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吻吗？

时恋也就是顺嘴一提，被杨岸一提醒，也觉得自己的话不妥当，顺着他的意思点点头：“那下回吧。”　　　　是她思虑不周，若此时杨岸真跟她上去了，她的父母就算再开明，也会挑剔礼数。　　　　哪有当人男朋友第一次上人家家来，是在半晚上，还没个事先预兆的。　　　　杨岸看了看时间，快十点了：“你快回去吧，明天我来接你。”　　　　时恋说：“不是说好了在那儿见吗？”　　　　杨岸解释：“明天不是开盘吗？车位不好找的吧。”俩人合乘一辆车，还能省点事。　　　　时恋想想，也有道理。　　　　她轻快一笑：“我上去啦。”　　　　转身要下车，却被杨岸拉住，她回身，杨岸静静看着她：“接吻吗？”　　　　时恋脸一热。　　　　这种事，哪有这样问的。难道要她说：可以，快来吻我吧？　　　　他靠过来点，缓缓俯下头，吻住她。　　　　时恋细细的回吻他。　　　　他的嘴里有刚抽过烟的气味，不太好闻，时恋忍了会儿，终是把他推开，微恼地点了点他车上的烟盒：“下回再抽烟，就别亲我。”　　　　杨岸只是笑：“好。”　　　　他目送她上去，回头就把还剩半盒的烟丢了。　　　　既然决定要买婚房，戒烟就要提上日程了。　　　　第二天是周末，杨岸起了个大早，一改平常不修边幅的样子，难得地拾掇精神，接上时恋，往新楼盘奔去。　　　　这是东汇的新盘，销售部准备了大半年，此刻都一脸精神地候在岗位上。　　　　时恋做为新员工，却跟他们很是熟悉的样子，几个胆大的还打量杨岸，自以为不引人注意地打趣她：“你男朋友啊？很帅啊。”　　　　杨岸右臂虚虚护着时恋，穿过叽叽喳喳的人群，第一时间走进大堂。　　　　时恋原本就打算在三十岁左右买一套自己的小房子，以后或是结婚，或是单独居住，都方便。　　　　既然重见杨岸，又换了工作，自然是把原来看中的万象的盘子弃了，转而看起东汇的楼。　　　　她算是自己人，销售员们也就打个招呼，让她自便。　　　　时恋也就充当了回销售人员，引了杨岸拿了户型图，一边讲解，一边上去看房。　　　　都说看房最好是晴天雨天，早上下午都来看一遍，这样对于天气和阳光方向不同时的变化更有直观感受。不过东汇也是老开发商了，一切都是做熟的，他们连看了两栋房的不同户型，朝向和采光都很好，很不必傍晚再来看一回。　　　　杨岸走到一半，随口问一个销售人员，如果今天下订，能不能有些优惠。　　　　那销售人员见杨岸是独自前来的，先是一讶，待见到听到说话声快步走出来的时恋，才得体一笑，和他说了当天下订金，还能打九六折的优惠。　　　　时恋先让人去忙，然后把杨岸拉到一边，小声说：“你也要买？”　　　　杨岸点头：“这里很不错，我很喜欢。”　　　　时恋在里面都快转圈了，她喜欢的，他就喜欢。　　　　时恋轻笑一声：“我是想给爸妈买一套房养老的。这里离医院和大商场都很近。但是这里是新开发的南区，上班不太方便呢。”　　　　杨岸趁周围没人，上前一把搂住她：“你买一套给叔叔阿姨，我买一套在楼上好不好？”　　　　时恋听出他话中之意，心中一甜，回搂住他：“你想好了？”　　　　杨岸心中一荡：“嗯。”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透过胸腔传到她耳膜，明显感觉到她搂在他腰上的手一紧。　　　　正准备温存片刻，时恋却一把推开他，拖着他就往下走：“走走走，两套，我看能不能打个九四折！”　　　　杨岸一愣之后，哭笑不得，由着这小女人拖着自己找到相熟的销售员，把刚才看中的那套连同楼上都下了订。　　　　那销售员白拣两套业绩，笑得合不拢嘴，忙前忙后帮他们把合同先订了，又夸时恋眼光好。　　　　杨岸打眼一看：哦，是那个夸他帅的。　　　　他眼中有赞许之意。　　　　时恋眼光好，你的眼光也不错。　　　　两个人都是爽快的性子，快刀斩乱麻般订了两套房，拿了折扣和礼品，时恋的脸兴奋得红扑扑的，杨岸看着都想咬一口。　　　　他们来得早，事办得也快，眼下不过十点来钟，时恋不想这么早回去，杨岸便提议：“到我那去怎么样？你还没去过我那。”　　　　时恋想起来，她和杨岸重逢这么久，还真没去过杨岸工作的地方，便点点头。　　　　既然要认门，杨岸就一个地方都没落下。先带时恋去了开在市区的门店转了转，然后买了点食品，生活用品等物，带着就奔郊区去。　　　　“我们先去棚里转转，一片花海，可漂亮了。中午在那边吃饭，下午送你回来，不耽误你回家吃晚饭。”　　　　时恋由着他安排。　　　　前几天紧锣密鼓的工作，今天又起得早，没一会儿时恋就闭上眼睡着了，杨岸把车开得稳稳的，比平时慢了一些才到地方。　　　　他把时恋叫起来，柔声说：“十一点半了，咱们先吃饭再去看花。”　　　　时恋揉揉惺忪的睡眼，睁开一看：亦心花卉园艺有限公司培育基地。　　　　亦心。　　　　她默念着公司名字，似含着一汪甜津津的蜜水。　　　　飞了个眼神给杨岸，他搂着她，温热身躯靠过来同她咬耳朵：“开心不开心。”　　　　时恋白他一眼，微微挣了挣：“公众场合，注意影响。”　　　　杨岸轻笑一声，改拉了她手进去。　　　　时恋第一次来到这种花卉工厂，好奇地四处打量。　　　　整个基地从外面看面积很广，进去一看更是大得一眼望不到头，时恋以为里面会是一幅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一路行来，却着实没看见几个人。　　　　她好奇地问：“那些员工呢？都吃饭去了？”　　　　杨岸先纠正她：“我没有员工，只有同事。”然后解释，“其实真正负责生产的工人本就不多，财务外包，加上后勤也就二十来个。”　　　　然后给时恋大致参观了一处全机械自动化生产的流水线现场，领着看到一大簇玫瑰向自己“走”来后，一脸打开新世界大门表情的她去食堂。　　　　他们到的时候已快十二点，大多数员工已吃完饭出来，在门口纷纷跟杨岸打招呼，并好奇而友好地问时恋的身份。　　　　不知是哪个机灵鬼，先叫了声：“老板娘好！”　　　　其他员工们纷纷跟进，一个比一个叫得大声。　　　　时恋有些发窘地应着，等人都走了，杨岸领着她到一处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桌前坐下，她才轻声问出疑问：“他们以前，都跟你一样么？”　　　　刚才她注意到，这些人里，有几个拄了拐，还有一个，干脆整条右臂都是3D打印的。　　　　杨岸脸色淡了些：“嗯。”见时恋面露不忍，他安慰道，“虽不能和家人团聚，能留条命在，已是好的了。”　　　　时恋想到还有更多冲锋在一线，用生命保护着祖国和人民，连尸首都寻不回来的人，心发沉，漂亮的双唇抿得没了血色，紧紧握着杨岸受了伤的右手不说话。　　　　好像并没有安慰到人呢。　　　　杨岸想了想自己话里的潜在含义，咬了咬舌尖，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我这不是好好儿的吗？”　　　　时恋摇摇头不说话。　　　　都是她不好，没事问这个问题干嘛。　　　　杨岸用完好的左手摸了摸她绵密的柔发，语气平常：“想吃什么？我给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