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北屋正中间那间屋子门口,冯姑姑快步上前推开门,许玉蕊往里一瞧,一眼就望见以前的兰婕妤现在的程月正围着一床棉被坐在靠里的一张床上。

程月萎靡了许多,不复先前当婕妤时的风华和雍容,也没有了当婕妤时的气场,此时一身粗布衣衫,头发有些凌乱,望见门口站着的许玉蕊震惊地瞪大眼睛。许玉蕊打量了一眼兰婕妤又往屋内四处望了望,才缓步踏入屋内。

屋里很冷,似乎比外面都冷,许玉蕊不由自主地抖了抖身子。

屋内除了有一张床,还有一张桌子和一张椅子,那桌子和椅子有点儿旧,而且又似乎很久没有擦,在阳光的照射下仿佛能看到那桌子和椅子上积着一层灰尘。

许玉蕊没有坐,而是站在地上。

兰婕妤这会儿脸上的神色又恢复了自然,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许玉蕊,却不开口说话,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对视着。

冯姑姑低声斥责:“程月,你见了我家主子为何不行礼?”

程月轻笑一声反问:“程月也是你一个狗奴才能叫的?好歹我也曾是皇上的人,你是个什么东西?”

冯姑姑生气,抬步上前就要将程月从床上拽下来,许玉蕊连忙开口制止,“冯姑姑,还是算了吧,她如今都这样了,不必跟她一般见识了。”说罢又问程月:“看到我出现在这儿你似乎很惊讶?”

程月轻描淡写地说道:“难道我不能吃惊吗?你不会无缘无故跑来这儿吧?”

许玉蕊一时无话可说,过了片刻又问程月:“你似乎很讨厌我!”

程月嗤笑一声说道:“讨厌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

“那你为何害我?”许玉蕊似乎有点儿气恼。

“我从来没有害过你。”程月说的真诚,为了证明说的是事情,又反问许玉蕊:“我何时害过你?”

许玉蕊一时语塞,心道:到底是曾经协理过六宫的人,即便落魄成如今这个样子了,依旧是说话滴水不漏,让人抓不住把柄,也问不出实话。片刻许玉蕊又问兰婕妤:“你说你没害过我,可你为什么会在冷宫里?”

程月挑眉:“这就和你没关系了,你又不是皇后,你管我为什么在冷宫里?”

许玉蕊气恼,手指着程月,“你……”却又不知道再如何问话。屋里冷的厉害,许玉蕊来的时候只穿了棉裙,没有披斗篷,在屋久了实在冷的受不了。冯姑姑知道这程月又狡猾又倔,从她嘴里也问不出什么,屋里又冷的厉害,怕许玉蕊待久了生病,便上前对许玉蕊劝道:“主子,我们回去吧,从她嘴里也问不出什么,您在这儿待久了小心生病了就糟糕了。”

许玉蕊也确实冷的厉害,而且在这里和程月打口舌之战也没意义,她都那样了,真犯不着跟她一般见识,便点点头,说道:“走吧,我们回去把吧。”说罢一甩袖子转身往外走。冯姑姑瞪了一眼程月,连忙快步跟在许玉蕊身后。

程月嗤笑一声,又紧了紧身上的旧棉被。

寿康宫里,太后坐在西次间的坑榻上看着坐在另一边的项天宇问道:“程家的事情你可调查清楚了?那乌邦奸细的事情与程家倒底有多大干系?”

项天宇神色淡淡地回道:“程家的事情儿子已经查清楚了,那乌邦奸细的事情程家人并不知情,那个叫事情的奴婢是程家在十年前从人牙子那里买进府的。”

太后皱眉又道:“这程家人也真是糊涂,即便是买个奴婢也该打听清楚这奴婢的底细,居然什么人都敢买进府里。”

说起臣子的家事,项天宇不便接话,因此只是静静地停着。

太后又接着说道:“幸好这程家人没有与乌邦勾结。”

项天宇沉声道:“他们不敢。”

太后又问:“那个叫侍棋的乌邦奸细可抓到了?”

“没有。”项天宇搁下手里的茶盏,慕嬷嬷连忙执起茶壶,将杯子里的茶蓄满。

太后面上浮起一丝忧虑,项天宇明白太后在担忧什么,便出声安慰:“那个叫侍棋的乌邦奸细抓到抓不到都无妨,她既然已经逃走,便不会在回京城,更不可能再次混到宫里来,况且儿子已经派人暗中四处找寻,只要她还在大越境内,就一定能抓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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