿起红木梳子将头发高高束起带上白玉镶金发冠,俨然一派贵公子的模样,光洁漂亮的额头显得她更加的俊俏无双。不过,这发冠也是她兄长祁涟的,是前些日子行加冠礼的时候,父亲送给他的,当时可是轰动一时的一件事情。  听说这白玉冠是很多爱好收藏的人想要得到的珍宝,有人不惜想用万金作为交换。不过,这玉冠原来的主人脾气甚是古怪,他只开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要与他有缘的人,方可得到此物,可是缘分这东西太过奇妙,谁又晓得哪个才会跟他有缘!  这玉冠最后落入祁家人之手,却让世人都认为这应该是祁家花重金换来的,更有人唏嘘所谓的缘分也不过如此。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是父亲不辞辛苦的跟了那人七天七夜才得来的,只是因为祁涟曾无意说起喜欢那发冠。可是,祁秋才不管这重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就是想戴一下这所谓的稀世珍宝。  她本就长得唇红齿白很是好看,如今这么一打扮,却像个单薄的俊美少年,在这样的年代里,人们大都把看起来比较瘦弱长相偏女子模样的人奉做美男。对着铜镜照了一番,随手拿起一把折扇假装潇洒公子,便上街溜达去了,后面依旧跟着轲风那个倒霉鬼。经过她一路的扫荡,手里吃的用的提了一堆,跟在后面的轲风不厌其烦的帮她一一付了钱,显然他经常为她善后这些事情。  她回身把手里的东西都塞给轲风,便轻摇折扇,晃进了一家茶馆,台上的说书先生,正说的风生水起:“那战场之上狼烟滚滚,呼喊声响成一片,只见那娄少将军手持宝剑,身披银袍战甲,如天神一般无二,坐下骑的是匹汗血宝马,就那么冲进敌军的阵中。只见他脸上没有丝毫畏惧之情,手中宝剑左挡右砍,为身后的将士们杀出了一条血路。话说,这娄少将军,相貌也是仪表堂堂,无人能与之相比……”那人讲的神乎其神,把那少年将军夸的如天人下凡一般,不过是说书的惯用语气罢了。  祁秋经常来这茶馆听书,她不知道那先生讲的是不是真的。父亲也经常跟他们讲一些关于黄沙滚滚烽火连天的故事 ,每当那个时候,她与兄长坐在父亲膝下都听得格外认真。可是,父亲从来都是徐徐道来,纵然故事跌岩起伏,他也是用平淡无奇的语调,不会像这说书先生一般大呼小叫。她听了一会儿,觉得甚是乏味,便摇着折扇起身往外走,身旁的轲风立马跟在她身后,寸步不离。  “唉!”祁秋走出茶楼,一把打开折扇装模作样的扇了两扇,语气有些无奈道:“真怀念以前的那个说书先生,这个新来的老先生,我一点也不喜欢,那些故事听起来就像是他胡乱瞎编的,真是无趣。你觉得呢?轲风。”  轲风手上脖子上挂满了物品,样子有些滑稽,他很认真的回答:“是,我也这么觉得。”在他看来,她说什么都是对的,可是他也一直都明白,她是他触摸不到的存在。  祁秋看着他身上挂着的那些物品,转身大摇大摆的往前走,边走边说道:“把那些东西都送给有需要的人吧,我不想要了。”  “是!”轲风虽是无奈,却也乖乖的照做了,他知道她每次出来都会随手买下许多用不到的东西,而后便找借口不想要,让他把东西送给有需要的人,他知道她只是想要做好事,却想了一个这么别扭的法子。  把东西分发完,他们不知不觉的走到一个无人的胡同里,走在前面的祁秋忽然停住脚步,示意后面的轲风不要说话。随即偷偷摸摸的藏到一处墙角后面,只见不远处站着一对男女,男子身着宝蓝衣衫银冠束发,腰间玉带衬的他身材更加修长挺拔,他是背对着他们的,看不见面容,可那女子的样貌却被他们看的清清楚楚,那是一张很美的脸。不过,轲风觉得她依然不及祁秋半分好看。  过了一会儿,那女子终于沉不住气了,轻咬了会儿唇,幽怨的开口:“阿春,你心里到底是怎样想的?”  那男子只是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她有些不甘的又道:“你我从小就熟识,我不相信你就一点也不喜欢我,难得你就眼睁睁的看着我将来嫁给别人?”  最终,那男子有些无可奈何的开口,声音却极是好听:“我送你回去吧!”  女子瞪了他很久,最后流下两行泪来,气的转身走掉,男子不急不慢的跟在女子身后,默不作声。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不见,祁秋才缓缓的开口:“这……真是一出流水无情落花有意的好戏码。轲风,你觉得那男子会长什么样?他声音那么好听,应该长的也不会丑吧?”她说这些时,永远也想不到那男子便是自己将来要嫁之人。  轲风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垂眼看着她,眼神里尽是温柔,开口轻声询问:“要回家吗?”  祁秋点点头,往热闹的集市走去,刚走到人多的地方,就迎面走来一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看见她就苦着一张脸凑了上去,声音软的不能再软了:“哎呀!祁公子,听说你订亲了,可让我们这些倾慕你的姑娘们伤碎了心呐!你说,你怎么就订亲了呢!”说着,用帕子开始拭根本就看不见的泪。  “订……订亲?”祁秋吓得后退了一步,皱起眉头疑惑不解:“和谁呀?”  “当然是相爷的女儿啦!听说,相爷可是很疼爱这位宝贝闺女的。”那女子也不拭泪了,说起这件事,精神劲十足。  “我怎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祁秋惊讶的合不拢嘴,祁家世代做生意,怎么现在却和官家扯上了关系呢!  “也就是一个多时辰前的事情。”那女子继续解说着。  轲风看了一眼那表面伤心内心八卦的女子,对祁秋说:“赶紧回家看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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