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范怡只说了个大概，事实是她牵着小树刚刚出门，凌志伟就打车来接她。　　说是他妈妈来北京了，哥哥已去机场接人了。他也是临时请假过来的。　　他们约在王府井碰面。　　范怡没见过凌志伟的妈妈，想推辞又觉得不好。想着把小树给顾思郁送过去，可一低头那巴巴的小眼神又让她不落忍。　　小树从没有去过游乐园，一听说要去，高兴的左一个‘范阿姨’右一个‘范阿姨’的。　　“小树我们今天先去逛街好不好？”　　小树看看范怡又看看那位叔叔，手抓住自己的书包肩带不说话。　　“小树，下次我带你和暖暖一起去游乐园玩，好不好？”凌志伟蹲下身握住那个小肩膀征求意见。　　半晌，小树点点头。“暖暖小叔叔，下次你真的会带暖暖和我一起去玩吗？”　　“肯定的，男子汉大丈夫说到一定做到的。咱们击掌约定吧！”凌志伟伸出他的大手来。　　小树笑兮兮的也五指并拢，‘啪’的拍在大手上。“暖暖小叔，一言为定。”　　“就叫小叔…”　　“小树叫我小叔…”　　范怡和凌志伟异口同声的说。　　节日的大街，人潮涌动。凌志伟和范怡带着小树在王府井逛了一圈后，来到‘全聚德’。那里凌修远已经订好了餐位。　　“凌志伟，你妈厉害吗？”在顾思郁那里打探来的是凌妈妈勤俭持家，爱子有加。可她心里却七上八下的。　　“我妈挺随和的。”凌志伟一手牵着小树一手揽过范怡的肩。　　“你就吹吧！”　　“真的，我妈只对我爸厉害点，对我们兄弟俩很慈祥的。”　　这就是‘爱子有加’吧？如果又多了个同她分享她儿子的女子出现，她还会慈祥吗？范怡忍不住一激灵。　　“范怡我妈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妇女，你是都市里上班的白领，什么世面没见过？有啥紧张的？”凌志伟握肩的力度加重，似乎在给她力量。　　“丑媳妇终要见公婆总有些担心嘛！”范怡自嘲。　　“范阿姨，你很漂亮的。”小树歪着脑袋说。　　“是吗？”范怡笑了起来。“那我和你妈妈谁最漂亮？”　　“嗯…”眼珠儿咕噜转了一圈。“范阿姨最漂亮……”　　“哇，你这个马屁精……”范怡捧住小脸，狠狠地亲了一口。　　小树脸都被亲红了，他双手撑住范怡的肩。“我妈妈更漂亮！”　　“呀！你这个小坏蛋！忽悠你范阿姨吗？”范怡在小屁屁上轻拍了两下。　　“咯、咯、咯”小树嘻笑着，电视里不是说过‘没有最好，只有更好吗？’　　范怡和小树腻作一团，凌志伟也在旁边倾着嘴角笑。　　一抬头，才看见已经站在包厢门口不知多久了的凌修远。　　“凌叔叔。”小树最先开口。　　两个多月没见，小树仿佛又长高了一些。凌修远拉起一只小手，点头让凌志伟和范怡进门，自己仍站在门口。　　“还有谁要过来？”凌志伟瞄了一眼包厢里的妈妈和暖暖回头问哥哥。　　“你们？”凌修远看看身旁的小树，目光又望向外面。　　范怡瞬间秒懂。“小树妈妈今天有事，我帮她带一天孩子…所以就把他带过来了。”　　“哦……”淡淡的失望划过心间，她？怎么可能来！　　包厢里，何碧华精修过的短发一丝不乱，一身簇新的端坐在椅上。暖暖坐在奶奶旁边，正聚精会神的玩IPad。见有人过来她跳下椅子。　　“小树？真的是你呢！”　　“暖暖？”小树也高兴的跑过去。　　两个孩子兴奋的抱在一起。　　范怡愣了，是血缘的神奇吗？这样亲热。　　凌志伟拉着惊讶着的范怡为母亲介绍着。　　“阿姨您好，今天坐飞机还适应吧？”范怡声音轻柔起来，想着把自己淑女一点。　　“每次来北京，都是坐的飞机早就习惯了。”言语间，那骄傲感浮出眉梢。　　“习惯就好。”范怡轻嘘口气。这老太也忒有点‘母凭子贵’吧？　　“这谁家的孩子？”何碧华的眼睛从范怡那里移到小树身上。　　“是思郁的，我们带他过来玩。”凌志伟抢先说着。　　“顾思郁？她有孩子了？还在北京？”何碧华脸上的诧异表情接二连三。　　“她来北京半年了。”凌修远拉开椅子让两孩子过来坐下。“小树这是暖暖的奶奶，你也叫奶奶吧……”　　“瞎说！”何碧华打断凌修远的话。伸手拉住小树，仔细的打量着。　　那眼神让范怡背脊发麻，莫非？　　“你叫小树？”何碧华抚着那一头细软的头发。　　小树端正的站着，眼睛看着何碧华，点点头。“是的，奶……”　　“别！”何碧华竖着指头按住小树的嘴巴。“你的妈妈是我看着长大的，像我女儿一样。所以你应该称呼我外婆，那两个叔叔你应该叫舅舅。”　　小树随着何碧华手指的方向看去，两个自己喊凌叔叔和小叔的人是舅舅吗？他似懂非懂的摇摇头。　　“什么舅舅？就叫叔叔。”凌修远面露愠色。　　“是应该这样！他妈妈一直都是叫我二娘的！”何碧华同大儿子理论着，没有一丝退让的意思。　　“行了，行了，先吃饭。”凌修远让服务员上菜。　　席间，因范怡和母亲的初次见面，凌修远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为两个孩子布菜，耐心的把鸭肉褪了骨，用面皮卷好蘸上酱放在他们的碗碟里。　　范怡本想自己来照顾小树的，凌修远笑笑。“我来吧，照顾小孩我比较有经验。”　　范怡腹诽，你是他爹，照顾他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今天就让你尽尽父亲的职责吧！　　暖暖吃过很多次烤鸭，知道该怎样吃。凌修远把重心放在小树身上。“小树，好吃吗？”　　“嗯，好吃。这是北京最正宗的烤鸭吗？”小树睁大眼睛问凌修远。　　“是的。”　　“全聚德吗？”　　“嗬，小树知道的不少啊？”凌修远抽来纸巾为小树擦嘴角的酱。　　“谢谢，凌…叔叔。”小树接过纸巾自己擦嘴巴。“妈妈说，全聚德烤鸭很出名…有很久的历史了…有一百多年了…”　　小树慧黠的眸子里是顾思郁的翻版。　　曾经，他对她说，来北京我带你去吃最正宗的北京烤鸭。　　她说，我没去之前，你不能独自去偷尝。　　他们相约，要一起来。　　然而。　　第一次却是同栾婧媛领结婚证时来的。　　那天心情不是很好，根本没有尝出烤鸭的味道。后来又和父亲，同事来过几次。　　是他食言了吗？不！是她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了。　　“小树……”凌修远不自知的叫着，声音有些许的沙哑。　　三个大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凌修远。然后范怡和凌志伟对望一眼后各自心里了然。　　何碧华脸色突变。　　凌志伟为缓解气氛，“暖暖，小树你们还要喝果汁吗？小叔跟你们倒。”　　“我饱了，等会儿再喝。”暖暖用湿巾擦完手后，小大人般靠在椅背上休息。　　“那小树要吗？”凌志伟去拿他的杯子。　　“谢谢小叔，我已经喝过一杯了。”小树摆着手，“妈妈说过不能喝太多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