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人来人往,虽下着小雨,也阻挡不了姑娘们要出门的兴致。今日是凡间的花灯节。满天星辰与灯火相映,街道万家烟红,别有一番美景。每个人都有心中所祈求的愿望,千灯万盏,携带着凡人的心愿飞向于天,顺水而流。夜晚华灯初上,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大多围在河岸将一盏盏灯明放入水面。  本应是一幅祥和的景象,应着孟子忧一行人的出现,却改变现状。姑娘们皆捂着嘴嬉笑,纤细白皙的手挥舞着手帕,面色含情,并且一步步靠拢他们。“来啊,算卦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孟子忧一副江湖道士的模样,穿着灰色长袍,头发高高竖起,手上随手提着一个小板凳,正是那些江湖骗子常用的招数。  “那,我想算一下烟缘行吗?”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询问道,脸上一片红晕,着实可爱,目光悄悄瞧着孟子忧身旁那男子。  孟子忧挑眉“行啊,看上谁了?本仙给你算一下。”  “就是,你身旁的男子。”语毕女子羞的将手帕遮着红彤彤的小脸。  “你太丑了,本尊看不上!”染千珀不等孟子忧回话,冷哼一声,头高高抬起,不屑道。  女子听闻嘤的一声转身跑去。“不好意思啊,这是本仙捡来的,不太听话。”孟子忧咳咳一笑。  是捡来的,话说某一日孟子忧出门刚刚抬脚,只听对面有人卖身葬狗,靠近询问了几句,不明所以白白捡了一个人一条狗。每次出门帮人算卦都会带着男子,因为这男子外貌实在出众,他似乎十分钟爱红色,以及无忧花,衣袂处发绸皆绣着朵朵无忧花。基本上不用孟子忧去寻找生意,一堆女子来询问这些烟啊缘的。而结局就是被染千珀骂丑,你说骂就算了,还没有办法反驳。  “大,,大仙,我想算一下最近夜晚总是有许多人离奇死亡是何缘由。”一个背着木柴的男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孟子忧一副高深莫测,伸手掐了掐,“哦,这事啊,是天上一凶物逃到了人间,应是怨恨见男子便杀,见美丽的女子便杀。”说着她摇头,“不好收拾。”  男子听闻颤抖着身体,“难道,就没有人能收了它吗?”  “有啊,缘分到了上边自然就有人来。”孟子忧摇晃着身体,“若是不出差错,今日就该有人来了。只是不知是谁。”  “那就好,那就好。”男子仿佛松了口气,将兜里唯一一个铜币放在了桌上。这大仙有个出名的规则,心情好知无不答答无不尽,钱什么乃是身外之物,心情不好给多少也不会回答。  说是迟那是快,今日花灯节,百鬼夜行。只听见一阵咚咚咚的声响从远处传来。“乡亲们,今日不晚了,各位收拾收拾回家吧。”孟子忧招呼着众人离开。这诡异的铃声,普通人自是听不明了,而她却可以听见。  果真如她所言,前方一男子轰然倒地,那男子倒地身亡之后,从天降下许多黑雾,雾中似是暗藏人影,那些模糊不清的人影疯狂的扑上男子身上发出桀桀的笑声。“咚.咚.咚.”不见来者只听见一阵铜铃清楚明了响起之声,人影皆朝着那声音匍匐在地,甚是尊敬。  终是现了,映入眼眸的是那女子的身姿,一身黑色长裙印着女子姣好的身材,甚是白皙的肌肤像是终不见日,长及脚踝的墨绿色长发与女子的面容交相辉映。女子并未穿着鞋履,铜铃声便是从那洁白如玉脚踝处传来。  “哈哈哈哈,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女子疯狂的笑着,似是疯癫。原以为这样一个娇艳高贵如远古的神一般的女子应是款款而来,独立在上。却不曾思索竟是如此这般疯癫。杀光他们!杀!杀!缪的心中只有这样一个想法,哈哈哈,我倒要看看你看这些凡人死去会不会来见我!  听见女子的命令,那些人影一哄而上,“桀桀,不要逃跑了,让我们吃了吧!”   孟子忧只感受到一阵恶寒,她快速的将藏在身上的符纸朝缪撒去,招呼着染千珀挡一挡。  缪每行一步,脚上便传来铜铃咚咚的声响,在这片黑色笼罩的夜晚增添了几份魅色。她疯癫的向前摇晃,以一种奇异的姿势快速超前行去。墨绿的眼眸抬着望向不远处,眼角微微向上扬起一眸艳色。蓦的一条散发着恶臭味的锁链凌厉朝着孟子忧冲来,锁链很轻易的穿透那些符纸,,顺势将孟子忧扯了出去,直向着缪飞了过去。她可一点也不想向这艳丽的女人飞去啊!她只是一个很普通无聊算算卦的好人!不想感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孟子忧在心中呐喊。  染千珀只见孟子忧被一条铁锈的锁链拉扯出去,他目色凌冽,来不及多想轻起衣袂,衣袍上的无忧花像是活了起来,摇着头前仆后继飞了出去,一朵一朵缠绕在孟子忧身上。黑夜中朵朵红色的光芒盛是美丽,一个男子使用花作为源力应是不符的很,当染千珀如此的时候只觉得,很适合,这人就该使用花,如这花一样灿烂,如这花骄傲。那早已生了铜锈的锁链应声而断。  “染千珀,干得好!待会请你吃好吃的!”孟子忧欣喜的朝后方叫道,  “那是。”染千珀骄傲的抬起头颅,向着孟子忧仿佛是在求夸奖。他装作百无聊赖漫不经心的拉扯着无忧花,目光如星辰般璀璨,看着孟子忧一点一点来到他身旁。  锁链断之时缪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嗤,又来一个找死的。”缪哈哈哈的疯狂笑着,扑身而去!好啊,这女子身上的味道无比熟悉,她闻了便心生恨意,心中有个人一直告诉她杀了这个女子,杀了她。  “哎!嘿!真是白瞎了这张脸,生的如此美丽,却不想到是个疯子。”孟子忧摸着自己的下颚,看着女子的动作后退了半分。这交给染千珀那家伙来处理就可以了吧,他看起来挺厉害的,我就吃着瓜子看看戏就可以了!  染千珀瞧着孟子忧的动作嘴角不由得抽搐,这丫头真是无论过了多少年,本性依旧不改。  人类便是这样一个物种,无论转换多少次,本着性依旧还是如初。一个人的外表无论怎样变化亦或是经历多少,最初那份心性却是这般。  孟子忧正准备看一场好戏,特意让袖里的小老鼠搬来一把椅子坐在旁边。那老鼠名唤泅人,也是捡来的!刚坐上去还未焐热,天空蓦的多来一朵云。本来多了一朵云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关键是,这朵云太亮了,将这片土地照亮如白昼。  她不由得朝上面看了一眼,想着是何方神圣。只见一个白乎乎的东西从云上跌落,真的是滚下来的。地上溅起一阵灰尘,原本是看不见灰尘,实在是太亮了连灰尘溅起都能看清。  映入眼眸的先是那白乎乎的东西起身拍着自己身上的尘埃,原是一男子。那男子一身白衣,懒懒散散的穿着在男子身上,领口微微敞开,露出无暇的肌肤。连发色也是白色,看起来遗世而又独立,黑色的绸带轻松的系着那白发。这时才看清男子的模样,天蓝色的瞳孔照应着大海的倒影,深邃而又看不清底色。略带白皙的脸庞像是上苍的杰作,浅薄的唇色让人觉着是否生性冷淡。  孟子忧感叹了一声,美人啊美人,她见过许许多多的人,染千珀也算是一个美人,染千珀更显张扬,火红色的衣裳与此人相得益彰,这人很是喜欢无忧花。然而,却没有一个人像眼前这人一样,干净而又纯粹,像他的眼眸一般。  “你...你们好,我叫花月白,我是奉命来收这个女子的。”说完花月白白皙的脸庞带了些许樱色,他瞧着孟子忧指了指缪,觉着孟子忧很是熟悉。  孟子忧正想着这男子开口会是如何妙曼,一脸沉醉,听闻开口脑袋一歪,差点从椅子上跌倒。感叹啊感叹,上苍果真是公平的,给了美人外貌,却没有给脑子。  “嗯,你收吧!”孟子忧很是宠溺的看着花月白,名字也很好听啊,美人美人。  染千珀瞧见花月白,目色冷漠。颀长的身姿挡着孟子忧瞧花月白,并装作什么也不知晓。  花月白瞅了一眼孟子忧,随即道“那个,我得借助这个姑娘才能收了她。”  孟子忧听闻哈了一声,“美人,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尽管说,不用客气。”她嫌弃的拍了染千珀一把,意思是你他妈挡着我了啊!她不想爆粗口的,她发誓。  “你叫她名字一声,她就会自己进来这个罐子里面了。”花月白笑着说道。  孟子忧见了花月白笑了,更是喜欢这人,笑容也分外好看。“好的。”她站起身来,走向花月白。  花月白看着她走来,眼里像是千灯灿烂,好像很久以前,也有这样一个场景,在他心上发了芽。“你只需要唤一声缪即可。”  孟子忧一本正经道“缪,请快到罐里来!”  染千珀差点喷血“.......”  缪狂乱的扭转身体,口中不知在说些什么,向前的动作也被染千珀的无忧花圈在了里面,她自是瞧见了花月白,“为什么,为什么不来见我,你这个无情无义的男人!”她的瞳孔收缩着,眼泪顺势而下,一滴滴掉落在地上如雨点般,铜铃也随着她的动作泛起一阵声响。话语未曾听完,她蓦的快速变小,变成了一道云烟进了花月白手中的罐子里。  花月白见已收了缪,转身对着孟子忧揉着头“嗯,我还有一件事。”  孟子忧道“美人还有何事?”   “还能有什么事,赶紧回你的天上去吧。”染千珀不耐烦的看着花月白,冷哼一声。  花月白像是未听见染千珀的话语一般细声说道“我没有地方去了,想,能不能和你一起居住。”  孟子忧“......”什么鬼?我就只有一个破房子?“这个,美人啊,你看我这样贫穷,应该知晓我肯定没有供你居住的地方。”  “没事,我可以自己造一个睡的地方。”花月白说的很是正经,一脸无辜的面色让人无法生出拒绝的感想。  “......”染千珀,什么时候花月白是这种人了。  “......”孟子忧,还有这种事情?  花月白不管不顾移步而去,真的如他所言开始造起了自己居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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