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恋的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    他们之间分隔了十年,她原本想,就算他在这十年间谈过恋爱,也不是不能接受。可是她没想过,若是杨岸有一个尚在关系存续期的伴侣,她又要如何自处。    杨岸果敢勇毅的脸上少有地露出了犹豫之色。    她看着他,心慢慢似沉到谷底。    偏在这时,杨岸的回答把她的心又提回了胸腔。    “没有。”他低声说,“我只喜欢过你。”    ……    余晶下班回来,发现门没反锁,惊疑不定地推开,见女儿的鞋子散落在玄关处,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意外:女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小恋,小恋?”她叫着女儿的名字,走到她房间门口,敲了敲,“你在里面吗?妈妈进来了啊?”    里头没声音,余晶开门查看,见时恋背对着房门,侧躺在床上,似乎在休息,她担心她生病,忙放轻脚步走过去,用手搭她额头,还好,没发烧。    时恋睁开眼:“妈。”    余晶讶道:“你没睡啊?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是不是公司里出什么事了?”她上下打量了女儿一眼,关切地问。    时恋坐起身,把脚从被子里伸出来给她看:“又扭了。”    余晶看着她发红肿胀的脚踝,心疼地说:“看着都疼。请假了吗?多请几天,养好了再去。你先歇着,妈去给你炖猪蹄汤吃。”    余晶匆匆出去去了,还贴心地带上了门,时恋怔怔坐在床上,抚着胸口。    下午的时候,杨岸同她表白过,就又吻了她。    这一次很轻柔,慢慢研磨着她的嘴唇,含着唇片吮吻着,小心翼翼的柔情让她快要化了。    她不太记得他过了多久才移开,只低声催他快进去。    她整个脑子发懵,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掏的钥匙开的房门,等她回头,他已经走进电梯,回头催她快关好门。    然后她晕乎乎地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上了药,又请了几天假,一头钻进被子里睡了一觉。    跟做梦一样。    时恋掏出手机,看着杨岸到公司后发给她的信息,笑意越来越盛。    心里欢喜,她掀被披衣下床,抱着床头的招财猫存钱罐单脚跳着来到书柜前,把它放了进去。    在过去的十年内,她每天往存钱罐里丢一块钱。一枚硬币买一个谎(注),骗自己明天就和他重逢。一月一清,这个月才过半,还没到清理的时候,时恋却已将它暂时收起来。    明天起,不用往里扔了。    晚些时候,时维回到家,还未进门就嗅到炖猪蹄的醇香,他乐呵呵道:“今天什么日子?做这费工夫的菜。”又不是周末。    余晶正给时恋碗里夹肉块,闻言抬头道:“小恋脚又扭了,做给她补身子的。”    时维刚把公文包放下,忙换好鞋走到女儿身边,看了看她脚:“怎么又扭了?这几天不是没出外勤吗?”    就穿着平底鞋在铺了地毯的办公室里走走而已,正常情况下不至于扭伤脚的。    肉块滚烫,时恋边吹边答:“今天新总监叫我一起去请市领导吃饭。南区绣江楼,多走了几步路。”    余晶催时维去洗手,让他有话等女儿吃完再问。    时维应声去了,脸色微沉。    妻子忘性大,可能不记得了,他却从时恋的话里听出不对劲。    年前时恋就在说原来的卢总监要高升了,她很有机会成为最年轻的总监,怎么不声不响的又冒出个新总监?    他坐回饭桌上,看了看女儿,又是一奇。    怎么她好像并不难过,反而很开心的样子?    吃饭时不适合谈太严肃的事,时维便等吃过饭后,余晶去厨房处理家务时问时恋。    “新总监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你们卢总监更看好你吗?”    时恋轻叹口气:“爸,我可能要有段时间不能工作在家啃老,你可别赶我走啊。”    时维被唬了一跳,忙追问:“这是怎么了?你们新总监靠关系上位的?找你这个前总监看好的接班人麻烦?”    时恋看着父亲,半晌说不出话来。    怎么这么准?一猜即中。    她这个神情,时维哪里还有不懂的,当下皱眉,大手一挥:“你放心,你爸我虽然没什么大出息,但是老婆和女儿还是养得起的!”    余晶刚好把碗筷都放进洗碗机里出来,听到丈夫发豪言,笑骂他一句:“瞧你那样儿!好好的说这个干什么?哪个要你养。”    父女俩前面的话她没听见,也不以为意,只当丈夫又发痴,自去收拾屋子了。    时恋轻声说:“这事先不告诉妈吧,我刚好脚伤了,把今年的年假先请了养几天伤。”    时维点头。自家女人的脾气自家清楚,余晶要是知道女儿被人黑了,哪里能坐得住,怕不得连夜冲到人家新总监家里。    时维想了想,说:“你也别着急,这事是万象做得不地道,你走了,舆论也在你这,再找也不难。”看了看她脚,又叹,“也不能这么作贱人,谁不是人生父母养的。”    时恋忙说:“脚真不赖别人,是我自己不小心……”    时维把眼一瞪:“你本来伤就没好全,特地指使你出去,不就是故意的!”    时恋想到中午临走前,窦文柏还让她换高跟鞋,宽慰的话就再说不出来。    人家确实没把她的伤放在眼里。    时维又劝了她几句别着急,好好找工作的话,才被余晶催着去洗澡。    “你身上脏死了,快去洗了再来!”    时恋下午就洗过了,天气凉爽,她又伤了脚,连脚都不必再洗一次,在余晶战战兢兢的目光中硬是做了下拉伸,才不至于刚吃饱就被母亲大人塞回床上去。    她过二十五了,新陈代谢变慢,再不注意塑形,按余晶这个养法儿,养完伤她也就别想找工作了,怕是能直接送到屠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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