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9月19日  我是尚知情,这是我为奴第四年……  尚小强它终于肯出来了,它要是再不出来,恐怕我们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尚小强是一只肥大的黑褐色蟑螂,尚小强这个名字自然是我起的,它是我的朋友,也是在这里唯一不会欺负我的“生物”。它住在地板下面,我躺在地板上面,我们就这样朝夕相处着,相处了三年多。  它一定是渴了,出来找水喝了。这里虽然是地下室,却十分干燥,很容易口渴。想到它口渴,我心里有些难过,因为我没有水给它喝,我自己也已经三天滴水未进了。  我蜷缩地躺在地上,被捆绑着,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它所寻无果。事实上,我也口渴的要命,甚至嘴里口水的“泉眼”都要枯干了。诶!枯干就枯干吧,迟早整个身体都会枯干。可我就想在枯干前,再见它一面,如今也算得偿所愿了。  这是个如活死人墓般存在的屋子,没有阳光的照射,也甚少有空气的流通,只有一盏黄色的吊灯,却也照的人心里越发昏暗。摆设也只有一张双人铁床,一动便会有“咯吱咯吱”的声音。另外就是一个白色的欧式立柜。这立柜,一米的高度,女人屁股的大小,带有三个抽屉。第一个抽屉装着绳子;第二个抽屉装着鞭子;第三个抽屉放着刺鼻的红花油。我想这一定都是她事先布置好了的。  我从未祈求她放过我,因为从她的眼神里就可以看出,她是绝对不会放了我的。我存留着我的自尊,骄傲的苟活着,也越来越不抱能被救出去的希望。  她叫佟妍卿,是我大学的同班同学。她总是沉默寡言,默默地出现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我和她不同,我喜欢交朋友,喜欢聊天,喜欢笑。可我始终不明白的是,她为什么把我囚禁在这里?为什么偏偏是我?我更加不明白的是,我们同学四年,为什么偏偏选择在毕业那天?也许她喜欢的男生不喜欢她,喜欢我;的确,我有很多的追求者。但我一个也没有答应,因为我答应爸爸,学习的时候不谈恋爱……到底是什么理由,是什么理由让她如此憎恨我?她是恨我的,她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恨,以至于她对我百般□□。  我问过她,可她从来没有给过我答案。  她一定是病态的。  她常常都会拿着一根,看起来像包裹着动物皮的鞭子,抽打我。一开始,我以为我撕心裂肺的叫声会吸引别人的注意,令我得救。但我错了,因为不管我怎么叫喊,甚至喉咙喊破了,都没有人来救我。后来,我放弃了,因为我没有力气再那样的叫了。她也有待我“好”的时候,就是每次抽打我后,她便会为我的伤口涂药。涂药过后,她会让我躺在她的怀里,轻轻地用手抚摸我的头发。起初,我竟然能在她的怀里睡着,但经历过她的一次突然猛抓我头发,差点将我的头皮拽掉一块的经历,我就不敢再睡了。想到这,我只笑我太天真了。  这已经是我“为奴”的第四个年头了,因为九一八的鸣钟已经响起四次了,每年一次,昨天我又再一次的听到了。以往,能够听到外面传进来的声音,会令我十分的激动,好像这声音带着某种力量,能够将我救出去。可这次的钟声,令我感到无比的绝望。因为,我的希望已经被磨灭的荡然无存了。  我是三年前的六月被绑架到这里的。这三年来任由我自己无限的求自由、求生存、求得救,却没有一点机会。我曾经喉咙喊破;我曾经奋尽全力与之撕扯……却都是徒劳无功。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要在这里?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也许这些问题会和我一起埋进黄土里,永不见天日。  我从小没有妈妈,是爸爸抚养我长大。他努力补偿我没有妈妈的缺失,既当爹又当妈的照顾我。也许他整个人已经疯掉了,因为我的消失。也许他为此而失去了活下去的理由,选择了轻生;又也许,他从失去我的痛苦中走了出来,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  我也许该选择活下去,为了爸爸。可我决定放弃了,放弃活着了,因为生活不再有希望!这里好似一座孤岛,除了恶魔们和我,再没有人会理会这里。一直以来我多么希望这里发生火灾,或者这里发生了燃气泄漏,那样的话,就会有人来到这里,他们便会意外地发现我的存在。但这里始终相安无事,毫无破绽。我真的绝望了,不抱希望了,我只想得到解脱。  人在不吃不喝的情况下,前两天是最难熬的,你会头发沉,脸发胀。但相信我,第三天就会舒服很多,这方面我有经验。因为我每次想要挣脱捆绑,欲要逃跑时,就会有这样的遭遇。但我发誓,这是我最后一次逃跑了,我就活生生地饿死在这里,灵魂与你们长伴。  我的手脚被绑着,已经麻木地没有知觉,可能那部分的神经已经坏死。我的头,一半空空如也,一半沉重无比。我想,可能再有两天时间,就会脑死亡了。  有人来了,听这步伐,不是佟妍卿,而是她的帮手,她家的蛇蝎女佣。如果没有这个女恶棍助纣为虐,相信我早就逃出去了,这个如厕所臭蛆般存在的家伙,真想扯下她一层皮。  她依旧耷拉着眼皮,冷漠傲娇地出现在我面前。我想,如果我们交换一下彼此的位置,我为刀俎,她为我案板上的鱼肉;那么……我一定会先用刀将它嘴角的痣挖掉。因为每次她对我露出轻蔑的一笑,顺便扬起嘴角的时候,那颗痣都会随之扬起,令人厌恶极了。在我看来,她就好像她主人嘴角的那颗痣,呼之即来,唤之即去。  她诡笑、阴毒地看着我,手里端着一碗粥。我虽然看不见碗里是什么,但一定是粥,不会有别的。  我眯着眼,抬眼看了看她。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长了一副三角眼?她的眼睛便是,我没有而言攻击老年人皮肤松弛的意思。她才三十多岁,所以她的眼睛并不是因为年龄增长皮肤松弛造成的!我想她是生性如此,就像肚里打稿的老油子,眼睛才会是这副形状。  “你的惩罚结束了。”她拉着长音,不情愿地宣布,那副样子好像宫廷戏里恶毒的老嬷嬷。  她姿态甚高地看着我。  “我忘记了,你的手脚还绑着呢。”她带着阴笑说。  她将粥放到地上,弯下身子为我解开绳子。“你就是作啊,你要是不作,也用不着受这份罪。不用为人家省粮食,人家可不缺你这点粮食,饿的是你自己,难受的是你自己。”她一边对我白眼,一边毫无人性的对我说。  什么叫我作!我被个变态非法囚禁,我就该被人虐待么!  被解绑后,我依然如虾米躺在原地。我不打算动弹了,反正神经估计早就坏死了,就让我这么躺着死去吧。  “我真是菩萨心肠。来吧,我亲自喂你吃。”她见我动也不动说。  她端起碗要来喂我。  我轻轻闭上眼睛,再不准备吃这世界的一口饭。  “怎么?还有脾气了?你还敢有脾气了?”见我不领情,她恼了起来,“告诉你,我可不吃你这一套。”说着,她将碗摔放到地上。  “那你就滚吧!”我用尽我剩余的力气,说出这几个字来。  我曾经想讨好她,好让她发善心将我放了,但我发现她就是个满身爬蛆,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女人,根本一点怜悯都没有。我希望我死以后,她每天晚上都做噩梦,从此再无安生日子可过。  “还敢让我滚!”她扯着嗓子大声说,像个只会叫唤的家犬。随即,便伸手用力拽起我的衣领,上来就是一巴掌。我整个脑袋为此嗡嗡直响,好像信号线坏掉了一样。平静下来,我发现我的嘴角在淌血。  我没有一丝惧怕,眼睛紧闭着,希望她这样做能让我快点死!  “怎么?想死了?”  我依然沉默。可我的心是雀跃的,因为死亡不仅会令我解脱,还会使你们失去折磨我的乐趣。我想对于这个蛇蝎女佣而言,她应该会少了很多收入吧。想到这个,我便解恨。  我睁眼看向尚小强,有趣的是,它似乎也在看着我。它应该在想,它活的都比我活的自在,我还真应该死了去。  “你还真想死啊,这好死可不如赖活着。”她语气转变了,不那么蛮横了。  我觉得我临死前应该对她说点什么,说些能成为咒诅的话。  “你有孩子么……你有父母么……你觉得他们会怎么看你?还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其实他们和你一样,一样的蛇蝎心肠、狼心狗肺?”我虽然声音很小,很屋里安静的很,我想她是能听到我说话的。  “少特么跟我说这些废话。我蛇蝎心肠?反正她是要对付你的,我不做,也会有别人,这关我什么事!”她怒言,脸气的胀红。  “你是会遭到报应的,你一定会遭到报应的。你身上会长疮,而且还会流脓,最后你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会烂掉,你会在这痛苦的煎熬中死掉。相信我,你一定会的。”我轻生说,眼睛看着尚小强,嘴角带着如她般的阴笑。  我希望我每吐出的一个字,都是一把带剧毒的刀子,去剜了她的心脏,然后给狗吃。  她恼羞成怒地跪到我面前,再次拽起我的衣领以及我的上半身,一下又一下地抽打着我的脸。我只感觉我脑子被打的像是一锅浆糊,不停地被搅动,直到我昏死过去……  ……  我原以为天堂没有痛苦,但依旧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我想睁开眼睛看一看,可是眼皮却沉的很……  终于,我睁开了眼睛。  其实我知道我在自欺欺人,压根我就没有死去,还呆在这活死人墓里,因为依然是那个味道,腐朽沉闷的味道。  而且,她们正在给我吊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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