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疼,你轻点儿!”    许明笙坐在沙发一角,伸出手指由简易给她涂着消毒棉签,指尖传来的微凉刺痛,让她一双漂亮的眉头蹙起。    “就快好了,宝贝,再忍忍。”简易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为她受伤的手指消毒,从家用医药箱里取出纱布轻轻缠上,打结,嘱咐她坐着别乱动,起身收拾了桌上的狼藉,合上医药箱,离开客厅。    许明笙怔怔望着简易高大挺拔的背影,又低头看看手上裹得像蚕茧一样的纱布,百般思绪涌上心头。    就在刚刚,他们拥吻着滚到床上,激情如火的时候,简易拂开她额角汗湿的秀发,凑近她耳边,沙哑着声音对她说:“明笙,我爱你。”    他的声音低沉温和,带着些许浅浅好听的鼻音,透着成熟男人独有的磁性和魅力。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慌乱之下想要摸索着起身,却失手打翻了床头柜上一只插着香水百合的玻璃花瓶,她的手乱按一气,被碎瓷划出了一条细长的伤口。    许明笙环视一圈房内的摆设,莫名生出一种茫然的感觉。    这套房子是爸妈离婚之后分给她的,记在她的名下。两室一厅一厨一卫,欧式简装修,略微宽敞的小阳台上种满生机勃勃的绿植,窗帘也是她喜欢的颜色。    在海市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拥有这么一套地段不错小户型的两居室也能增加幸福指数了。    她记得刚搬进来的时候,只带了一个行李箱,一个斜挎包,两双鞋子,房间空荡得能听见清晰的回声。    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他的东西?西装、衬衫、皮鞋、男士拖鞋,不用看,卫生间里还摆着他的剃须刀、牙杯和洁面乳之类的洗漱用品,客厅的书架上满是他经常翻阅的财经杂志。    他们竟然同居好多天了。    客厅里的灯光明亮柔和,许明笙盘腿坐在沙发上,单手支着下巴,望着简易忙碌的身影,抿唇笑了笑。    那会儿许明笙大学毕业,刚入职没多久,简易还没有成为她的顶头上司,只是他们公司的一位大客户。    起先她并没有见过他。    那天早上,许明笙起来的特别晚,睁开眼睛看到窗外阳光灿烂,一个激灵爬起来,匆忙穿衣洗漱,顾不上吃早餐,收拾了几样东西塞进包包里,下楼直奔地铁口。    路上一直感觉有什么不对劲,低头往下一看,天呢,她的鞋子忘记换了,脚上还穿着那双大大的兔耳朵粉红色毛绒拖鞋。    本来就起晚了,再拐回去换鞋肯定来不及,她从没想过拿全勤奖,但是这个月已经迟到太多次了,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好在她办公桌最底下的抽屉里预留了一双小皮鞋,大不了到公司之后再把这双拖鞋换掉。    许明笙咬咬牙,拿定了主意,去乘地铁。    十五分钟后,她来到公司所在的大厦,刚好有个电梯空着。    她急忙走进去,按了21层的按键,心中默默祈祷:千万别有人进来。    可是天不遂人愿,电梯门还没关上,一条西装裤包裹的大长腿迈了进来。    许明笙往一旁让了让,低着头,眼角的余光瞥见他按了24层的按键。    还好跟她不在同一个楼层,不然以后碰上多尴尬。    电梯徐徐上升,中间没人进来,值得庆幸。    到了21层,电梯门刚一打开,她就迫不及待蹿了出去,谁知走得太急,左脚率先迈了出去,右脚上的拖鞋却落在了电梯里。    一个大写的窘字!    当时她的小脸瞬间烧的通红,离公司还有一段距离,总不好赤脚走过去,不得不转身回去拿鞋。    腾空的那只细嫩又白净的小脚触碰到冰凉的大理石地面,立刻条件反射地缩了回去,足弓弯起漂亮的形状,圆润粉嫩的脚趾头聚拢在一起,小小的一团,搭在另一只粉色毛绒拖鞋上。    许明笙抬起头,目光与那人相遇,看清了他的样子。    男人眉眼俊逸,五官英挺深邃,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唇边挂着浅笑,显得斯文儒雅。    他的个子很高,穿着一身裁剪精良的深色西装,皮鞋程亮,手上拎着一只黑色公文包,浑身上下写着“精英”两个字。    她踮着脚朝电梯口跳了两步,门快要合上,男人弯腰,捡起她那双遗落的拖鞋,从门缝里递给她。    她被他的举动惊住,瞪大眼,杵在原地一动不动,没有伸手去接。    “小姐,你的鞋。”男人在电梯门合上的最后一秒,把她的拖鞋给扔了出来。    ……    简易拿着扫帚和拖把走进卧室,凌乱的床单和被褥昭示着刚才发生过什么。    他微微一笑,将散落一地的碎花瓶仔细清理干净,确认没有一粒玻璃渣子,才拿起拖把拖好地板,把脏床单换了,扔进滚筒洗衣机里。    一切忙完之后,他去厨房端来一杯温开水,温声叮嘱:“今天先简单处理一下,明天如果不好的话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喝点水,早些休息。”    许明笙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轻松,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简易放下水杯,坐下来从背后拥住她,脸埋在她的脖颈,“宝贝,你今天怎么了?感觉有点心不在焉的。”    许明笙沉默几秒,嘴巴动了动:“没什么,可能是最近工作有点累。”    “噢,你这是在提醒老板,该给你放假了吗?”简易轻笑,“等我把手头上的事情忙完,带你去度假,马尔代夫、韩国、普吉岛、巴厘岛这些地方有没有想去的?”    闻言,许明笙的脸上并未浮现半点欣喜的神色,显然兴趣不大,“再说吧,我有点困了。”    “好的。”简易拿起她的手指瞧了瞧,在上面吹了口气,“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毛手毛脚的,以后可要小心一些,你受伤我会很心疼的。”    他连责备的话都可以说的这么暖心,许明笙心头一跳,含糊应了一声“好”。    简易站起来,俯身将她打横抱起,朝主卧走去……    他的怀里宽阔温暖,很有安全感,许明笙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窝了没多久,眼皮渐沉,将要入梦之际,她似乎听到简易在她耳边说:“我那时说的话,是真心的。”    我爱你,是真心的。    ……    黑夜离去,地平线上升起第一道暗弱的橙色微光,早晨清新的风从未关紧的窗户缝隙中吹进来,拂动素净的米色窗帘簌簌作响。    纤长浓密的睫毛颤了颤,许明笙睁开眼,对上简易投来的温情目光。    “早安,宝贝。”简易温柔笑了笑,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手还痛吗?”    许明笙扬起手指,活动了一下,“已经没事了,早安。”    简易的脸上现出一个舒心的笑容,“那就好。”    许明笙揉揉眼,迷迷瞪瞪坐起来,睡衣的吊带突然从肩头滑落,露出一片白皙细腻的肌肤和若隐若现的一道深沟,霎时春光无限。    简易眼眸渐深,在她把吊带拉上去之前,倾身压住她娇小的身子,滚烫的吻落在她身上的每一处敏感地带,在熹微的晨光中与她做着最亲密温存的事。    吃了一次没够,简易又吻上来,大手也在四处游移,点火。    一大早就这么折腾人,心里有点恼,许明笙被他吻得呼吸凌乱,伸出小手推他胸膛:“简先生,我上班要迟到了。”    “宝贝,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再叫我简先生。”欲求不满的简易紧紧抱着她,轻咬她耳垂,“我是老板,晚去一会儿不要紧,不会扣你工资的。”    看她不大情愿的样子,顿了顿,咬牙切齿说了一句,“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在她的脸颊上亲了几口,起身去卫生间洗澡。    许明笙在被窝里磨蹭了会儿,也掀被下床,在柜子里翻找衣服,目光却落在简易的西装衬衫上。    他们之间相隔九岁,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从相遇到住在一起同居,真的很不可思议。    当时许明笙在电梯门口呆愣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忙穿上拖鞋,往左右张望一眼,见没人注意这边,抱着包一阵风似的跑去公司。    打完卡,到自己的座位上换了鞋,把拖鞋扔进抽屉,长长舒了一口气。    打开电脑,回复邮件,进入工作状态。    他们公司主要经营服装,规模不算大,外贸这一块也在做,她是业务员兼跟单员,负责开发联系客户和跟单。    十点左右,有个外国客户来公司,美国人,名叫Eric,四十多岁,她的英文比较好,接待过他一两次,这一次的接待任务也交给了她。    刚开始谈的挺顺利,Eric的订单不大,但是要求特别多,许明笙一边耐心倾听,一边将他的要求一字不落敲在本子上。    Eric说了些订单上的事,又巴拉巴拉扯了一些题外话,一连说了二十多分钟都没有停歇的意思。    她昨晚失眠,早上快到六点的时候才睡着,八点多起床,总共才睡了两个多小时,这会儿瞌睡上来,上下眼皮直打架,一个没留神就撑着下巴睡着了。    “Miss Xu!You fall asleep!”Eric双手挠头,一副天要塌了的崩溃样子。    许明笙头往下一点,瞬时惊醒,站起来鞠躬,连声道歉,“I’m sorry,sir。”    Eric很愤怒,把文件往桌子上重重一摔,大步离去。    许明笙身形一僵,如遭雷击。    这下完了,他要是告到大老板那里去,非坏菜不可。    跟客户谈话时睡着,确实是她的错,没什么可争辩的。    这是要被炒鱿鱼的节奏。    现在工作这么难找,何况她一个职场新人,上班没俩月就被炒,妥妥的黑历史,哪家公司还会聘用她?    这简直是要她的小命啊。    许明笙提着一颗心在自己的位置上坐立难安,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却很意外的没有等到大老板找她训话的消息。    中午去食堂草草吃了饭回来,继续等候发落,每一秒都在煎熬中度过。    下午部门组长李琳姐过来,把一个深蓝色文件夹交给她,笑容里有些微妙的深意,“小许,你今儿个撞大运了,咱们公司的大客户指名把这一季的订单交给你做,提成大大滴,怎么样,有没有很开心啊?”    “大客户?谁啊?”许明笙惊讶地接过文件夹和U盘,翻开,在客户签名那里看到一个名字。    简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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