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远处，凌修远正步履开阔地向祖孙二人走来。　　“修远哥，你不是去镇上走亲戚吗？没去呀？”看见凌修远，顾思郁兴奋地跳了起来。她往前跑了两步，想到身后的外婆，遂又停了下来。　　“去了，又回来了。”凌修远去看望住在镇上的外公外婆，为他们买了礼物并一人给了个大红包。外公外婆喜不自禁，外婆要亲自下厨犒赏自己的大外孙。可他心里惦念顾思郁，藉口要到县城有重要事情，匆匆地告别外公外婆。　　顾思郁红扑扑的脸蛋笑成了花儿一样。这里地处高原很多人的皮肤都偏黑而她却肤白如雪。纤长的睫毛如羽扇，笑起来时眼睫下的卧蚕，像个元宝一样，将她的眼睛凸现的更加大而明亮。　　看见这样的顾思郁，凌修远的心仿佛又被她的睫毛轻挠了一下。痒痒的，酥麻。　　“外婆，饿了吧？我买了一些蛋糕，刚烘焙出炉的很新鲜，还热着呢！”凌修远边说边将手里的袋子打开，递上一个蛋挞“外婆，你尝尝。”　　这次回家来的凌修远，把外婆叫的比顾思郁叫的都顺溜。　　外婆接过，轻咬一口“嗯！很鲜。”这孩子有心了。　　“只有蛋挞吗？还有没有别的？”小脑袋已经快伸到袋子里啦！　　“有啊，知道你还喜欢肉松蛋糕，还有…哎呀别乱翻”凌修远无奈地抓住那只翻动的手“小心把蛋糕弄坏了。”　　“小气吧啦的！”顾思郁背起双手，眼睛还是盯着凌修远在手里的袋子。　　凌修远哭笑不得，看了眼她嘟起的红唇，摇摇头。“都是你的，又没人跟你抢…呐，巧克力蛋糕，要不要吃一块？”　　先前有些微皱的眉头舒展开来，“这是镇上哪家蛋糕店买的？我怎么没买到过这种口味？”　　凌修远笑了笑，将手里的袋子递给顾思郁。　　“哎，问你呢？”味道真好，一块蛋糕已经所剩无几。　　“县城买的”因撒谎没打草稿。舅舅家的表弟自告奋勇地要用新买的摩托载他去县城。为了圆谎只得去县城逛一圈，表弟离开后，他看见一家装潢精美，宾客不绝的西点店。　　“你去县城干嘛？有事？”嘴角粘了块巧克力沫，随着她说话上下跳动着。　　凌修远手自然地伸了过去，轻轻拂掉。忽然，想到一旁的外婆，他耳根发红，快速地把手收回。　　顾以臻会意地笑了。握紧手中的拐杖，迈开步子。　　“外婆，你累了吧？我背你下山。”凌修远赶紧跑到外婆面前不由分说地把她背了起来。　　凌修远真是一名合格的毛脚孙女婿。到家后让外婆坐着休息，自己挽起衣袖同顾思郁商量着午饭怎么做。顾以臻坐在窗前的大圈椅上，闭目养神。耳畔传来厨房里的谈话声，孙女霸道而撒娇地吩咐着，凌修远言听计从地行动着。她仿佛坐上了时光穿梭机，看到了许多年前的自己。　　一顿午饭，普通且丰盛。顾以臻吃的甚是满意。凌修远吃的幸福无比。顾思郁吃的其乐融融。　　顾以臻明确了态度，一周假期，放开了耍。假期结束后就要收心回来，努力学习，认真工作。顾思郁和凌修远郑重地点着头。　　每天，凌修远上午陪家人去亲戚家拜年，吃过午饭就回来和顾思郁一起出去游玩。其实他是恨不得一天当两天用，时时刻刻陪在顾思郁左右。顾思郁也巴不得和他粘一块。只是外婆说过，一个人一生会扮演很多角色。那么凌修远就会先是儿子，孙子，哥哥，再是男朋友，然后是……　　顾思郁脸红了，她知道她不能霸占凌修远过多的假期时间。万般不舍，她还是上午在家复习功课，吃过午饭后，巴巴地等凌修远回来找她。　　天空湛蓝。房屋、树木、蜿蜒小径、在午后阳光的沐浴下，慵懒又恬静。凌修远牵起顾思郁的手，走过他们曾就读过的小学校。再到从前下水游泳，钓鱼的河边溪流。学校已经杂草丛生，河边也已干涸变窄。感受着光阴流逝，世态变迁的同时，他们终于长大可以一直牵着彼此的手，紧紧相依。　　快乐的时候，时间也如同服了兴奋剂般疯跑。转眼就到了大年初五。这一天是民俗里迎财神的日子，也是顾思郁农历年的生日。外婆也是在这天为她煮上一碗可口的鸡蛋面，祝福她的孙女幸福快乐，学业有成。　　凌修远家今天有客人来拜年，头一天母亲就吩咐兄弟俩不准出门去玩，必须在家帮忙。凌修远只得又是午饭后去找顾思郁。　　“家里不是有客人吗？你还跑出来？待会儿二娘肯定会生气的！”凌修远的父亲在家排行老二，顾思郁从小就跟着凌修远的堂弟妹们称呼他的父母为二伯二娘。　　“客人们吃过饭都走了，我才和志伟一起出门的。”　　“这么快？”　　“晚上我舅公家办酒宴，我爸妈都跟着去了。”凌修远拉着顾思郁的手往外走。　　“去哪？”　　“志伟他们去茶山弄烧烤，我们去尝尝他们的手艺。”　　凌修远和顾思郁牵着手，走在茶树环绕的石阶上。今天的阳光依然和煦。照的人懒洋洋的，顾思郁双手紧握住凌修远的左手，头靠在他的肩上，看着远处微眯着眼。一辈子就这样，真好！　　“怎么啦？走不动了？”凌修远感觉顾思郁整个人都倚在他身上了。“要不要我背你？”边说边躬下身。　　“好啊……”　　兴高采烈的人没有到凌修远背上，相反还和他分开一些距离。他不明所以“不背了吗？……”　　“泉叔…你去茶山呀？”顾思郁正欲趴在凌修远背上时，就看见有人过来，赶紧直起身。不想，还是被看见了。那位邻居叔叔笑的意味深长的。　　“泉叔，今天没去走亲戚？”凌修远一副正大光明的样子，还有模有样的和泉叔聊了几句。　　“走了，走了。不耽误你们谈朋友的时间了。”泉叔摆摆手离开。　　谈朋友在他们这里就是谈恋爱。顾思郁感觉她的脸烫的比今天太阳的温度还要高。她低下头，迅速地往前跑。　　没跑两步，凌修远已经追了上来，拉住她的手一起跑起来。走到稍平坦点的路段，凌修远背起她疾跑。遇到陡峭一点的山坡，凌修远会故意吓她，她会把他抱的更紧。在一棵茂密的老茶树下，凌修远将她拥在怀里，深深地亲吻。　　等两人到达烧烤地点时，凌志伟他们已经将烤好的一部分熟食放在一边等他们来品尝了。　　“大哥，你俩再不来，我都快等不及了！”凌修远的堂妹凌敏急急地叫着。　　“那你就先吃吧？不用等我们。”凌修远紧攥住顾思郁的手，知道她害羞，可他就是不想放开。　　“那怎么行？今天可是…嗯…那个大…嫂…的生日。”凌敏把‘嫂’字说的有点小声。　　但所有人还是听到了，大笑着祝大嫂生日快乐！凌志伟还端出了生日蛋糕。众人齐呼“大嫂许愿，吹蜡烛…”　　一路上，凌修远把顾思郁亲的七晕八素的，脸上的红韵一直没褪去，现在更甚。顾思郁想往后躲，那知凌修远不让，笑兮兮地拥住她的肩。“弟弟妹妹们有心了，大哥替大嫂谢谢你们……”　　顾思郁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他的弟弟妹妹些有几个年龄可比她还要大，现在也起哄叫她大嫂，她怎么好意思。某人还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顾思郁反手在凌修远腰上狠狠地拧了一下。　　“哎哟，你轻点。当着我这么几个兄妹面前，你多少留点面子给我呀？要不然他们会笑我‘妻管严’的。”平时在大家面前一副谦谦君子的凌修远，今天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虽然话是他嘴巴贴在她耳边说的。可是一众都是竖着耳朵在听，也差不多都听了去。　　所以接下来的玩笑话更是莫无边际。　　一场愉快的户外烧烤，是顾思郁最快乐的一次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