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菁一个人坐在破败的小屋中,翘着个二郎腿极不文雅地开始抖腿。然而再怎么抖腿也无济于事,抖不去心中的那份烦恼。  她到过帝国学院,知道那里的再次审核过程有多么复杂和难以应对。当年她去的时候虽然名字样貌都有所变化,但是能力等级还是她自己的,自然不必费心。  然而这次不同,这次她肯定是不能以S级的身份去到那里的。问题是黑市上流通的作弊器,都是为了提高实力的,哪里有隐藏实力的啊?  真真是,烦恼之至。  烦恼归烦恼,梁菁总会想到办法。于是乎,十天之后,就在维尔要启程的前一天,贫民区爆出了一条大新闻。  原来那个无父无母,笑得人畜无害的少女也是A级精神力啊!  帝国派来的飞船自然不会吝啬于多搭载一人,只不过草草走了个程序,梁菁也就顺利地成为了船上的一员。  至于交不交得起学费这件事也不是关键,至少A级精神力留在贫民区绝对是一种埋没。即使是因为学费的问题而没法读书,到了帝都,也总比缩在一角好得多。  梁菁依旧没有给出真名,只是说自己单名一个“菁”,贫民区的人也都叫她“阿菁”,就混过去了。检测身份卡的时候倒是因为没有激活过而绕了好大一个圈子。  登船的时候,梁菁还特地回头看了一眼那些自发前来送别的人群,乌泱泱的一大片,有些人还拿着旗子或是横幅挥舞。  “他们看上去很开心啊。”维尔有些紧张地咬了咬下唇,偷偷地看着梁菁。  梁菁还没来得及说句什么,接引他们的人反而是先开口了,“当然开心,如果我是他们中的一员我也开心。只要你们当中有一人以后有幸做出点什么成就,又记得这里,那么他们算是熬到头了。”  维尔本来的微笑有些挂不住了,现实总是残酷的。就像他们家之前挨家挨户借钱一样,没有测出天赋时都是大门紧闭,测出天赋之后甚至有倒贴的,更有甚者想早早结上一门亲。  梁菁没多说话,正如她所想的那样,飞船上基本是坐满了人,由于帝国学院只招收十五岁到五十岁的青年男女,坐在一起也算是有话可谈。但是在看到这两个贫民区的人进来之后,气氛也是一时之间变得有些僵硬。  维尔从来都没有出过远门,更别提是这样耗资巨大的飞船航行了,巨大的惊喜感之后,就觉得束手束脚的,不知该怎么面对那些身着华丽服饰的男男女女。  加上这尴尬的气氛,他怎么也不能像梁菁一般冷静地坐下然后望着窗户发呆。好在在场的人也没有过多的奚落之心,毕竟这是个看实力的年代,而不是看出身。  出身确实可以决定一些东西,但是现在在帝国的统治之下,无论你身处何地,都会在五十岁之前进行基因测试,好便是好,坏便是坏,一点都掺不得假。  梁菁是个例外,是因为她的父母离世的时间过早而且又没有其他亲戚朋友。用通俗点的话来讲,就是梁菁的父母本身没有交际圈,生下她之后只来得及起个名字就死在了混战中。  忘了说了,梁菁出生那年正逢星际之战正激烈的时候,死伤无数,虽然战后帝国政府想尽一切办法去寻找那些孤儿或是死者,但还是会有所遗漏。  就比如说——梁菁,因为长期处于自给自足的状态而让所有人都不知道有那么个人的存在。  或者我们再换句话说,梁菁这个名字是没有身份卡相匹配的,她可以说是这么一个星际社会唯一的“黑户”。也正是因此,她才可以肆无忌惮地伪造出一张又一张的身份卡,反正永远都不会有人找出她是谁。  稍微拔高一点来讲,就是梁菁既存在,又不存在。  星际旅行还是很美的,透明玻璃外。大片大片绛紫色的星系黏连在一起挂在最远处,最近的几颗恒星发出不同颜色的璀璨光芒。由于飞船行驶的速度很快,那些发着光的东西仿佛成为了一颗颗流星,一场声势浩大的流星雨就那么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漂亮确实是漂亮,但是梁菁看久了也觉得眼睛酸疼。揉完眼睛,眼前正模模糊糊时,看见了一块被揉的有些皱巴巴的灰布。  维尔有些忐忑地看着眼前的人,手里握着的帕子也因为主人的紧张在微微颤抖。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梁菁微微一笑,谎言张口就来,连带着身子也略微往旁边了几分,加大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我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维尔涨红了脸,心里刚刚冒出的牙尖儿被人掐断的感觉谈不上好,但总比吊着的感觉来得强。  梁菁还是笑,“况且我比你大了将近十岁。”  这句话,足够让之前所有的暧昧心思都断了干净。虽然说人的寿命在不断延长,十岁也不是什么大差距,但是梁菁这么说无非是觉得维尔还是个孩子。  你说我三十五岁跟个二十五岁的人谈恋爱还算正常,我个二十四的和十五的谈恋爱,怎么都有点迈不过心里的那道坎。  十五岁在现在是什么概念,在大多五十才算成年的种族中,十五岁还是个孩子。话又说回来,梁菁也不是奔着这个去的,早点说清楚也好。  其实在维尔心中,梁菁那张脸长得委实是让人难以分辨出年龄,一开始以为与自己同岁,不过是身高高了些的姑娘,但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么大了。  难以接受,外加初恋失败,维尔有些丧气地坐在位置上。梁菁反而是松了一口气,与那些喜欢吊着别人胃口来显示自己多有魅力的女人不同,她没有任何糟蹋别人的意思,而且她的职业让她在某段日子里近乎是天天吃婚宴,美上天的见过,长得奇形怪状的也见过。  多看了几眼,不过是因为维尔是沙玛族的人,与她的一些记忆有关罢了。  梁菁甚至在想,要不以后做个高冷女神之类的?好像她的脸也不适合做这种类型的人,还是多笑笑,做一个软和的包子?  一趟好好的旅程就在梁菁的胡思乱想中结束了。  等梁菁彻彻底底把心思拉回来的时候,新生大会开完了,钱交完了,宿舍分完了……所以她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有些郁闷的梁菁抓着手里分来的门牌号一间一间装模作样地找寝室。很快,6012这间房间就出现在了梁菁的眼前。  帝国学院对于A级精神力的学生都是单独分一个寝室的,当然,相较于S级,他们的寝室不得不说是寒酸了许多。不过,基本的设施等等还是比较好的,也算是一种优待。  将储物纽扣中为数不多的几样东西拿出来放好,梁菁便觉得有些头疼了。  一开始只顾着听钱的数目了,没怎么注意那位是帝国三大元帅之一的女儿——纪年昕。  说起这纪年昕,垂涎帝王的时日很久了,虽然谈不上什么纨绔吧,但是在实力上还真是平平。唯独一张面皮还算看的过去,然而再好看的脸,没有主人内在的支撑也是一场空。  梁菁现在基本上是可以确定,纪年昕是在胡闹。问题是说要接下这单子的人也是她,连新郎她都开始挑选了,这时候想反悔一点都不容易。  更可怕的事情是那纪年昕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把纪大元帅也拖下了水,现在是父女两人一起瞎搅和。梁菁扶着额角,觉得这次算是玩了一场大的。  虽然说也不是没有什么达官显贵来下过订单,但是这么大的是头一回,况且在帝都蹦跶着玩可比在其他地方危险的多。  说穿了,这事算不上违法,但要是真想追究责任也不是不行。往日虽然面上的功夫都是由金耀去解决的,但是内里有些不太好擦干净的事还是梁菁自己在操作。  梁菁最怕的就是遇到这种位高权重而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曾经有个贵小姐非得跟落魄的心上人结婚,让他们来假扮亲戚朋友,结果那方权贵一下就找上门来,甚至还想在婚礼上闹腾。  梁菁实在是没办法,只能选择能拖则拖,不能拖就打的法子。她本来以为权贵还能要些面子,结果倒好,差点就闹到假婚礼上去了。  不幸中的万幸是那个落魄的小子是个傻白甜(???),随便应付几句就信了。反倒是贵小姐不顺心了想要坐地起价,结果被金耀狠狠抓了一爪子才收敛,后续事件的处理花费了梁菁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还自己砸了钱进去。  自这件事后,梁菁也就学着在权贵堆里煽风点火,好让一方牵制一方,乐得看笑话的人自然会拖住那个不乐意笑话发生的人,后来的路也就渐渐稳当起来。  可是这回还是过于特殊,梁菁觉得总不能把帝王拿出来当挡箭牌使吧?帝王是绝对不可能和纪年昕结婚的,但是纪年昕又一定要和帝王结婚。  这就很尴尬了,要是搁在一般人身上,她会让男方找个女的随便演出戏,反正男方也想摆脱女方的穷追猛打。  但这次的男方是谁?是伊恩·菲尔罗斯啊,是帝国的统治者啊。梁菁这个黑户再怎么也不敢跑到他面前来一句:“陛下演戏吗?你给钱我出人怎么样?”  想想就很可怕了,更别说是实践。  古地球人说的好哇“实践出真知”,然而梁菁却觉得,这真知,真是让人愉悦之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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