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逝者，已逝

关宇知道自家王爷伤心也不知道怎么劝，“王爷，逝者已逝。”　　王爷听到这话打个激灵，肉眼都能看出来的那种，扔开酒写写画画着什么：“逝者已逝，好个逝者已逝，活着的人是不是也没意义了，那你就帮王爷我选个王妃吧。”　　说着将十几个纸团扔在关宇身上，还不满意写一个扔一个，写到纸没了才作罢。王爷可真的不是随随便便地扔，那时夹杂了三分内力泄愤似的。关宇一看这数量，京城贵女怕都在这里，就听见王爷带着醉意的吩咐：“快选，选到谁，本王就让谁做你们的女主子。”　　　　“这，王爷怕是不妥吧。”关宇想到王爷人生三件大事之一从自己手中决定，心里有些忐忑。　　话还没说完，一支毛笔带着墨砸自己脸上，听见王爷冷哼：“唧唧哝哝像什么样，跟个姑娘似的。”但也没有为难，指着他身侧的纸团：“喏就这个了，读出来让本王听听。”　　　　“是，”关宇也不再纠结毕竟这也算王爷自己选的了，结果摊开纸看见上面的字脸色大变，支支吾吾：“王爷，我觉得这张不好，要不让属下再选一张？”　　还没说完，王爷急得连砚台都砸过来，大片大片的墨落在他身边冷得让人刺眼：“说，是谁”　　关宇知道王爷已经气狠了，心肝一颤，嘴唇哆嗦了一下：“安，安宁。”　　　　当这名字说出口，两人之间的沉默让关宇心里更加忐忑，还想说什么听见王爷一声轻笑，笑得落了泪“也罢，天意。”拿出怀中的圣旨在那空白处一笔一画郑重地写下‘安家女儿’。写完端看一会，又是一滴泪落，丢下一句不清不楚的话：“在你眼中，我是谁？”　　　　然后吩咐管家等到明早他上朝后，等来宣旨太监便把这道旨给他便是，吩咐完这些便一个人抱着坛子往书院走去，边走边说：“天意，天意。真真正正魔怔了。”　　王府唯一的主院从很多年前便被王爷装点好做王妃的院子，终于在这一天有了名字。里面暖纱软帐，粉络红穗都是新婚大礼时的模样。只是一直都没有主人入住，王爷也只是在晚上睡不着时一个人在里面摸摸摆摆擦擦，睡觉时还是去了书院。　　　　看见王爷现在一身落寞，关宇只恨自己没有选另一个纸团，这安宁明显就是牡丹公子的红颜知己，想着越觉得自己罪该万死直接去军院自请三十军杖。　　在王爷房外跪了一晚，看见王爷第二日看见自己眼里神情莫测但至少没有怒意，关宇觉得自己的伤都值了。　　　　而安宁没等来江明，却等来江明身边从医术世家挖过来的小公子小石头，小石头抱着瓶瓶罐罐见到她就笑着扑到她怀里：“钱钱！”　　五月看见十三岁的半大小子扑到自家姑娘怀里，上去伸手拉开了还不知羞往安宁身边靠。心里虽然知道这位的身份，但脸色也不太好：“石头公子，你和姑娘只差两岁还是避避嫌吧。”　　　　石头连忙点头说：“我懂，小石头现在已经是少年郎了，过几年就该娶妻了。”歪着头，还带着少年稚气的眼眸中已有晴空万里。“钱钱，你说小石头说得对吗？”　　没有等答复只移开一拳距离，接着笑着将怀里的瓶瓶罐罐塞给安宁手里：“对了，这是治手疾的药，你姐姐用了手就会好了。”　　　　五月听见也不再拦着小石头，安宁在心中念着小石头刚才的话细细琢磨着，能让小石头亲自配药那说明姐姐的伤怕是重了，想到这里脸色一白。　　看着安宁脸色的变化，小石头也没有隐瞒什么：“虽不伤及生命，只是一刀太深，那些庸医一时半活只能救活那只手但手也算是废了，没有我这药你姐姐怕是一辈子琴是不能沾了。”　　　　“用完几成把握能痊愈。”虽然知道小石头的医术但是她还是有些不放心：“能把握十成吗？”　　听见小石头气势满满：“当然咯。”安宁便放下心露出笑颜，这么多天来第一次真心的笑。　　看见姐姐安心了，小石头接着告诉她：“姐姐，江明哥说让你放心他会保住你的，这次差遣我来就想问问，姐姐能不能放下安家？”　　　　“放不下，你告诉江明，我的命当初是姐姐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安宁会错了意，想也不想直接给了答案：“若真的只能保一个，我希望是姐姐。而姐姐，心中最重的怕就是安家了”　　小石头听了，不开心地闷声晃着自己的小短腿，他多希望姐姐能放下这样姐姐就能随他们离开黎国去紫菀国了。但她知道这是姐姐自己的决定，江明哥说过姐姐失去的太多至少他们要护着姐姐自己的意愿。想到这里，小石头跳下贵妃榻笑着站在安宁面前：“姐姐我知道了，我都会回去告诉哥哥的。你想做什么就去吧，我们都在。”　　　　安宁也安下心了，江明再怎么样但从来都不会逆着自己的意思来，看见小石头利落地翻墙走后也不再多坐便要去姐姐院子里。　　原本以为出院会有人拦着，但一路畅通无阻安宁知道自己应该被解了禁。但下人们看见她的神色明显恭敬了许多，安宁有些奇怪，难道姐姐重新掌家后又敲打了一番。　　　　结果步入姐姐院中，招待她引路的是紫鸢，有些好奇。紫鸢看得出小小姐的疑虑便低声解释着：“紫玉妄议主子非议，小姐已经将她发卖了，念在主仆多年免了她的奴籍赶了出去。”　　安宁眼神一滞，随后摇头：“姐姐罚得太重了。”　　一个女子出了门没有庇护该怎么活呢，她知道紫玉对姐姐忠心，想着之后去求江明给她一个妥当安排。　　　　紫鸢却摇着头解释着：“一点都不过分，原本按照规矩要打她二十大板的，大小姐心软饶了她。”明明小小姐就是大小姐的心头肉，再者那天小小姐如此护着大小姐，论理论情她都不该做出那种事。这时已经到了姐姐房的门口，紫鸢朝她行礼：“小小姐就当那日紫玉没有来过，安安心心呆在安府，这也算是大小姐的心愿之一了。”　　安宁默然，怕是姐姐已经接过那道旨意了，紫鸢这番话无非都是姐姐害怕她再做出什么傻事，姐姐最懂她了。安宁也浅浅一笑，可梨涡不复：“告诉姐姐，让她放心就好。”　　　　撩开帘子安宁略顿一瞬便进去了，一进门便嗅到浅淡的药味，越走近内室越闻得到。见想到方才在屋外看到开着的窗，安宁便知道紫鸢的话，还有第二个作用。　　果然她撩开内室的帘子只见紫莲立在窗边，那窗是关着的。　　看安宁望过来紫莲赶忙行礼：“二小姐。”　　　　看见妹妹微垂的眼眸不得直视，安悦便知道妹妹的聪慧怎么瞒都瞒不住，连忙招手示意她坐过来：“宁宁来，到姐姐这里来。”