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每年的县试期间城内都会聚集很多的人,都是各地来的参加考试的学子,所以,为了防止当天找不着人,汤媛提前写信约定了碰面的地点。    汤媛将信给了常学进,还有邵晔,但是当天来的人却比预料中要多。    张文、张武,他们是跟常学进一起过来的,这个可以理解,但……还有南宫端?    “师弟,可真有你的,就这都能被你逃出来,夫子都没发现,师兄还以为要到放榜的时候才能见到你呢。”    汤媛刚到碰面的地点就被常学进用力地拍了下肩膀,那一瞬间的感觉就是……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肩膀麻麻的能不精神吗?不过今天常学进是考生,所以汤媛大方地不跟他计较,但有一件事还是要纠正的。    “师兄此言差矣,什么叫逃出来?师弟是这样的人吗?我可是取得夫子的批准才出门的。”    常学进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以为汤媛惹到了韩夫子,所以才会被韩夫子要求“闭门思过”,但其实根本就不是这样的,她会不能出门,那是因为……    邵晔?    邵晔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站在了汤媛的身侧,他似乎有话要说,但犹豫了片刻,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地站在汤媛的身侧,唇抿得紧紧的,眼神却时刻关注着汤媛。    此时汤媛并没有跟邵晔搭话,她看到贡院门口已经涌来了很多人,猜测常学进他们应该要进考场了,汤媛赶紧速战速决,说道,“其实,我是过来给你们送考的,顺便给你们打打气,怎么样,够义气吧!时间紧急,那么我接下来就先说重点吧。”    汤媛清了清嗓子,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她还伸出两根手指,摆出经典的造型。    “考神附身,逢考必过,大家加油!欧耶!”    汤媛以为她的话足够激励了,毕竟她都做出了这样的牺牲,平常她都不是这种风格的,但……    话音落后,一群人的反应却是沉默。    ……沉默……    再然后,她听到了一声轻笑,随后轻笑变成了大笑,最开始笑的人是南宫端,他打开了折扇,摇着头道,“小沅儿,你真是让我太意外了,不愧是……个与众不同的男子。”    又是一番意味深长,要是没有后半句话就好了,但没有后半句话,南宫端也就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南宫端了。    而后笑声蔓延,变成了常学进大笑,他还偏要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隐忍着笑意说道,“师弟的鼓励师兄已经收到了,不过师弟,你也不小了,应该多看点正经的书,什么考神,文曲星附身还差不多。”    多看点正经的书?什么鬼!    汤媛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跳动,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古代没有考神啊?那她……是该说文曲星来着?    不过这次考前士气鼓动貌似很成功?大家的紧张感都消除了一些,至少……都笑了。    不知什么时候张文又吃起了东西,他身上总是藏着各种各样的好吃的,汤媛很少见他嘴巴停下来的时候,不过这次张文吃东西的样子很凶残,像是被饿了好几天,看到汤媛一直看他,张文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    因为嘴里含着食物,张文说的话有些含糊不清,而且词也断断续续的,“还以为……唔(吃东西)……也是送护身符的,收到了好多的护身符……嗯(咽东西)……大哥身上更多,呃(打嗝)……这几天……我紧张的都没有吃好。”    汤媛这才注意到几人身上都挂着好几个护身符,式样也都有所差距,看样子考试前是拜过考神了,不对,是文曲星!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就先离开了。”    这句话张武是对汤媛说的,碰面这么长时间,只有他的表情从头到尾没有太大的变化,应该是越在意越紧张,张文跟常学进更像是……没心没肺的人?现在两人一个吃东西,一个大声地乐呵,心态没什么问题。    此时贡院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而常学进他们也已经融进了队伍里,贡院入口处站了两排负责搜检的士兵,因为进入考场前需要搜身,笔墨纸砚,所带吃喝用度之物都需要一一检查,所以队伍前进的比较慢。    本届县试总共五场,一日一场,每场都有选拔淘汰,五场合格者才有参加府试的资格,所以县试的难度还是挺大的,没见队伍中有不少都是人到中年还没有通过县试的,毕竟,县试能不能通过,还是要讲究一定的天时地利人和。    考官的喜好,题型的偏颇,考前心理的调适,还有就是……录取的名额,县试定额录取,录取的人数是一定的,这就要求你必须要比其他考生优秀,才会脱颖而出,每一个来参加县试的学子彼此间都是竞争对手,虽然考试有一定的运气成分存在的,当然了实力也是不可缺少的。    本次县试录取的共有五十人,但参加的人数,却是乌泱泱的一大片,根本就数不清,队伍被分成了好几排,但队伍前进的仍旧是有些慢,汤媛跟还在队伍中的常学进打了个招呼,拉着邵晔就跑到了队伍的最前端凑热闹,当然了,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尾巴——南宫端。    南宫端不用参加本次的县试,但好奇心也是挺强的,有的地方看得比她还仔细,还指指点点的。    进入考场前的搜检主要是防止出现挟带,枪替,冒籍的情况,一旦被发现有以上几种情况很可能会被终身禁考,南武朝对于科举作弊的惩罚向来是很严苛的,但是抱有侥幸心理的人却还是会有的,搜检的现场出现了一片混乱,好像是有人被查出来挟带小抄了。    被围着的那个中年男子一直在解释,“官老爷,这东西不是我的,真的是我在路上捡的,只是看这料子比较好想给家里的妞妞带回去玩,我没有要作弊。”    但……根本没有用的,没有人听男子的解释,领头的士兵请示了下负责督检的官员,点了点头就示意几名士兵将中年男子给带了下去,而中年男子的嘴巴也不知被什么给堵住了,一路上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这下连解释都不能了。    这是汤媛第一次见到如此的场景,知道跟看到还是有所不同的,看到的场面更有震慑力,汤媛后怕地拍了拍胸脯,“仲良,你之前参加县试也是如此吗?感觉好吓人。”    因为汤媛说吓人,邵晔似是安抚般地拍了拍她的后背,用温润的声音解释道,“京城的县试搜查会比这里更严,不过仲良参加县试的时候并没有人挟带,所以有所并不同,但……”    邵晔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看的眉头又皱了起来,随后他又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了一个更小的荷包,像是护身符之类的东西,然后他就直接用手将荷包给……拆了!!!    汤媛完全不理解邵晔是想做什么,他的动作有些莫名奇妙,为什么好端端的就开始破坏东西???    难不成不喜欢这个荷包,或者说……送荷包的人是他不喜欢的人?    “仲良兄这个护身符跟刚刚被搜出来的一样,是从哪里得来的,难道你怀疑是?”    南宫端合上了扇子,他也是做出了一副思考的样子,但他说的护身符跟被搜出来的一样,刚刚那名中年男子挟带的小抄好像就是一个荷包,难道……跟邵晔的一样?    汤媛垫着脚凑到了邵晔的身边,她拼命地想要看清荷包上是不是有什么字迹,但是却什么字迹都没有,汤媛接过邵晔递来的荷包翻来覆去地研究,但没有就是没有。    “没有字,这护身符是别人送的,厚德学院甲班的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护身符,学院里其他的人……就不清楚了。”后面的话是邵晔解释南宫端的问题。    邵晔的话音落后,汤媛只注意到了“每个人都有”,那么……如果这上面像那个被检查出来的荷包一样,有字,那该是怎样的一副情景,厚德学院甲班的学子集体挟带小抄,舞弊,这样的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南宫端还在那里悠闲地说着,“我怎么就没有收到这样的护身符。”而汤媛已经急得火上身,她远远地就瞄到了张武挂在腰间的一堆护身符,其中就有跟邵晔同款的荷包款护身符。    别人送护身符,这个本是好意,应该没有人会拒绝,但是在送的护身符上做手脚,这就太恶劣了,汤媛已经没有时间追究谁是这背后之手,只想把张武身上的那个荷包摘下来,因为发生了挟带的事,被调来的士兵越来越多,队伍的周围也已经有士兵在隐隐控制着,人群中开始有了些不安的声音,前面的搜查工作更为仔细了,此时闯进去的话,目标太过明显,怎么办才好?    汤媛咬了咬牙,还是决定突击一下,如果真的有人故意作恶,那么张武身上挂着的那个护身符绝对不会像邵晔身上的那只一样,没有任何字迹,毕竟这次邵晔又不需要参加县试,所以没必要也给他送一个带有字迹的护身符。    所以她……    “小沅儿,这么纠结苦恼的表情是想做什么坏事,放心,这件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本公子管了。”    南宫端还是那副讨人厌、高傲的模样,不过汤媛随后也发现一直跟在他身边没什么存在感的随从又一次消失了,这次……姑且先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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