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特,你……是海贼吗?」  当然不是啦,我跟他们没有关系,只是为了保命才会坐上海贼船啦。  如果我这么回答,威廉会相信我吗?  恐怕不会。    我还在苦恼该怎么解释才好,威廉已经抢先问:「你是被抓上船的吧?」  ——正确!威廉你真聪明!  一直以为美貌和智慧是不能并存的,然而在这个奇迹却在威廉身上降临。  他握住我的手,力度之大几乎把我手背都给捏碎了,可想而知他有多着紧我。既然他都猜中了,我不防添油加醋,以换取他的同情。    「这种事太难启齿了。威廉,要不是你主动问我,我也打算一辈子都不会说出来。」我微微垂下头,卖力济出两滴眼泪,才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细声啜泣着,说话都不连贯,「威廉……你会相信我是被海贼抓上船,我逼不得已才会上船……我根本不是甚么海贼,我、我我只想回家见我爸爸而已……呜呜呜呜,我打算趁这个机会逃跑。威廉,你愿意帮助我吗?」  威廉蹙眉考虑了一会,最终深情地握住我双手,眼中的情意我都能清晰感受得到。  他用力地点头,怕我误以为他在说谎。  「我愿意,等事情过去了,我们就在这里住下吧!」    真是天助我也!  总而言之,我终于可以脱离那帮海贼,回到平凡的生活,等一切安定下来,我再找方法回家。  至于红心海贼团,再见了,再也不见!    *    可是当我看见眼前这栋宏伟的白色建筑物,以及飘扬的旗子,上面清晰写着Marine。  这不是海军基地吗混蛋!你他妈的竟敢骗我!  我双手握拳,不断深呼吸,努力抑制打人的冲动。  冷静点,诺拉,冲动是魔鬼,不能伤害未婚夫。    待心情平伏了些,我抽搐着嘴角,指着面前的建筑物,小心翼翼地问:「那个……威廉,你带我来这里干甚么?」  不是说好做彼此的天使吗?  威廉跟守门的低级海军聊得正欢,听见我的声音,回头向我解释他出尔反尔的理由。  「我想过了,凯特,你去举报那个海贼团吧。」    举报你个头啦!其实你甚么都没想过吧!  万一被发现是我背叛了他们,我绝对会被变态医生抓起来折磨得生不如死,还不如我继续装成他们的同伴一起出海,起码不用活受罪。  而且……你跟海军似乎很熟嘛。  我大概猜到他为甚么会找上我。    「谁要举报啊!我走了!」我狠狠向他瞪眼,径自转身走人。  开甚么玩笑,竟然要我出卖变态医生,十条命也不够死,还不如去举报你骗我感情。  一转身,我的手腕就被威廉用力抓住,几乎想要折断我的手。我回头一看,只见他的表情异常凶狠,好像我杀了他全家似的。  喂,我没有得罪你吧。    「你不举报他们,即是他们的同伴!我已经通知了海军,你们是逃不了的!」威廉终于露出真面目了。  能不能逃出去不是你一人说了就算,我可不相信他们连对付杂鱼的能力也没有。  我默默盯着威廉扭曲的脸容,同时冷静地观察四周。果不其然,一群戴着帽子的低级海军已经拿着枪枝将我们团团包围。正确来说,被包围的只有我一人,威廉跟海军是一伙的。  啧,被骗了。    「你到底想怎样?」我不禁提高声调大声问道。  任由他抓住我的手腕,尽管形势不利,但是我绝不会低头屈服。  「凯特。」威廉换脸速度之大,连跳跃性思维的我也跟不上。他突然换回初见温柔的笑脸,「只要你乖乖说出海贼船和他们的藏身地点,我保证海军不会动你一条毛发。」  瞳孔有一剎那放大,我惊讶问道:「你要我出卖他们?」    「没错。」威廉见我开始动摇,弯腰在我耳边低语,「只要供出他们,你就可以恢复自由,跟我一起生活,而且他们是海贼,都是该死的,不值得同情,更何况你是被他们抓上船,出卖他们也是为了你自己。」  嗯……对哦,只要出卖他们我就自由了,还可以跟威廉王子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童话式生活,这烂得要命的故事也可以宣布完结了。  可是……    「——谁会跟你这混账东西一起生活了!」我猛然一跃,抬腿狠狠踢中威廉最引以为傲的脸蛋,他顺势飞了出去,砸在他身后的海军身上。  真是爽快,解气。  倒在海军身上的威廉摀住被踢歪的脸颊,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嘴里还念着我瞎编的假名。  「凯、凯特?」    收回高举的腿,我面无表情地站在空地的中央,抚平卷了起来的裙摆,对他伸出一只醒目的中指,大声喊道:「我不叫凯特,我叫诺拉,是即将把你打成残废的女人!」  妈的,叫你欺骗我感情!  我迅速冲上前,用力踹了威廉的小弟弟一脚,他立即痛得嚎啕大哭,哪有初见的王子形象,就说他是个骗子。  尽管如此狼狈不堪,他仍不忘威胁我。  「愚蠢的女人,你以为单凭你一人能够逃过上百海军的追捕吗?」    少样的,上百人而已,要知道我以前出来混的时候,不仅是上千人,上万人,就连海军大将也要出动。  我鄙夷地扫了他眼,发动从罗身上学以致用的讽刺技能。  「哼,愚蠢的男人,你以为这群乌合之众能够抓得住我吗?」    威廉一愕,没料到我竟然会跟他叫嚣,于是他改变了劝诱的方式。  他歪掉的脸却摆出一副同情的表情真叫人生气,惋惜地说:「看你也是特拉法尔加.罗给迷住,自愿上船为他干活的吧,像你这种女人我也看多了……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蛋啊啊啊啊——」  「闭嘴!」我又往他下半身补了一脚泄忿,「谁会被他迷倒,不就是一个变态医生!有甚么了不起的!混蛋!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的名字!」    威廉强忍着剧痛,问:「……你既然这么讨厌他,为甚么又要维护他?」  「我才没有维护他!」我踹。  「嗷!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别再踹了!都碎了!」  「谁管你。」我踩着威廉的蛋,恶狠狠地说:「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竟敢玩弄纯真少女的感情!畜生!我这就代替月亮惩罚你!    围观的海军很尽责地看戏,其中一个疑似小队长的海军看不过眼他们懒散的态度,举起手中的枪对准我大吼,「确认这个女人是红心一伙!」  所谓快活不知时日过,我踹得太投入都忘了海军的存在。  被队长唤回神智的小兵连忙举枪向我扫射,也不体谅我只是一名手无寸铁的弱女子。  不过也就这种程度。    我一手拎起打算赖在地上装死的威廉充当人肉盾牌,一颗子弹与他擦身而过,迅即吓得脸色发青,一副快要失禁的蠢样。  真是丢人,我当初为甚么会喜欢上他的。  大概是荷尔蒙作祟。    地下突然多了一块小水洼。  我低头一看,不明的液体顺着威廉黑色的裤管滑落,形成的水洼。  ……妈的,还真尿了出来。  瞧他吓得,试问我又于心何忍。    我笑着安慰道:「放心吧,我技术很好的。」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没料到他发出更凄惨的叫声。    不管威廉哭哭啼啼的反对,我双腿彷佛装了弹簧似的,一下子跳出老远,瞬间避开所有子弹,并且举起威廉朝着海军狠狠扔下,一排人如同被保龄球砸中的瓶子,纷纷倒下。  我嘿嘿一笑,揉了揉鼻子,仰天大笑,「Good job!命中率100%!」  倒地不起的海军伤痕累累,勉强抬起头,不甘的眼神总算出现一丝错愕。  其中一人颤抖抖地问:「你……你到、到底是谁!」    「哼哼……」伸直大姆指指向自己的胸口,得意洋洋地说:「坐不改名行不改姓,我就是红心海贼团的——打杂小弟诺拉是也!」  「甚、甚么——」  我还未出手他们就昏死过去。  嗯,应该是我气得。    纳闷地摇了摇头,围剿我的海军起码有一半被我用威廉保龄球给击倒了,至于其他嘛……  我扭头对着身后的岩石吼道:「喂,还不出来帮忙!」  岩石边上凸出一个红色的绒球和一顶绿色的帽子。  就是你们俩,佩金、夏其,给我出来吧!    殊不知这两个臭家伙死都不肯现身,害我把刚才接到的子弹通通弹向那边,终于把他们给炸出来了。  夏其扶着歪到一边的帽子,骂骂咧咧地说:「混蛋,会死人的!」  「真粗暴!」佩金也是怒气冲冲。  我斜睨着他们,不悦地说:「谁叫你们不帮我。」    这回到夏其不满了。  他指着遍地受伤的海军,怒吼道:「你倒是给我说清楚,哪里需要我们帮忙!」  「哪里都需要。」我摆出一副需要别人保护的身姿,「我可是柔弱少女呀。」  「柔弱你个头啦!」佩金和夏其气得大叫。    不知道哪个不长脑子的白痴趁虚而入向我们射击,我身子微微一侧,轻易避开,并且接下了所有子弹。夏其来不及发出惊叹,便被我用力推开,免得他中弹。  夏其跌坐在地上,心有余悸,「呼……幸好……有诺拉。」  我微笑问道:「你这才知道我的重要性啊。」  「……你的笑容好可怕,拜托你别笑,行吗?」  「对,有阴谋的味道。」    我摸着脸颊,表情垮了下来。  不会吧……我自认为最和善的笑容竟然被评成可怕,难怪刚才威廉会吓尿。    虽然我很好奇佩金和夏其为甚么会出现在这里,但现在不是闲话家常的时候。  仍然生还的海军向基地求助,结果赶来增援的人数再加上原先的人数总共一百人。  妈的!老子不干了!这么多人,想累死我啊!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诺拉,小心!」  不知道哪个混蛋大叫,害我分心,左手上臂中弹了。  妈啊,我连铁块也来不及用。  ——到底是谁啊!快给我滚出来!    罪魁祸首是视我如亲妹的席尔。  我攥紧的拳头正犹豫要不要打下去,考虑了一顿,我决定放弃了,只是中弹而已,没事,死不了人,回去让变态医生看看就好了。  席尔连忙跑来嘘寒问暖,见我流血了,顿时吓得手足无措,「诺、诺诺拉,你没事吧?」  你还好意思问,要不是你在那边叫,我会分神?要不是我分神,我会受伤?    我一记眼刀劈过去,恨恨地说:「如果你不说话我肯定没事。」  「啊……抱歉。」席尔讪笑地搔头。  虽然我完全听不出你有歉意啦。  可恶,伤口好痛,好想现在就去找变态医生帮我把子弹拿出来。话说回来,我们几个都被海军发现了,他怎么还不见人?    这个基地的海军专门向弱者下手,特别像我这种长得柔弱的女孩子。  席尔深知他多嘴才会让我受伤,于是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保护我,还一直提醒我有敌人。  嫖的,真是烦死了!  他每叫一次,我就被吓一次,害我打架都不能好好打。  一时的分神,这下子连右臂也挨了一刀,幸好我及时侧身躲开,伤口不深,至少没把整条手臂给砍断。    我实在是忍无可忍,冲席尔吼叫道:「你他妈的给老子闭嘴!」  席尔赶紧闭嘴不说话,可是不出几秒,他突然又指着我大喊,「诺拉,小心!」  「你他妈的再敢多说一字我就——」先干掉你。  我的话还未说完,后背迅即被砍了一刀,感觉伤口处热热的。尽管我身体强壮,以往跟随爸爸上山打猎,习惯打架受伤,但是这次被砍中的伤口颇深,恐怕要暂停一回合,就让我歇一歇吧。  我不行了……    「啊……呼呼……」我发出意义不明的叫声,睁大了眼睛,张开嘴用力地呼吸,大腿忽然发软,缓缓弯下身子,双膝跪地。  真的不行了……太久没上战场,身体都生锈了。  现在正是补刀好时机,因为我根本痛得无法反击。砍我的海军似乎也看出来了,他再次举刀朝我冲来。  ……妈的,我要死了,真是红颜薄命。  泛着寒光的刀刃离我的头顶不远,我闭眼把心一横,准备上路。    「——Room。」  伴随着一道低沉的男声,突然出现一个半球状的奇怪空间,将我和海贼包围,他不由得动作一顿,正想砍下来的刀叉就停在我头项上方。虽然我不晓得这是怎么回事,但是我认出这是变态医生的声音。  一定是他恶魔果实的能力。  我咬紧牙关,强忍住背上传来的剧痛,勉强抬头欣赏罗的英姿,只见他拔出长刀,面无表情地沉声说道:「屠宰场——」    接下来的画面有些儿童不宜。  从眼前这位身体被切成五块仍然活着的海军见识到恶魔果实的神奇之处。我戳了一下走到大腿旁的一双脚,清晰听见那位海军的头颅呆在罗的手里发出怒吼。  「别碰我的脚!好痒!」  嗯……我不戳你了,脚好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脑袋都搬家了,怎么还活着?仔细看,他们亦没有流过一滴血。    关于罗的能力大概也能猜到些。  只要在这个空间,他就能自由改造所有物体的造型,而且被解体的生物不会死,也不会流血,至于有没有痛楚我就不得而知了。  多么变态的能力,而且跟他「死亡外科医生」的绰号十分匹配。    被罗的能力吓得毛骨悚然,腿反而不软了。  我缓缓站起来,不发一言,干脆用拥抱表达我激动的心情,环抱他腰际的手臂不由得收紧了,把头埋在他的胸膛,衣服上柔软剂的清香扑鼻而来,我吸了吸鼻子,努力抑制想要大哭一场的冲动。  呜哇——终于来了,船长大人!  天知道我等了你多久,佩金他们三个混蛋都是来捣乱的,根本派不上用场。  有一剎那,我真的以为要死了。    「诺拉,你哭了?」头上响起罗的声音。  可能是我的错觉,他好像变温柔了。  我抬起满是泪痕的花脸,看见他的脸后,劫后余生的情绪一发不可收拾,顿时热泪盈眶,深情地说:「罗——」    他的神情一僵,不太适应地打了一个冷颤。  妈的,有那么吓人吗混蛋!  相处了一段短暂的时光,我一直都以调侃或是谄媚的态度喊他变态医生、船长大人,从不好好地称呼他,难怪他会有这种反应,但是好歹也要顾及我的心情,真失礼。  意识到自己眼泪鼻涕全都蹭在他的衣服上,他竟然没有出言阻止,我就当他不介意好了。    「诺拉……」他有些无奈地说。  「嗯?」我吸掉即刻流出的鼻水,仰面凝视罗的双下巴。  以我的角度,只看见他的下巴,可能低头的时候下巴有点肉,一不小心就挤出漂亮的双下巴。  绝对没有黑他的意思。    罗指着腹前的透明液体,从他嫌弃的眼神中,我清楚看见悔不当初这四字成语。  「等会你给我洗干净。」  「没关系!」我破涕为笑,爽快答应,反正都是一起扔到洗衣机清洗。  「我要你亲手洗。」  「……咦?」    见我一脸呆相,罗的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指着胸前的爪子,示意我放开他。  哦,对呀。  我赶紧垂下手,然后他微微俯身,说:「女色狼。」  声量不大不小,刚巧传到我的耳朵。  ……甚、甚么!我哪里色了!    我感到脸颊发烫,被气得粗声粗气地大声反驳,「我、我哪有!」  罗戮了我的额头一下,难得对我露出一个称得上温和的微笑。虽然他很爱笑,但总是带有讽刺、轻蔑、挑衅等等的负面意思,而对着我总是一脸鄙夷,所以这个笑容相当可疑。  我、我怎么又得罪他了?    在我胡思乱想的期间,罗不知何时站在我面前,用他宽阔的背影为我挡去海军的敌意。  「诺拉,你给我退后。」    嗯?这真的是我认识的变态医生吗?  我的船长哪有这么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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