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主角”的远去,那些保镖打手也跟在他们后面离开了,剩下的被强行带了姑娘,也一个个地走出了房间,喧闹的房间顿时安静了下来,沐夕颜便开始为景容疗伤了。  景容这此虽然被打得很惨,不过好在都些皮肉伤,休养数日应该会没事了。    可是在为景容抹好药膏,包扎好之后,沐夕颜却像失了魂一样,静静地靠坐在床边,很长时间都没说一句话,景容看出她情绪不对,关切地问:“阿颜,你这是怎么了?”  沐夕颜抬起头,目光闪闪烁烁的,有些犹豫地开口道:“阿容,刚才...我不让你去帮助那位姑娘,是不是很冷血?”  “怎么会呢,我知道自己有多少能力,是绝对是帮不上那姑娘一点点事的,刚才之所以想上去帮她说一两句话,真的只是一时冲动而已...”说到这里,景容又苦笑了一下:“我这个坏毛病是要改改了,因为这个毛病,我这些年来可是吃了不少苦头,刚才要不是你拦着我,我恐怕又要挨上一顿拳打脚踢了。”  “可是,我就是喜欢你这一点啊...”沐夕颜说着,伸手轻轻抚上了他带伤的脸,“当年我落水,要不是你这毛病,我恐怕早就溺水身亡了,虽然别人都说你傻,可是我就喜欢你。”  “阿颜...”景容亦情动,握住了她的手。  沐夕颜娇羞低下头,然而就在这时候,却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    本来只是寻常的住店,却遭到了这样无妄之灾,既担惊受怕,又受了皮肉之苦,客店老板自然是要负一些责任的,这不,老板娘亲自上门道歉来了。    那个老板娘倒是个负责的人,和她那软弱的丈夫截然不同,既是送药又是赔礼道歉的,看到景容这副鼻青脸肿的样子,也是内疚不已,只有什么要求,只要合理的,她都可以赔偿。  赔偿?无非就是钱的事嘛...  沐夕颜浅浅一笑,推辞道:“老板娘,这事不是你的责任,赔偿的事,就不用了吧。”  客店老板娘一怔,她没想到沐夕颜竟然那么好说话。  要知道别的客人只是受了些惊吓,她主动上门道歉,她们都会不依不绕要求各种赔偿,这两人可比她们倒霉多了,那位公子可是实实足足地受了伤,一张那么漂亮的脸都被打成这样,她这个外人看了都心疼,而当时这位凄惨姑娘的哭声,她在下面都听到了,显然受了不小的惊吓,可他们竟然不要赔偿!  果然人长得美,心也好啊!    老板娘过意不去,执意免了他们的房钱,见她这么坚持,沐夕颜没拒绝了。  这家可以算是本地最大客店了,都说能做生意的人不简单,客店老板会这么轻易让那些人进店搞这么大一出,想来定是收了不少好处...    到了第二天,那老板娘又来了,她送了一些吃的东西,景容因为受伤的缘故还在睡,看着他依然肿着脸,老板娘还是过意不去,又问了一遍:“姑娘,你真的...不要赔偿吗?”  都说无奸不商,可是这老板娘竟然追这给赔偿,真是不知道她会做人还是不够精明?  沐夕颜摇了摇头,说道:“老板娘,你若真过意不去,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    景容还在睡,为了不打扰他睡眠,沐夕颜请老板娘另找了一间空闲的房间说话。  “陆姑娘,你究竟想知道什么事?”看到沐夕颜这么正经的样子,她不由有些奇怪,这个看着如此美丽又柔弱的姑娘,究竟想想她打听什么事呢?  沐夕颜顿了一下,才缓缓开口:“老板娘,你是凉洲本地的人,知道的事肯定比我多,昨天那位姑娘...究竟怎么回事啊?”  “姑娘?”老板娘顿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你是说...绣娘?”  沐夕颜点了点头,她其实是不知道那姑娘究竟叫什么名字的,可是昨天他们争执中,她是有听那个男的喊她“绣儿”,那应该就是她的名字了吧。  “你打听她的事干嘛?”老板娘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好奇而已...”沐夕颜含糊地说着,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特别想知道那位姑娘的故事,或许是因为她身上有自己的影子吧。  客店老板娘默然,她也是女人,知道女人都八卦,何况这事还牵连到了自己,陆姑娘会好奇也是正常,可是这陆姑娘这么正式地提出来,她总觉得怪怪的...  “老板娘,你...不知道吗?”  老板娘轻轻点了点头,用透几分无奈的声音说道:“她的事啊,只要是凉洲本地的人就几乎都知道了,我又怎么会不清楚。”  沐夕颜好奇地睁大了眼睛:“老板娘,你也认识这绣娘吗?”  “绣娘的母亲我的远房表姐,我们两家是亲戚,住得又近,她可以说是我看着长大的。”说到这里,老板娘轻叹了一声:“这个绣娘啊,我也真不知道怎么说她。”  “怎么说?”  “她啊,放着好好的少奶奶不当,偏偏要和别人私奔,你说傻不傻?”  沐夕颜颦顿了片刻,开口说道:“她要私奔的人,是不是一个书生?”  客店老板娘点头表示赞同:“那个王生,说来也是绣娘的青梅竹马,他们父辈又有交情,从小几乎一起长大,感情很好,还差点订了亲,可偏偏被人横插了一脚...”  “那个人,是她现在的夫君吧?”  “是的。”说到这里,老板娘还有些感慨:“那个孟三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王生是绣娘的青梅竹马,其实他也是,他们三个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他也有很大责任...”  “这又是怎么回事?”   说得口干舌燥的,老板娘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这个孟三啊,小时候过得挺惨的,他的母亲本是一名西域舞伎,和本地富商孟老爷私通生下了他,凉洲民风虽然算是比较开放的,可是如他这种“杂种”还是多少会受到些歧视的,因此一开始孟老爷并没有认他,一直由他母亲带的,可到他六岁时,他的母亲却过世了,他无依无靠被迫流落街头,孟老爷无奈之下只好把他抱回家养,他这种身份,在那样的大户人家自然过得不好,主母虐待他,连家中的下人都不把他放在眼里,还经常会饿肚子,那个时候,绣娘的父亲是孟家少爷的教书先生,绣娘也因此时会常出入孟府,她本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看孟三这么可怜,就起了怜悯之心,经常会带些吃的东西给他,还教他读书认字,我猜啊,孟三就是在那个时候喜欢绣娘的。”  “原来如此...” 虽然客店老板娘话说得很含糊,可是整件事的脉络与发展,沐夕颜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这个绣娘,还真是可怜,她的好心,带给自己的竟这样的灾难。  客店老板娘继续说着:“那个孟三啊,十五岁就离开孟家出去闯荡了,后来有大出息了,就想娶绣娘,可是绣娘已经和王生私定终生了,说什么都不愿意嫁给他,不过他们闹来闹去,最终还是成了亲,其实孟三很宠她的,可以说是把她捧在手心里了,我们是都看在眼里的。”  “那她为什么又要和那王生私奔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客店老板娘轻叹:“我觉得吧,绣娘以前虽然和王生相爱过,可是她现在都已经嫁人生子了,还抱有这种想法,实在是不应该,她现在把事情闹得这么大,不但自己的名声毁了,也让孟三爷脸上无光啊。”  虽然凉州民风开放,然而毕竟多年受儒家思想的影响,对于抛夫弃子与人私奔的女子,不可能有什么好的评价,纵然同情绣娘,却也不会对她有什么好的评价。  “那孟三强娶在先,绣娘怎么对他都不过分。”  老板娘没想沐夕颜这么说,微微顿了一下,才开口呐纳说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她都已经生下了孟三爷的儿子了,生米已煮成熟饭,就应该安下心来和夫君好好过日子了,她和王生的情缘已经断了,一直沉溺在过去感情中无法自拔,,最受伤的还是自己。”  沐夕颜若有所思地问道:“老板娘,那孟三和绣娘,成亲有多长时间了?”  客店老板想了一下,如实回答道:“已经有半年了吧。”  沐夕颜又问:“那他们的孩子,是在什么时候生的?”  “绣娘和孟三的孩子应该是在两个月前出生的,不过她还没出月子就从孟家跑了出来,真是一点也不为自己的身体着想。”要知道女人在月子里可是很虚弱的,必须好好调养一翻才行,可是绣娘这么闹腾折腾,那完全是在糟蹋自己的身体,她自小就体弱多病,这月子又没做好,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后遗症呢?  沐夕颜美丽的脸上浮起一抹冷笑:“成亲才不过半年,孩子却在两个月前就出生了,如果我猜得没错,那个孟三定是在婚前玷污了绣娘,绣娘因此有了他的孩子,才不得不嫁给他的。”  客店老板娘又是一怔,这陆姑娘看着美丽柔弱,没想到还挺有两下的,她猜得一都没错,可是这事在凉洲也只有与绣娘比较亲近的人才知道,毕竟说出去不好听,所以谁都没张扬,没想到却被眼前这看着弱不经风的姑娘看出了端倪。  “这孟三就骗绣娘嫁给他,只要生下孩子,就和她离合,让她和王生在一起...”沐夕颜不屑地说道:“真是个卑鄙无耻的男人,我要是绣娘,也宁死都不要和他在一起!”  “陆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老板娘依然在反驳着,只是底气没那么足了:“都已经有孩子了,就算不为了自己,那也应该为了孩子...”  “有了孩子又如何?”沐夕颜高声说道:“孟三他的爹当年,不也抛弃了他这个血统不纯的儿子吗?既然如此,绣娘又为什么要管□□了自己的男人而被迫生下来的儿子?”  沐夕颜这话乍听下去是有些道理,可是客店老板娘却觉得有些不舒服:“陆姑娘,你还没有生过孩子吧?那自然不知道当母亲的感受,对母亲而言,世上没有比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更重要的人了,我们女人为了自己的孩子,可是什么样的苦难都可以忍受的,”  “那是因为你和你夫君是在情投意合的情况生下的孩子,他不但是你们血脉的传承,更是你们爱的结晶,你会当然全心全意地爱他,可是绣娘的孩子,是她在遭受侮辱后被迫出生的,这种感觉有痛苦,你又何尝知道。”  沐夕颜这番话听着偏激却又让人无可辩驳的话,听得客店老板娘目瞪口呆,犹豫了一下,她开口试探地问道:“陆姑娘,你是不是...在感情上受不创伤啊?”  若不是如此,怎么能解释这个年纪轻轻又貌若天仙的姑娘在感情上会有如此偏激的看法?  沐夕颜没有回答,可是她冰冷的眼神,却让客店老板娘看得心里直发毛,这个如此美丽柔弱的陆姑娘,看来也没有如她的外表一样柔弱啊。  气氛一时间有些僵持,客店老板娘尴尬地笑了几声,想要打圆场:“陆姑娘,其实我们女人啊都命苦,要说命好的女人,我知道也只有当今皇后一人。”  沐夕颜挑了挑眉:“何以见得?”  “这还用说吗?她是皇后,母仪天下,光这份殊容就足够让天下女人都羡慕她了,何况皇上那样的男人,本是可以拥有三宫六院,佳丽三千的,可是他为了皇后娘娘,废除后宫,这么多年只专宠她一人,如此真爱,皇后怎么还会有不幸福的理由呢?”    不幸福的理由吗?  沐夕颜微微垂下眼帘,用缥缈的声音地说:“那如果,皇后她不爱皇上呢?”  客店老板娘没想沐夕颜会说这样的话,怔了好半晌,才呐呐地说道:“应该不会吧,皇上他可是真龙天子,当代明君...”这客店老板娘显然是相当崇拜皇帝的:“别的不说,皇上二十岁的时候就平定了西北的战乱,才有了今日凉洲的繁荣,他治国有方,减免税赋,我们凉州的民众都很感激他。虽然我没亲眼见过皇上,可是据来我们这里住店,面圣过的人说,皇上那可是个极其出色的美男子,拥有天人之姿,应该不会有假,文武双全,又用情专一,如此良人,皇后娘娘怎么会不喜欢皇上呢?”  说到这里,客店老板娘忽然意识到,紧张左右张望了一下,见没有旁人,才松了一气,她又与众心长地沐夕颜说道:“陆姑娘,这些话,你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在别人大面前可万万不要再提起了,那孟三也就算了,他再有权势也不过一介平民,可是皇上的事,岂是我们这些身份低微的草民可以妄论的,可是要是被有心人听去了,告给官府,弄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  这客店老板娘还真是一片好心,怕她乱说话给自己招来灾难。  然而沐夕颜只是幽幽一笑,便不再说话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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