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看这块布如何?”安宁捧着一匹嫩鹅黄色的阮锦,这锦缎是靠双色线交替织出来的,颜色随着光的流走而变化,美人莲步,一步便是一美景。想着姐姐衣着加身的效果,安宁满意地挑眉暗赞江明的眼光的可真好。    “好,宁宁挑给我的都好看。”安悦加一匙润肺的老蜂蜜入妹妹最喜欢的红豆沙中,再加些鲜奶细细调和。“宁宁,你也别看了,来吃东西吧。喜服王府已经传话过来说他们已经做好,而剩下的绣品爹也叫人赶制了,姐姐也就绣一两样就好,你也别忙了。”    “好。”安宁放下手中的物件,凑到姐姐身边,享受姐姐喂的一大勺的细腻豆沙。滑润的蜜糖,让安宁这些天因为气躁又不太好的嗓子缓和了许多。满足:“果然我这嗓子离不开这蜂蜜了。”说完,安悦又给她满满一大勺。“姐,你可对窝,真好!”  幸福的安宁窝在姐姐肩侧撒娇却没发现安悦微僵的指尖以及眼中的深色,安悦愣了片刻便缓和过来,又是一大勺豆沙:“宁宁,有没有想过去江南呢?”    “江南?姐姐怎么说起这个。”  “原本你当初落水大病后,姐姐就一直想带你江南养着,看能不能治好你落水后的后遗症。但,你也知道我们家江南那边生意当初还未成型,我不敢贸然将你带到那去。”安悦放下碗匙,转过身扶着安宁肩头,细细描绘着妹妹的眉眼想刻在心里:“不过现在没关系了,你先去那边,意下如何?”    “好啊!”安宁爽利地回答了。  没想到妹妹这么快就答应了,安悦心窝里满满都是被信任的温暖。摸摸妹妹还是孩童梳的发髻:“宁宁,等姐姐来。等姐姐来,为你过及第之礼。”    “好!”安宁拥住姐姐,嗅着姐姐的气息想把这丝挂念刻在骨子里:“姐姐,可要记得等我。”  安宁埋在肩颈处的笑颜再也撑不住了,想收回去的泪反而一眨落了,从此泪意一发不可收拾。  安悦像小时候哄着她一般,轻拍着后背:“小傻子,怎么还是喜欢哭呢?”    关青再一个大哈欠后,安老爷终于说完与族内长老不知熬了几夜才商榷完的大婚规划,小到出门时撒什么花、挑什么枝,大到这高堂结什么彩、用哪里的布,左到新娘子礼成前吃什么、要吃多少,有到陪嫁礼有什么,该放什么。可谓是事有巨细、面面俱到了,关青很佩服这一群大老爷们在这短短几日熟练程度速成程度,成效可比京城门可罗雀的官媒了。    “关校尉,你看这些都如何呀。”安定山好不容易说完了所有,欣慰地用帕子擦擦脸,心想自己今天表现不错很镇得住场子,那可是一字未忘。  “啪,啪,啪。”关青很配合地鼓掌,“都是好的,难为安老爷想得如此全面。”  “不敢当,不敢当。”安定山遮不住嘴角的笑。“嫁女本该是我考虑的。”    “那,我总结一下?”关青微微倾身询问。  “好的好的。”安老爷连忙点头。  关青清咳一声,心想他这为自家王爷拖延了很多时间,想必王爷此时也是如心愿了吧。    哎,这做侍卫怎么就这么累呢?啧啧啧,回去给王爷提提多给他点休假,好让他躺在躺椅上逗鸟玩。  思索片刻后换上微笑:“是这样的,集两家的智慧啊,王爷已经将命人将所有事情都写在这小册上面。”关青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小册放在桌前,在安家老爷还呆愣时轻推到其面前。“所以,安老爷可要好好看看,这可是皇家大婚,出不了差错呢!”    “这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关青把玩着安老爷的茶盖,最后轻轻放在桌上。“安老爷可要仔细想想脖子和脑袋怎么再连起咯。”  安老爷眼睁睁看着那茶盖在离手后便成一堆粉末,瞬间脊背后面拔凉拔凉的,惊出一身冷汗尤其是脖子后面凉飕飕的,卡在脖子里的话也不敢问了,连忙点头。    软蛋,关青敲打完安老爷后轻嘲着,转头看着安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冷哼一声:“安夫人,容我提醒一声,王爷身边伺候的人可多着呢,夫人可不要想太多。”  “请,校尉放心,王爷嘱咐的一定会做到的。”安夫人强撑着精神,顺手拍拍安老爷。“老爷,你看看这册子,有什么不懂也趁机问校尉也好。”    “是是是,”安定山赶忙翻开册子细看,“这,这迎亲时新娘不在娘家是要在哪里呢?”还没看过片刻,安老爷就皱了眉,与皇室姻亲这样光宗耀祖的事不在自家办多失风光。转头,苦着脸对关青说:“校尉,这嫁女儿哪有不在娘家的呢?这可否通融通融。”  小册上写的迎亲地点分明就是城南靠近内城的阮南居,安定山也有耳闻过这时江南富商来此买的别院,但虽说是别院但门厅外便是气派更不用说集能工巧匠修饰过的庭院了,有幸被邀去参加流觞酒会的宾客都是赞不绝口。但这再气派,又不是自家的有什么用。    “嗳,老爷这话就说得不对了。”安夫人看见似笑非笑的关青,启了唇:“这是王爷在为我们悦儿长脸呢!这阮南居可是极少面客,能借于我们,也是给足我们风头呢!”  安夫人怎么不知丈夫那些族人的心思,不都是想接着裙带关系一飞冲天,不过这些她都无所谓了。但现在能在京城更出风头,她可不许有人拦着她,京城商人如池边杨柳排了一排又一排,她早就嫌弃这安府门面太小家子气,有人帮忙撑场面怎么会拒绝呢?    “不知,我们何时可以带着悦儿到那阮南居里呢?新嫁娘,校尉也知道的,多少会有些紧张不安的还是早点换了地方,才能安心的。”安夫人笑得和颜悦色。  “很快婚前三天就可,但,”关青一顿:“安夫人可不能去,自然其他家眷也不能陪同了。不过王爷也体谅安大小姐思念家人的心情,准安二小姐一起去。”    “这,”安夫人的笑有些僵,不能陪同也就作罢,可为什么这些人知道安宁这个死丫头呢?“我是悦儿的母亲,旧俗都是母亲陪代嫁闺女前一晚的,王爷这样可不是太不讲人情了。”  “这自然是王爷思量许久后的,毕竟,”关青眯着眼笑看着安夫人,手指哒哒扣着。“毕竟,安夫人也不是安悦大小姐的生母。不是吗?”  怎么会?当年她都打点好的事怎么还会有人知道,难道,安夫人余光扫过还不知所措的安老爷冷了眸。    看着安老爷身侧的安夫人脸色一凝,呼吸也滞了几分,关青笑着站起身拍拍袖子:“那安老爷,在下先告退了,王爷还等着我的回执呢。”  安老爷赶忙起身和候在一旁的管家一起相送,走出门口关青摆摆手:“安老爷不用再送了,那册子上,字多,老爷还是先回去看看清楚吧。”    “那,大人慢走。”安老爷躬身相送。    待到正门时,绕过了门躲开了管家的视线关青撇撇嘴看着不甚很高的院墙手随意一撑,翩然翻身跃至墙头隐在角落阴暗处。看着不大不小的安府,关青认命地叹口气,轻点足尖浮动在阴影之中朝着安府深处去。    跃至安宁院外时看见郁郁葱葱长满枝桠的核桃树,关青闭着眼深吸一口气,唔,感受不到王爷的气息。再深吸一口,嗯,还是没有。  虽然没感受到气息,但关青直觉觉得王爷就在这里,不过这王爷把气息收的这么严密怎么就这么像是在做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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