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战

Chapter14.舌战　　　　闵孝言躺在床上翻来翻去，就是无法入睡。她的脑海里满是刚才和洛翊分开时他一脸期待的表情。“疯了疯了疯了！”　　　　“孝言，明天辩论赛我赢了的话，就和我交往吧。”洛翊重复了一遍，因为他发现孝言一脸的惊讶和无措。　　“你太狡猾了吧，就算赢了也有我们其他三位辩手的功劳，什么叫你赢了……”从鸡蛋里挑骨头，果然是她的风格。洛翊听了她的回答忍不住笑了：“比赛结束后你就知道了。你先回答我成不成。”　　“……”　　“不说我就当你同意了。”　　“……”　　“那就这么定了，你先回家，我目送你进去。”　　　　竟然没有拒绝，孝言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难道潜意识里她真的不排斥洛翊吗？在思考这个问题的同时，她猛然想起来，上一次苏臣对她告白，她还没有给对方一个明确的答复就被洛翊给呼叫到现场去了。“改天一定要说清楚才是。”孝言说着说着便渐渐入睡了。　　　　“韩探森，你快点啊！”范臻儿挽着在在、荆瑜的手，回头催促着探森，“夏半已经在会场给我们占了好位置。”　　“知、道、啦。”探森一脸无奈地小跑上来，距离开赛还有半个小时，真不知道她们在急什么。“不知道我们现在去可不可以偷溜到后台去见见孝言传说中的未婚夫啊。”臻儿边走边说，在在在一旁听了才明白她如此着急的原因 。　　进入会场后，已经有三分之二的人入座，在在都忍不住惊叹，这艾林对莘荫的比赛就这么吸引人啊。探森一看到夏半就走过去坐在他预留的位置上，而范臻儿和荆瑜拉着在在硬是要去一探后台的究竟。三个人鬼鬼祟祟地穿来穿去，也没找到莘荫代表的休息室。荆瑜急着说：“要不我去问问别人吧，还有一刻钟比赛就要开始了。”刚说完转身要去找找路人甲，却不小心撞上一个人。荆瑜一时没站稳向后方倾倒，突然有人搂住她的腰帮她稳住重心。荆瑜看向臻儿和在在，发现两个人早已如痴如醉地神游了……　　“你没事吧。”　　“没事，不好意思啊！是我……没……看……路……”荆瑜抬头向对方致歉的时候，发现好一张翩若惊鸿的脸！荆瑜自己都不自觉得也看呆了。继陈西缘之后，此人是她见过第二妖媚的男人，浓密的长睫眨巴眨巴，在那白皙面容上形成魅惑的弧度，眉如墨画，面如桃瓣，嘴角微翘，若笑有情，墨黑的头发衬托出发髻下雪白脖颈的诗意光泽，高挑秀雅的身材让人三位女孩不由地仰望，如果说陈西缘是绝世倾城，那么称此男为国色天香一点也不为过。　　“你是Gay吗？”荆瑜不经大脑的一句话把臻儿和在在吓得不轻，但看到这般貌美的人，不正是同人小说里的小受吗！　　“真失礼啊，第一次见面就这么说。”男子笑了笑，“我性取向很正常的。”　　“请问，”臻儿上前问了一句，“莫非你就是章亦沅？”在比赛前，臻儿就打听到章亦沅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她便猜测此人一定样貌不凡，才可以惹得那么多桃花。　　“那要让你们失望了。我不是亦沅，我……”　　“文卿，你怎么在这，都要上场了。”章亦沅从转角处出现，看见傅文卿正和三个姑娘谈笑，就也过来凑个热闹。　　“这位才是本尊。”傅文卿向臻儿她们说，“我叫傅文卿，莘荫高二学生代表。”　　“难道说这些女孩是来看我的吗？”听了傅文卿的话，章亦沅笑了笑说。　　在在发现臻儿和荆瑜看这两个人都看傻了，于是说了一句“比赛加油”就赶紧推着两人离开后台。即使坐在位置上，臻儿和荆瑜还是不住地在谈论章亦沅和傅文卿。夏半有些无奈地问在在怎么回事，在在莞尔一笑：“她们刚明白为什么今天会场有这么多人积极地来看比赛了。”　　　　洛翊一直以为傅文卿是个女的，而现在坐在他对面，对方正好投来一记迷人的微笑，洛翊满脸黑线，更该死的他发现自己竟然心跳加快。一个章亦沅不够，还来一个傅文卿，现场的女学生都快被他们迷倒。　　“这到底是辩论赛还是明星见面会啊。”洛翊抱怨道。　　“啊啦，你竟然也会不满。”闵孝言好笑地说，“你的人气也挺高的，别担心。”　　“谁担心这个了！你看看你旁边的刘柳柳，都快被那两人吸走魂魄似的。”洛翊都要抓狂起来，不怕对手太聪明，就怕队友太ZZ。　　“回神了。”闵孝言在刘柳柳耳边低语，她发现自己失态之后才赶紧整理表情。　　两点一到，比赛开始，宣布完比赛规则，主持人对在场嘉宾、评委进行完一系列介绍之后，公布辩题。　　针对知识修养和人格塑造哪方面更重要的问题，艾林辩证的观点是人格塑造更重要，属于反方。正式比赛前，主持人介绍参赛选手：正方（莘荫学院）一辩傅文卿，二辩章亦沅，三辩程澄，四辩左茉；反方（艾林高中）一辩刘柳柳，二辩洛翊，三辩闵孝言，四辩秦祁殷。说到秦祁殷，在比赛开始前谁也没见过他，包括校园模拟赛时，官方说法是他一直在国外参加创意机器人设计大赛，直到刚才才赶到会场，还没休息就马不停蹄地上台参赛。而且，他也是艾林高二0班的一员。　　在一开始的立论阶段，按照之前模拟的形式，反方明显处于优势，刘柳柳一字不错地通畅地阐述完己方观点，然而在收集证据方面，莘荫暂处劣势，但傅文卿依旧一脸轻松，对刘柳柳饶有深意的一笑。接下来的程序是正方二辩选择反方二辩或三辩进行一对一攻辩，章亦沅毫不犹豫地选择洛翊。　　“天哪天哪，你快看洛翊和亦沅在眉目传情！”前排的女生激动地互相抓住对方的手兴奋地说。　　“传你个头啦。”面对这种腐女，臻儿毫不客气地在后面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明明□□味那么浓，眼睛是瞎了还是抹了……（狗屎）”夏半及时捂住臻儿的嘴没让她继续，对前面的女孩讪笑。“不要管她们认真看比赛吧。”夏半说。虽然有些抓狂，臻儿还是停止挥舞她的爪子安静下来看比赛。　　“请问对方辩友到艾林读书是为了什么？自然是为了读书，积累知识。”章亦沅说。　　“难道你说在学校读书不是塑造人格的过程？”洛翊反问。　　正：“有了知识便能生存，在这个世界的生存之道，对方辩友一定比任何人都清楚吧。”　　反：“只有知识而没有健全的人格，同样是无法立足的。有人因为知识丰富，道德缺失而去犯罪，最后不是一样要过上牢狱生活，甚至要以自己的生命来偿还。”　　正：“没有知识如何能拥有健全的人格？对方辩友能举出例子证明没有知识也能有高品质？”　　反：“时先生（在本文中不好指名道姓）不就是这样的例子。”　　正：“你怎么知道他没有文化。”　　反：“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这算有文化？”　　正：“我想对方似乎曲解了知识所涉及的范围。一个人就算文化程度不高，但拥有一定的生活常识，这也是一种知识。我方认为，文化程度越低，鲜有人可以做到塑造完整人格，因为没有知识积累素材，塑造人格不过是纸上谈兵。”　　……洛翊一时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反驳，脑袋暂时放空，完全没听进主持人的提醒。就在刚才的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就快被章亦沅说服，因为他确实将知识的范围缩小至文化学习上。突然孝言拽了拽洛翊的袖子，他低头看向身边的女子，才意识到还没结束。　　反：“人是由猿类进化而来，没错吧？”　　正：“我方无疑议。”　　反：“那么对方辩友敢说猿类无生活常识么？他们照样会寻找叶片蔽体，找寻食物填饱肚子，病了会找草药解决……但是，他们不是人。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有人格，而不是因为会积累知识。”　　正：“对方这番话只能证明有知识不一定有人格。”　　反：“没错，但接下来我要说的就是，不需要知识积累素材，塑造人格也是可以的。无论是猿还是其他动物，都懂得从父母、朋友 、甚至是从陌生事物上学习。人照样可以以人为例来塑造人格。因此我方认为，不积累知识依然可以塑造人格，并且是在塑造人格的同时顺便积累了知识。”　　……　　“正方是否还有疑问。”　　“暂时……没有。”章亦沅的脸顿时黑了下来。他没想到后面洛翊的这些辩证会让他哑口无言。　　洛翊和章亦沅一落座，台下便响起一片掌声。不得不说刚才的针锋相对实在是太精彩了。在在觉得自己被这样的场景给感动了。想想，原本自己就是上面的一员呢，只是……　　接下来是反方三辩闵孝言向程澄提问。如果说闵孝言是冰，那么程澄绝对是熊熊烈火。她尖锐的声音加上恢宏的气势，能招架的想必只有孝言了。孝言每抛出一个问题，她便能准确无误地接住甚至回答完之后还来一个反攻。她完全可以为自己完美的应变能力和语言表达能力骄傲，但孝言不愠不火的样子还是让她有些挫败的感觉。　　再进行了两轮攻辩——章亦沅对闵孝言，洛翊对程澄，之后，第二轮最后由刘柳柳和傅文卿作攻辩小结。　　在作小结陈词的时候，刘柳柳留意到傅文卿的注意力一直在自己身上，就有些紧张、不自在，有好些地方说话结巴，甚至是措辞不当。洛翊听得嘴角抽搐，用手抵住额头，深感惨不忍睹。狼狈地结束之后，傅文卿笑靥如花地面向评委阐述他的小结论。不知是被那副容貌动容，还是因为他柔软的声音，亦或是流畅的理论，总之评委纷纷对他的陈词赞不绝口。　　在接下来的自由辩论时间里，傅文卿更是展现了他高超的逻辑思维能力和丰富的文化底蕴。好在洛翊和孝言完全不在意，同样把自身在学术上的魅力毫无保留地展示出来。后阶段基本上是傅文卿和程澄在辩论，章亦沅则坐在位置上认真地看着洛翊和闵孝言。　　总算到了结辩阶段了。左茉紧扣前面正反方辩证的内容给正方做了总结，轮到秦祁殷的时候，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慌不忙地拿出一张纸，上面仅仅是几个简单的公式：　　“知识丰富不一定能让人格健全，　　人格健全一定能积累知识，　　所以知识（重要性）＜人格”　　“数据是最能直观表现出问题的实质，根据前面正反方一二三辩辩论的内容以及所举的无数例子，无一不在说明这一点。我方陈词结束。”　　不愧是理科出身的精英，连结辩陈词都如此简短干练，洛翊欣赏地看向秦祁殷。　　最后评委对之前正反方辩论的变现进行分数统计。台下的观众也躁动了起来。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结果。大约四分钟过去，评委中一名老师代表宣布最终结果：　　“获胜方：正方！”　　台下响起一片掌声，傅文卿和章亦沅满脸笑容地站起来向评委嘉宾们致敬，还向观众挥了挥手，这般一笑留情，女生们都激动不已。在一片欢呼声中掺杂着一声不和谐的怨念：　　“为什么啊！”荆瑜不满地嘟着嘴，“洛翊他们表现得很好啊！”　　“应该是总评的时候反方一辩得分低的缘故吧。正方的四个人的表现，整体还是很不错的。”在在说。　　“就是说啊，早干嘛去了，竟然把在在换掉。真可惜啊。”荆瑜把头搭在在在的肩上，一脸愁容。　　比赛结束后，选手们纷纷进入后台，观众们也陆续离场。探森也拉着在在他们走到会场外等洛翊他们，走着走着，臻儿发现荆瑜不见了，原本想逆着人潮回去找她，但被夏半阻止：“她也不是小孩子，走散了等下也会找到我们的。”然而他们殊不知荆瑜其实是溜到后台去了。　　“啊！发现了！”荆瑜远远看见秦祁殷，就风风火火地从莘荫学院四人组身边穿过去，在秦祁殷一脸微笑的注视下，整个人跳到他身上，紧紧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