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娇回到孙府,方氏似乎是察觉了什么,不只是禁足,连信件都没办法往来了。    但比起之前的心态,田娇安稳了很多。    之前心慌是因为她不确定王有才的心意,虽然田娇觉得自己感受到王有才的深情,但不知道原因。    所以她会不安,但现在她明白了,她跟王有才的缘分从上辈子牵扯不开,这辈子也会继续下去。    很高兴,这是田娇的想法。    就算田娇被困在鸣翠院,出院子就有人跟着,她还是很高兴。    虽然信暂时不能寄出,但她还是给王有才跟田大娘写了一封长长的信。    给王有才的信上面是日常嘱咐与问候,最后在署名旁画了一个小小的心型。    王有才说,这是爱心,就是爱。    “爱?”    “比喜欢还要更喜欢,独一无二才能叫爱。”    她爱王有才,独一无二。    田娇给田大娘写了一封信。    上面坦承她去了省城找王有才,还有她非他不嫁的愿望。    田娇几乎把自己的这几年的想法都写在上面,只有隐瞒王有才重生的事情。    她知道自己嘴笨口拙,所以不想搬弄那些花言巧语,所以他选择把所有的心情诚恳地说出来。    这封信她写得比给王有才那封信还慢。    田娇去了正院。    红袖看到田娇十分惊讶,“这么晚,表姑娘找太太可是有什么事?”    “不是急事,外祖母有空么?”    红袖进去通禀,没多久就唤田娇进去。    方氏一看到田娇,便说:“我不会让你出门。”    田娇郑重行礼,“孙女并没有要出门,只是友事情想要告诉外祖母。”    田娇坐在位置上,“外祖母,能拒了薛家的婚事么?”    方氏不置可否。    “我知道薛公子很好,是其他人眼中的如意夫婿,只是我不喜欢他。”田娇说,“我喜欢的不是她。”    田娇终于说出来了。    之前没有勇气,说不出口的东西,她今天终于说出来了,心上沉甸甸的压力也随之一轻。    方氏淡色的眼眸凌厉的盯着田娇,“你知道讲出这句话的意思么?”    “知道。”    “你知道我可以藉这个原因把你嫁到不如意的人家么?”    “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让你母亲来说不就好了?”    “是,我的确想过要怎么做,因为这样轻松很多。”    可以把难题丢给疼爱自己的田大娘去苦恼,她只要安稳地坐在后头就可以享受甜美的果实。  但这样子做不就一辈子长不大了么?    明明是自己的决定,为什么后果跟善后工作却是别人承担?    “你知道我跟你母亲不和。”    “是的,孙女知道。”    “那为什么要告诉我?”方氏淡色眼珠像是能透穿外表,直达看穿内心。    田娇以前会怕方氏,现在也是,但她知道想要什么。    真正渴望的东西要自己去取得,才会属于自己。    “外祖母对我很好。”田娇说,“所以我想把这件事告诉您。”    田娇离开椅子,坐到方氏前面的绣墩上,两手放在方氏腿上,轻轻捶着。    田娇这时候才意识到,方氏从没有要他们做鞋做抹额送袜,或是捏肩捶腿过,她一直以为是方氏不喜欢,但现在田娇这么做,也不见方氏有拒绝的意思。    或许不是不喜欢,而是不想麻烦别人。田娇似有所悟。    “外祖母,那个人叫做王有才,是小时候住在隔壁的邻居哥哥,在来孙家前,因为我身体不好,只有他陪我玩……来孙家后,我们都是写信联络,去年才见到他,是三月三的时候……”    田娇絮絮叨叨说着,努力向方氏描述王有才有多好。    直到她说得口干舌燥,停下来抿了一口茶,抬头看了方氏一眼,她有些愣住。刚刚说得兴致高昂,都没有顾得上看方氏的表情,现在才发现……才发现方氏会笑。    虽然脸上看不太出来,但眼中隐含得笑意是货真价实的。    方氏的笑眸让她整个脸夺目生彩起来,喜欢美人的田娇看得有些着迷。    浑浑噩噩的想,难怪当时孙大老爷说什么都要娶方氏,多半是被笑容迷住了吧。    方氏见到田交正瞅着她,敛了笑容,“知道了,你回去吧。”    “那……外祖母……”    “这件事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那个王有才还在省城备考?那就考完再说吧。”方氏说。    难道是没考上就不能嫁他?    田娇走出正院时还在思索,回到院子时看在桌上摊着的信,想了想把刚才与方氏的对话加上去。    最后还下了结论,“外祖母好像只是不太表达感情……并不可怕……也不怵人。”    田娇咬着笔杆,她还能做些什么呢?    一大早田娇带着睡眼惺忪的孙如华来到正院。    “今天六姑娘跟表姑娘怎么这么早?”红袖看到两人显得很惊讶,“太太还没用膳呢。”    “我知道,我是来陪外祖母吃饭的。”田娇笑咪咪地说,扬了扬手上的食盒,“我做了粥,想请外祖母尝尝。”    红袖第一次遇到这件事,通禀后得到方氏许可,匆忙在餐桌旁加了座位。    田娇施施然走近,带着笑容看着下人布碗筷。    方氏说:“你这样献殷勤也不会改变什么。”    “我知道。”田娇平静道,“我只是想侍候外祖母而已。”    “外祖母说要等,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无论如何都要等待,孙家急也没用,并不是刁难我。”    “我想请外祖母尝尝我的手艺,也只是吃而已,得到一个‘好吃’或是‘难吃’的评价。”    “就像外祖母说的话都是字面上意思,我说的话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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